“是武昭仪吗?”
黑袍男子微微有些意外,嗤笑道:“你倒是眼瞎心不瞎,内心看得比谁都透彻。没错,正是她。”
“也只有这个女人,才能让当今皇帝费这么大的劲去保护吧。”甄妃平静的声音,隐隐透着一丝羡慕。
曾经,她也是元帝眼里,那个值得可以动用许多心思去保护的人。
只是可惜了。
事隔多久,再想起往事,甄妃心里已经没有多大的感觉。
也许是疼痛早就麻木了,所以再疼,也不觉得疼……
“所以我并不害怕你会出尔反尔,反正任你再挣扎再没用。”黑袍男子凉嗖嗖地道。
他知道老妪会武功,但是如今她眼睛都瞎了,武功再强,明枪能躲,但是暗箭能防吗?
甄妃心思透亮,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但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才不懂这个神秘的男子为何不说。
甄妃道:“既是如此,那你还有何不可说的?”
“因为说了,就不好玩了。”
黑袍男子唇边的笑容犹如恶魔一般,森冷得令人心里发寒。
“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当年事情的真相。”
甄妃放在腿上的双手,蓦然拽紧了衣裳。
男子神秘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当年你和太后虽说临产期都差不多,但是看到你的肚子一天天壮大,有可能会早产,太后为了太子和皇后之位,便泯着良心使毒计害你,想让你肚子里的孩子滑掉,没有见天日的机会。
可是不曾想,她却因为这件事而心情大受影响,结果间接影响了肚子里的胎儿。在你出事的时候,太后也正饱受着早产之痛。孩子提前半个月,便争着想要来到这人世。”
黑袍男子说着摇了摇头,一脸惋惜的样子。
“遗憾的是,太后身体本来就弱,结果怀孕后,又因为孕吐的情况太严重而一直没能好好进食,根本就没力气把孩子生下来。
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吧,太后原本该平平安安生下来的孩子,胎死腹中,而你原本就该死去的孩子,反而活了下来,还是个大胖小子。”
甄妃听完他的话后,全身瑟抖个不停,神色激动。
“那我孩子呢,我的孩子现在在哪?”
甄妃伸出双手,想要拽住男子,但是触手的全是空气。
锁住她四肢的铁链,在这安静的牢房里,发生响亮的脆声。
黑袍男子神情淡淡地站在她的对面,被她激烈的反应成功愉悦到了,唇角勾起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我的孩子呢?他到底在哪?他在哪?”
甄妃双手无助地在四周胡乱挥动,她能感觉到男子的气息,知道他还在,但是对方面对她的提问,却是无动于衷,这让她着急。
黑袍男子静静地看了她一会,蓦然转身,走出了牢房。
“你别走,你别走!——你还没有告诉我,我的孩子在哪?还有他叫什么名字?你不能离开!——你回来,求求你回来——告诉我!——啊!”
黑袍男子走出天牢,依旧能清晰地听见里面老妪歇斯底里的呐喊声。
“四爷,要不要让她安静一会?”
原本被奉命派来保护甄妃,以防有人来劫狱或者是杀人灭口的将军,彼时正卑躬屈膝地跟在黑袍男子的后面。
“不用了,不会有人在乎一个杀人犯鬼吼鬼叫的。”他扭头,扫了天牢的大门一眼,竟用一副慈悲的语气说道。“让她发泄一下也好,毕竟是将死之人。”
将军立马微弯着身子,拱了拱手:“是。”
黑袍男子抬步,迈上了早就准备在一旁的马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身边谋士袁平春风得意的笑脸。
“王爷。”
他屁股朝旁边挪过去一点点,好让男子方便进来。
“嗯。”男子坐下后,这才把帽子拿子下来,露出了一张俊逸不凡的脸庞。
此人正是阙挚弘。
“都已经打点好了吧?”
谋士袁平知道他在问什么,忙不迭掀唇回道:“王爷尽管放心,守门的那些侍卫早就已经被我收买了,而负责天牢的又全是我们的人,没人会知道王爷今晚进宫的。”
阙挚弘满意地点点头:“那我皇兄现在在做什么?”
袁平轻蔑一笑:“这时候皇帝正在永昌宫里宠幸他的武昭仪呢。”
阙挚弘摸了摸下巴:“这样啊,那我这个好弟弟就帮他,去陪陪他的皇后吧,省得皇嫂一个人独守皇宫太过寂寞。”
袁平唇边的笑容瞬间加深了:“是。”
不过,阙挚弘可没脑残到大摇大晃坐着马车到未央宫,而是和过去一样,他让袁平自己先回王府,自己便施展轻功朝未央宫的方向飞去。
……
“时辰已到,为什么还不行刑?”
“杀了她!——”
“杀死,妖妇!——”
喧嚣的叫喊声,把甄妃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跪在这里,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了,双腿又酸又麻,但是她仍然没有动一下。
李立看了一眼桌上的沙漏,朝离他最近的一名官差招招手。
“大人。”官差拱手,作揖。
李立道:“去看看皇上怎么还没有过来,时辰都已经到了。”
“是。”官差刚一转身,便看到皇帝的坐辇从御道被抬了出来。“大人,皇上来了!”
闻言,李立立马转身就迎了过去。
皇上的脸色很不好看,邓彬邓大人亦是如此。
“皇上,可以开始了。”
“很好。”阙挚苍敷衍地回了他一句,便绕过他,走向主判官的位置。
百姓能见到皇帝的次数不多,有些人更是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看到皇帝,哪怕只是远远的瞧上一眼。
所以阙挚苍一出场,瞬间就夺走了所有人的注意,他屁股才刚刚沾到椅子,百姓们便齐齐跪了下来,大喊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风头盖过一切。
阙挚苍满意地看着他的子民,尽管摆出一副圣君该有的面孔,扬手道:“都起来吧。”
他“圣君”的形象,瞬间印在百姓们的心里。
不过有些人是听说过他下令处斩钦天监那些文官的事,心里对阙挚苍这种“假人假意的伪君子做戏行为”则是非常的反感和不屑。但是碍于天子的威严,没人敢吭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