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在苏家安插眼线,原本也是为了藏在苏家这四幅画的秘密,如今他手里已经拥有三幅,而第四幅他已经知道在哪里,兰青呆在苏家的举动便失去了意义。
因此,兰青收到阙挚苍的命令后,立即以滑胎后一直想不开为理由,在苏季菲从宫里回来的第二个清晨,留遗书跳河自杀了。
苏晨斐认得她的笔迹,而她的遗书内容字行之间,句句透着生无可恋,所以大家对于她的“死”,都信以为真。
苏晨斐派人在城里城外,多条河道捞了三天三夜,但是结果必须什么都没有捞到,最后只在城外的襄阳河中段,找到兰青特别留下来的一对绣花鞋。
毕竟相处过一段时间,如今美人香消玉殒,苏晨斐抱着绣花鞋数度哽咽。
经过这件事的打击,他整个人看起来又苍老了许多。
前段时间忙着案件的事情,苏季菲一直都挺忙碌的,如今一闲下来,她在家里呆了两天,就开始闲不住了。
这天早饭刚吃完,她便立即找了个理由,就跑到店里去巡视业绩去了。但是事实上,自从白逸云回来后,这店里甚至上没她什么事,她的存在充其量也就是翻翻帐本这一作用。
有时候苏季菲就纳闷了,阙修尧当初把白逸云送来给她干嘛啊,直接给她搬座金山银山过来不就行了。苏季菲长这么大,还真没有见过有人生意头脑这么好,感觉她这个开外挂的,都不如他脑袋好用。
巳时,乔任宵也来店里。
“你怎么来了?廷尉府没事可做吗?”她惊讶地看着对方。
乔任宵叹了口气,伸伸懒腰道:“我这叫做偷得浮生半日闲,该拼命时得拼命,但是人是铁饭是钢,总得休息不是?”
“歪理!说了半天,就是自己想偷懒还不敢承认。”苏季菲毫不客气地笑话他。
“我承认啊。”乔任宵突然俯下身子,将脸靠了过来,在她耳朵前面三公分的位置停下。“……我承认,我想你了。”
苏季菲一怔,心里某个地方突然间颤了一下。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乔任宵马上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所以我就来了。”
苏季菲心里涌起了一丝异样,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但是眼前的乔任宵让她无措。
“走,我带你去吃饭,我最近刚发现一间新开的酒楼,还挺不错的。”乔任宵突然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苏季菲推托道:“我不饿,早上我吃过了。再说现在离午时还有一个多时辰,你这算吃的是早饭还是午饭啊?”
“可是我饿了,我早饭还没吃呢。”乔任宵不理她,强行把人拉走。“你就当陪我好了,管它是早饭还是午饭,能填饱肚子就行。”
苏季菲真是服了他了。
大概一柱香后,两人便来到乔任宵所说的新酒楼,这酒楼有一个非常好听又充满了诗境的名字——东流。
而酒楼整体的设置方格,倒是非常吸引苏季菲的眼球,有着一种另类的文化味道。
一进门,入眼的便是大幅挂着的壁毯,占据了整面墙壁。壁毯编织工艺精细,毯上安详飘逸的神女衣袂飘飞,斜飞的眼眸如水丝柔,裸露的大片肌肤以银线编织,配上一双黑曜石镶就的眼眸,竟宛如洛神降世,栩栩如生。而垂挂的丝幔则色泽鲜艳浓烈,带着强烈的异域色彩,仿佛胡女的热情扑面而来。
“这酒楼的老板,应该不是北阙人吧?”苏季菲看着壁毯,漫不经心地问道。
乔任宵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这酒楼装修典雅,整个内饰虽然大部分按照了我们北阙的习惯来装璜,但是例如挂在墙上的装饰品,摆放在桌上的檀香炉,以及榻榻米式的座位,都充满了异国风情的味道。据我所知,我们北阙人可没有席地而坐的习惯吧?”
苏季菲忽地一笑,回头看着他,指着壁毯直言。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幅画,这画中的女子衣袂飘飘,媚眼如丝,可是从画中的背景可以看出,这位应该是神女。不过我还没有听说过,我们北阙国有人供奉过这样一位神女。还有,如果是我们北阙国的子民开的这种酒楼,又怎么会挂着这个东西?只怕还没有挂上,就会被误以为是淫邪之物,被人拿去焚烧了。这就两国文化的差距。”
乔任宵听完苏季菲这一大段的分析,忍不住感慨地赞赏起来。
“我的乖乖,你这才看了那么一眼,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来,真是了不得啊。”他忍不住朝她竖起大拇指。
苏季菲却觉得这没什么,这么明显的事,要是真猜不到才叫傻吧?
“啪啪啪。”有人鼓掌。
两人源着声音回过头去,就见一个东盛国女子打扮的女人,边拍手边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对方看起来应该有三十多四十岁,但是皮肤保养得极好,吹弹可破,不比十七八岁的少女差,长得也是极为娆媚的那种。
“这位小姑娘眼力真不错,不知道胡姬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和你交个朋友?”
苏季菲暗暗打量着她,这时候便听乔任宵说道。
“她就是这家酒楼的老板娘,胡姬,东盛国的人。”乔任宵音落,勾起胡姬的下巴,調戲。“人如其名,美呆了!”
两人看起来挺熟。
“哟,二爷,你怎么又不正经了,人家可是良家妇女,卖艺不卖身的!”胡姬将他的手打落,娇嗔道。
苏季菲觉得自己的抗“酥”能力差点,胡老板这话都还没有说完呢,她鸡皮疙瘩就冒了起来,心里一阵恶寒。
胡姬是个孤儿,从小就走南闯北,早就把一双眼睛练得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苏季菲的不自在。
她当即调倪乔任宵起来:“你啊,也不顾着点,这还有人看着呢,就对人家动手动脚的,也不怕你的小情人不高兴。”
乔任宵心里一跳,转头问苏季菲:“你吃醋了吗?”
苏季菲一副看傻逼的表情:“你脑袋进水了吧?”
乔任宵立即苦着一张脸向胡姬抱怨:“看吧,人家没有不高兴,而是非常的高兴,所以你猜错了。”
苏季菲发愣地看着他,指责道:“我什么时候‘非常高兴’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