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季菲就差叹息了。
“有吗?每次对峙,不都是你赢吗?”阙修尧笑着说道,尽管他脸上戴着面具苏季菲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听他这有点飘飘然的声音,她都能想像这面具后面的表情是怎样的一种洋洋得意。
苏季菲也不含糊,更不客气:“这话我怎么听着那么好听呢。”真乖。
后面两字,她差点说漏嘴了,幸好关键时刻刹住车。
但是气氛真的好好哟,她都不忍心说点什么来煞风景了。
阙修尧拉着她坐下,又把托盘放到膝盖上,才道:“不是饿吗?快点吃吧,说完你想说什么我再陪你。”
是我陪你吧?
不过美食当前,苏季菲也懒得纠正他,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夜风瑟瑟,雾气渐重,苏季菲揉了揉鼻子,发现是真有点冷。她心里不禁有点感慨,不知不觉中,这秋天转眼就已经到了。那么冬天呢,是否已经离得不远了?
她抬头,被头顶的一轮明月突然亮瞎了眼睛。
“中秋快到了,你看,今晚的月儿特别的圆。”
阙修尧闻声,也跟着一块抬起头,不过兴趣依旧不大:“是挺圆的。”
苏季菲没有回头看他,只是声音隐隐含着笑:“王爷,你是不是感觉挺无聊的?”
阙修尧从善如流:“不会。”……不过全句是:看月亮会,跟你在一起就不会。
“不信。”苏季菲回过头来,用手托着下巴道,“其实我没事的,你要是困了就去睡,……我不认床。”
但其实她知道,阙修尧特地过来,就是不希望那个三日之期带给她太大的压力。
阙修尧回答得非常顺口:“我认床。”
苏季菲:“……”
这谎撒得,简直就是演技派!
苏季菲的声音不禁软了下来:“王爷,其实没必要。”
阙修尧笑笑:“不说这个了,我们上屋顶不就是特地要来赏月的吗?难道明月如此给面子,你还不专心点。错过今晚,也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了。”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声音透着一丝几不可见的忧伤。
苏季菲立马想到他身上的蛊毒,当即心里一阵闷闷的。
……
不过,最后他们还是没能够成功赏完月。
阙修尧才说完话不久,阎华就带着人突然出现了,里面除了李立,苏季菲没个认识。
“安狄找到了。”
闻声,阙修尧和苏季菲同时站了起来。
因为担心安全,所以阙修尧的手一直没有离开过苏季菲的腰。
“死了?”问这话时,阙修尧已经恢复他平时冷漠的模式。
阎华的眉头皱得死死的:“对,死了。”
两人说完,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凝重。
廷尉府的人是在驿馆后山一个悬壁下找到他的,到的时候安狄将军早已断气多时了。他身上大概被人砍了数十刀,全身血肉模糊,以及他手筋脚筋全部被人挑断,嘴巴里还塞满了泥土。可以看得出来,杀他之人是有多恨他。而抛尸荒野的这段时间,他的身体被荒野里的野狗和野狼之类的动物咬烂了,这边一个坑,那边一个洞,脸颊凹进去了一边,就连肠子都被拉出来,流了满地,样子非常的恶心。
仵作根据尸体的腐烂程度以及尸斑情况,推测出死者的死亡时间有十二个时辰以上,也就是说昨晚……不,是前一天晚上。
因为现在已经是鸡鸣了,新一天的开始,这时候距离英恪的遇害已经过去八天了。
苏季菲看过不少尸体,但是在看到安狄将军尸体的瞬间,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而一向养尊处优的宁珂,只是看了第一眼,就扶着墙大吐特吐了起来。
到最后吐不出来什么东西,她才扶着墙缓缓地靠着一边坐下来,喘息着,不过却始终不敢再回头看尸体一眼。也许是觉得恶心,也许还有别的。因为宁珂表情冰冷,反应平静,这不像看到熟悉的人死后,该有的情绪。
阿大也有些不忍直视,毕竟是伙伴,见到如今他这般惨死在异乡,心里难受,有些悲愤难鸣。
“阎大人,已经查出来这是谁干的吗?”阿大天真地问道。
阎华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目光投向宁珂的身上:“这就要问郡主了。”
阿大心中巨震,回头不敢置信地瞪向宁珂郡主,眼神里的忠诚和信任渐渐被猜忌和愤怒所替代。他握紧了拳头,像是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对阎华抱拳一揖,便径直走出了房间。很明显,这事他不想管了。
“阿大,你去哪?……阿大!”宁珂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紧张地喊道。
可惜阿大却充耳未闻一般,转眼就消失在门边。
这一次阙修尧没有过来,因为刚才要过来的时候,宫里正好有人过来,让阙修尧赶紧进宫,皇帝要见他。据说是皇上深夜收到边境八百里加急,内容是瑞王拒绝见阙伯轩和阙挚弘两位王爷,也不愿意跟他们谈,限他们一天之内放宁珂等人回去,还有交出英恪的尸体,并且快马加鞭护送她们送境。如若他们不照办,三日后,东盛国便会立即挥兵而上。
两国的战情一触即发。
苏季菲是跟在阎华后面一块进来的,可是她并没有加入审问的行列。她看着阎华冷冷地盯着宁珂半晌后,才一字一顿道:“郡主,你到现在还不愿意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还是得等跟这案子的相关人等都死透,你才肯说?”
失去了阿大这最后的保命伞,宁珂是孤零无助的,然而面对阎华的话,她却跟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依旧忤在墙角,不动也不说话。
自从昨天阎华当面拆穿她之后,她就变得越来越沉默了,嘴巴抿得一次比一次紧。
阎华道:“郡主,我实话告诉你,瑞王已经屯兵守候在边境,如果三天之内,这案子再破不了,我们无法帮世子找出真凶,那么瑞王便会挥兵直下,到时候两国交战,必定生灵涂炭,血流成河,不知道又有多少百姓死于这场战乱,又有多少具白骨长埋土下,这样的情景便是你想看到的吗?”
听完他的话,宁珂终于有了一些不一样的反应,她缓缓抬起头来,神色憔悴地笑道:“阎大人,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这些国家大事,我一介女流之辈不懂,也不参与。你跟我说这些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