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缓缓散尽,杯中茶水已经干涸,茶叶开始冒烟,洁白的陶瓷杯子表面出现裂纹。
然而室内却更冷了,躲在柱子后面的丫环呼吸喷出的气形成了小冰粒,缓缓飘落,仿佛在极北苦寒之地那样。
老王从口袋里掏出一些剪好的纸人和纸狗,往地上一扔,把手伸到大腿的伤口上沾了一些血,然后甩出血滴催动法术,只见纸人一个个迅速变大,有的化为铁甲武士,手执大剑和盾牌,有的化为面目凶恶的悍匪,手执锤子和圆月弯刀,一个人全都有真人大小,手中的武器发出寒光,看上去极为锋利,而纸狗则比普通柴犬大了许多,体型比驴仅是稍小一点,嘴咧开发出低沉有力的吠声。
老王明白必须速战速决,时间拖得长了,自己会因为流血而渐渐虚弱,愈发不利。
纸狗扑向对面的贵财子,铁甲武士和悍匪则在后面步步紧逼,组成一个小型方阵,看上去颇为稳固。
这是老王最近几年来练就的最强法术,用于和同道中人对决十分合适。
斗法
贵财子看到纸狗扑过来,并无任何惊慌,只是继续念咒,同时双手比划各种手势,捏出不同的法诀。
大厅内的青石地板开始松动,一些东西在往外钻,一只只沾满了泥土和腐烂皮肉的骨头手掌从青石缝隙当中伸出来。
老王面色为之一变,这才明白,怪不得贵财子选择在此动手,原来此地大有名堂,早已经埋下大量的尸骨,此时一经催动,立即拱破石板钻出来。
此前只是发觉这幢大宅内阴气较浓,一直以为这是由于贵财子修炼起尸术或者曾经死过许多人的缘故,怎么也不曾想到,居然早已经布好了阵势。
纸狗被石板中钻出的骷髅爪子纠缠住,无法再前进,眼看一只接一只被撕碎,显出原形来,化为一些纸片。
“师侄,你就这么点本事吗?太让我失望了,嘿嘿。”贵财子冷笑。
老五见纸人纸狗队伍前进受阻,开始施展另一种法术,念动咒语撒出血滴。
只见大厅突然像是变小了,纸人和纸狗与贵财子之前的距离瞬间拉近,由十米左右变成两米。
地下的骷髅正在试图往外爬出来,此时遇上缩地术,近百只骷髅被挤到一起,骨头被弄散或者折断,一时颇为狼狈。
贵财子的百尸大阵迅速告破。
这时纸狗已经全都被撕碎,但是纸人队伍未受损伤,在老王催动下,铁甲武士和悍匪跃过挤成团的骷髅,向贵财子直接展开攻击。
这一下突然发生的变化搞乱了贵财子的阵势,再使其它法术已经有些来不及,眼看已经无计可施。
纸人把贵财子包围在中间,十几柄寒光闪闪的刀剑轰然劈下。
大胜在即,意外情况却突然出现。
贵财子居然消失了,刀剑落到一件空荡荡的衣服上。
按照一般斗法的规矩,像这样可以算是贵财子输了,然而现在并非切磋道法,而是性命相搏。
老王猜不出对方使什么招,可能是遁地术,也许是移形换位或者某种障眼法,甚至有可能是传说中的幻像穿越。
今非昔比
听到这里,秋水问老王,为何现在施展不出那样厉害的法术了,连几个西贝货警察都让他无计可施,差点挂掉。
老王说不清楚为什么这样,近几十年来,感觉道法的力量越来越弱,许多原本可以轻松运用的法术如今都做不到了。
老王费劲地猜测了很久,又与偶然遇上的几位道友交流看法,最终觉得这是由于信仰的缘故,最近几十年来,虔诚信仰某种神祗的人越来越少,宗教渐渐变质,供奉神祗的地方大部分都蜕变为商业机构,神职人员和修道者当中有很多都没有信仰,仅仅只是以此作为一种谋生和赚钱的手段,估计正是这个原因,真正的修道者能够借用到的力量也就越来越弱,许多当年稀松平常的法术如今都无法使出来了。
九十多年前,浪迹江湖的老王曾经亲眼看到一位茅山派道友表演撒豆成兵的绝技,然后用变出的造物将一伙强盗赶到河里。
当时外表看上去还算年青的老王颇为羡慕,虽然他已经可以一次性弄出五十五名纸人,指挥和控制它们作战,但是与这位道友相比差距甚大。
七十多前年,四处游历的老王在雕翎山巅亲眼目睹一位道友飞升,当时老王激动不已,觉得自己的奋斗有了方向,那就是提升生命,征服局限,最终获得突破,像这位飞升的道友一样到达全新的境界。
然而后来,由于众所周知却不方便提及的原因,宗教与神祗遭到近乎彻底的毁灭,信仰被看作是迷信,需要加以批判和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