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姑饮泣着,宋夏安从她怀里跳出来,看到母后虚弱的样子他呆住了,小小的他从来没有见过母后这样,泪眼汪汪趴在梁欢枕头边:“母后,你是肚子疼吗?”
梁欢扯了扯唇,眷恋的看着夏安:“嗯,母后肚子疼。”
宋承看不得这些,也顾不得屋中还有人,双目泪流不止,牙龈咬的咯咯响,猛地起身旋身出去。
“抓到人了吗!”
侍卫无言摇头,宋承深吸口气,冲进屋中抓了剑要去上清宫。
卫贺玉拦住他:“陛下!上清宫已经搜过了,人消失了。”
宋承脑中轰轰响,恨不得抓了青叶过来活剐了他!
卫贺玉道:“青叶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那么鬼魅的招数,还伤了梁五,我带了近千人都没能拦住他。”
宋承面色铁青:“他不是人。”
卫贺玉一愣:“不是人,那是什么?”
宋承不说话,他知道青叶是自己前世,要想引青叶出来,只有去找鲁道士,鲁道士能将前世的‘他’唤到这个世上,就有办法将他从角落里揪出来!
宋承跨上马,马鞭狠狠抽在马肚子上,马儿吃痛,嘶鸣着朝着上清宫飞驰而去。
上清宫内,鲁道士将屋子翻了个遍,都没找到那本记载祭天重生的秘书。
“坏了!”鲁道士一拍脑袋,肯定是被青叶偷走了,他曾在陛下身边见过青叶,就是不知道这青叶为何要背叛陛下,还练了那样恶煞的功夫来。
外面传来马匹声,鲁道士从屋里出去,看到宋承翻身下马,他忙上前跪下。
宋承一夜没睡,眼中布满血丝,寒着脸问鲁道士可知道寻找青叶的方法。
青叶不是这世上的人,藏匿的方法跟寻常人不一样。
鲁道士只道这位陛下以温和闻名,何曾见过他这样冷厉的模样,回道:“是有寻鬼魅的法子,只是陛下要找谁?”
“伤了皇后之人。”
鲁道士恍然道:“是青叶,在下试试看。”
鲁道士取出法器画符布咒,道家有其内藏的寻人之法,宋承在旁耐着性子等待,他受了青叶一掌,方才心急疼痛也不觉得,这会歇了下来就觉得胸腹里闷闷的疼。
鲁道士忽地问:“陛下可知道青叶的生辰八字?”
宋承凝眉,青叶的生辰八字,是这辈子的他还是那个肉身的?
当下也不犹豫,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给了鲁道士。
鲁道士见这样的生辰八字不觉挑眉,凝眉深吸口气:“是个奇人,贫道再试试。”
宋承挂心梁欢,没工夫在上清宫等下去,转了马头回了宫,待进了梁欢寝殿,天已经黑了。
他丢下马鞭快步进了内间,梁欢双目紧闭微微喘息着。
弦音小声道:“陛下出去的时候,娘娘发起了烧。”
宋承只觉眼眶辣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除去母妃死的那晚,再没什么事让他这样失态痛哭。
时良给他送晚膳,他不想吃,时良苦口劝道:“就算是为了娘娘,陛下您也要用些的,娘娘定不喜欢您这样子憔悴下去。”
宋承默然无语,沉默的用了东西,时良还要再劝,他无力摆手坐在梁欢身边,摩挲她微凉的小手一眼不错的盯着梁欢。
他看着她,脑中闪过两人相识相处的画面,争吵过,置气过,也好过,闹过。
阿欢是闹腾性子,她要是好好的,绝对不会这样老老实实的躺在这儿,她喜欢美食,喜欢制香。
“阿欢……为什么会这样,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的……”
无声的眼泪最是痛苦,他是一国之君,也是她的丈夫,她要是不在了,他该怎么办?
今晚的月亮都吝啬露脸,漆黑的天幕遮蔽一切,屋外风声呼号似在哭泣,直棂窗啪的声打开,阴冷的风卷进屋子,床幔被吹的膨胀鼓起,宋承忙去压住被角。
黑影随风而入,停在屋子中间,青叶的面容模糊不清,他的肉身在强行逆天而起的阵法中化成齑粉。
他看向床榻上人事不省的梁欢,眼中满是后悔。
宋承见他终于现身,怎么可能忍得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
青叶目光复杂看向宋承,自嘲苦笑。
“你杀我?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怎么杀?”
宋承面色寒冷:“你不是我,我不会这样伤害我的妻子!”
青叶瞳孔缩起,他皱眉不解看着宋承,再看闭目不醒的梁欢。
“我伤害了她?”
“是!你害了她!前世也是因为你不愿跟她表明心扉,她才会身死,这辈子,我是她的丈夫,你什么也不是!”
青叶垂首,似在回想过往凝神半晌黯然苦笑:“果然我们是同一人,我心中所想你都能猜到,你说的不错,是我的错,前世她因我而死,这辈子还是我伤了她。”
“阿欢不会死的……”
青叶的声音变的空蒙,身影化成青雾,随着夜风飘向了床榻上的梁欢。
“我欠她的命,前世没有还上,这辈子还给她,宋承,你要对她好,不要枉费我两世的苦心,我原想强改天命,这辈子跟在她一起,但她不愿,她喜欢的人是你,或许也是我……”
最后一丝青烟自梁欢头顶消失,两世的纠缠追随,最终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那人也是自己,宋承能感应到这缕魂魄的哀伤孤独,浓重的悲伤涌上心口,酸苦心痛的滋味几欲让他跪下,宋承捂着胸口喘着气。
这就是阿欢去世后,前世的‘宋承’每日所尝的滋味?
无以复加的后悔痛苦,痛不欲生的滋味。
宋承跪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的往外涌,根本控制不住那几欲催人发狂的悲伤,这不是他的哀伤,是前世‘宋承’的。
床幔内传来细微的响动,他抬起头。
梁欢皱着眉嘤咛一声坐了起来,宋承定定看着她皎白的面庞。
“阿欢……”
梁欢一脸不解:“陛下,你怎么跪在地上哭?”
宋承呆了一呆,胡乱擦了脸上泪水小心翼翼的看向她:“你可有哪里难受?”
梁欢眨眨眼:“难受?我口渴,还肚子饿。”
心掉回了肚子里,她要吃东西,这才是他的阿欢。
“来人,娘娘肚子饿了,准备吃的进来。”
廊庑下,莫名其妙昏睡过的弦音跟弦乐面面相觑,听了屋里吩咐,两人忙回神踩着碎步去了膳房。
梁欢打着哈欠下了床,透过窗户看外面夜色,天幕漆黑不透半丝光,廊下的气死风灯照不亮脚下半寸。
“什么时辰了?你怎么不睡觉?”
宋承见她身子无异,可这说话怎么不大对?
他试探的问:“你前日去上清宫,还记得吗?”
“上清宫?去那干什么?父皇想见安哥儿了?”
她这是不记得了?
宋承抿了抿唇:“你记得我身边的侍卫青叶吗?”
梁欢自己倒了茶水,一口喝光:“青叶?记得啊,他怎么了?”
宋承觑她反应,真的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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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把青叶写的再坏一些,最后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