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深秋的晚上,寥长风和雯雯出双入对地外出吃饭回到下榻的宾馆。寥长风护送雯雯回到她的房间,然后优哉游哉地走回到自己的卧室。当他将房门钥匙插入锁孔时,锁孔旋转的力道跟平时有些不一样,门锁松松垮垮,好像哪里不对劲。
于是,他满腹狐疑地蹲下来仔细察看锁芯和锁孔。果然看到锁孔的周围有明显的刮痕,崭新的痕迹清晰可见。很显然已有人撬开房门入内。他将计就计,继续扭动钥匙打开门锁,再拔出钥匙,夹在左手中指和食指中间,握紧拳头,利用钥匙的尖头,形成一个简单的防卫武器。
寥长风迅速地推开房门,闪躲进木门左侧,朗声叫道:“里面的兄弟,请你赶紧出来吧!我已知道你在里面了!”
躲在房间里的不速之客,依然我行我素,一声不吭。寥长风继续喊道:“你再不出来,我可要报警了!”
房里没人回应,寥长风再次强调一遍,“我真的报警了,你别怪我不客气!”
躲在房里之人开始靠近门口,步伐轻盈,从容镇定,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踪迹。对方走到距离门口还有两米之时,停止不前。寥长风攥紧拳头,随时做好攻击的准备。薇薇那充满磁性的女中音忽然响起,她平静地打招呼道:“阿风,是我呀!自从那天分别后,我们已经好久不见!”
寥长风转身推门而入,随手打开位于门口的房间照明开关,明亮的灯光顿时布满整间房。任何东西隐藏黑暗中的人和物原形毕露。薇薇眼戴墨镜,头剪齐耳短发,脸上的皮肤白皙,身穿修长的风衣,笑意吟吟地站在过道中央。他不经意地瞟了薇薇一眼,径直走到卫生间门前,一脚踢开那铝合金的房门,里面空无一人。
薇薇噗嗤一笑道:“看你紧张的样子,好像我背着你带别人进来一样。里面没人就我自己,你别找啦!”
寥长风尴尬地笑道:“好久不见,你的枪伤好点了没有?”
“好多了,谢谢你的关心!阿风,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现在终于知道怎样打扮自己了,这次见面你终于不再那么狼狈!”
寥长风呵呵一笑道:“人都在不断变化中成长嘛!哪有一成不变的道理?”
“是啊,你变化真大!真让人难以置信啊!”
“你这次来,不就是为了找妹妹吗?”
“嗯,不过也是为了见你一面!”
“雯雯在斜对面403号房。”
“我早就知道了,难道我们之间无话可说了吗?”
“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了。你也知道我这人话少。”
薇薇叹了一口气,幽怨地说道:“其实我这么对你也是迫不得已。”
“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寥长风拉过床头的椅子坐下来。
“你不知道,其实你什么也不知道!”薇薇的情绪有些激动。
“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雯雯恐怕是喜欢上你了吧?”薇薇答非所问地说道。
寥长风猛然抬头,冷笑道:“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少跟我装蒜,难道你感觉不出来吗?一个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女孩,却舍命陪你风吹日晒雨淋地四处流浪。她要不是喜欢你,就是神经病!”
向来在感情方面比较木讷的寥长风,这时才焕然大悟地轻拍脑门,惊叫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不过我只是把她当成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今年,她应该也有22岁了吧?如果你不放心,现在我就走。既然你来了,就把她带回家吧。”
“阿风,你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把她迷得团团转?”
寥长风的脸上露出灿烂地微笑,反问道:“当初我也不是把你迷得神魂颠倒吗?”
薇薇的脸上闪过一丝愠怒,白皙的脸蛋微红,她为寥长风说出的大实话感到有些局促不安。
“没想到你也会说这些哄人开心的俏皮话。你怎么时候也学会了这些甜言蜜语?”
“我前面说过,人总是会变。时候也不早了,我希望你早点离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你影响不好。再说你一个女孩子单独待在房间里,会让我有一种犯罪的冲动。”
薇薇终于忍不住地嗔怒道:“没想到你这人,竟然变得这么轻浮!”
寥长风狞笑道:“呵呵,轻浮?我还没动手呢,轻浮从何说起?”
话音一落,寥长风伸开双臂一把抱住她,她急忙闪躲,有意避开他的魔爪,然后轻启朱唇,欲开口责骂寥长风的轻薄。寥长风不想再听她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直接走向门口,一边走一边叮嘱道:“我把你的妹妹交给你了,我不想再跟你们有任何关系。”
寥长风义无反顾地走出宾馆,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只身踏上流浪之旅。薇薇喜欢他已经惹下不少麻烦,现在雯雯也喜欢他,以后的麻烦更大。他可不想跟姐妹俩再有任何瓜葛,出门左拐,直接走向山区。他要隐藏自己,彻底躲避姐妹俩的纠缠。
跟姐妹两人分开后他一直在深山中缓慢行进。几天后,他浑身上下脏兮兮,又变成了一副野人的模样。即便如此,他的心情依然很好。因为身边没人打扰,了无牵挂。他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就一直往北走,随心所欲,随遇而安。深秋的天气越来越冷,身上的衣服略显单薄,已不能御寒,他想找件衣服保暖。
他形单影只地来到北方一座小县城,使用雯雯前些天他们一起吃饭买单时,找补的零钱加上他平时沿途打工的积蓄,买了一件加厚的外套,再次踏上征程。
弹指一挥间,又过了一周。他徒步行走到一片苍茫的平原,虽然此处距离老家也不远,但是他也没打算回家,继续往北走,路过刘家口。此时已快到北疆边境,他决定在此地稍作停留观望,因为再往北去,就过境了。
身上的盘缠已所剩无几,他不得不找活干补给日常之用。刘家口附近有不少牛奶收购点,每天都需要人工运送奶源到上一级的收购站后,再统一送到牛奶加工厂。寥长风应聘一个收购点的送奶工,每天负责将点上的奶源送到收购站。一天往返数十次,虽然工作很辛苦,但是他过得很充实,也很开心。
在人烟稀少,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上,他一个人开着农用货车往返两地之间,笑看云卷云舒,日出日落。晚上回到收购点,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倒地而睡,天亮就起。没有世俗纷扰,没有敌我纷争,抛开世间所有的烦恼,逍遥过一天。
可惜好景不常在,好花不常开。由于收购点老板的儿子大学毕业待业在家,老板为了锻炼儿子的生存技能,只好将运送牛奶的工作交给儿子,寥长风因此被老板辞退,卷铺盖走人。
离开牛奶收购点后,他一直在刘家口到处流浪,没钱了就去打工维持生计。这个地方除了盛产牛奶,还是石矿产地,地下遍布大大小小的私人采矿厂。大多数都外地人来这里投资开矿,本地人也有一些。这些石矿开采点几乎每天都在招工,可寥长风不想去,因为私采点很多都没有安全措施或者安全设施非常简陋,时有矿难发生。
后来他几经打听,终于找到一个晚上看管设备的私活,矿主也是刘家湾人,四十多岁,中年发福,去年才到这里做生意。这里的矿场大多数由当地的黑社会控制,当地人多势众,不少人晚上潜入场地偷东西。
也不知道这个刘老板平日子跟谁有过节,反正就在寥长风工作没几天的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一群人本地的恶霸手持砍刀和铁棍,气势汹汹地冲到场子里,二话不说操起家伙一顿猛砸。寥长风并没出去制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躲在简陋的小房子静观其变。
对方砸完外面的采矿设备后,还不解恨,开始狂砸屋子。他们进来后发现屋里竟然有人看守,于是不分青红皂白,一声不吭地出手打他。他也没还手,只是紧紧地护住身体的要害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