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急丫鬟急。
聂维芙和明蔚眼睁睁地看着白月光带着商临进了包间,极为娴熟地替他们拉近关系。
商临默不作声,只点点头,也不解释什么,明明前些日子他们才在方家见过面。
明蔚在后面偷偷地拉了拉聂维芙的腰带,对眼前这副其乐融融的场景分外稀奇。
聂维芙一连被两击,情绪不佳,尤其是看到白月光和商渣渣纯白无辜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瞥了眼方旋,脸上挂着一抹得体的笑容,任由白月光踩在她头上。
聂维芙捏一把明蔚的手指,开始发作:“白小姐,你不会不知道他们俩已经在谈婚论嫁?”
她木着脸指了指方旋和商临。
她思忖着,心里把握一个度,看在方旋的面子上,她不会说得太过分。
“白小姐”面色一怔,被她的两道大喇喇的视线射的略微不自在:“呃……我不姓白。”
方旋立刻介绍道,“这是黄芸,也是我们高中,比你们俩大两届。”
聂维芙哦了声,似笑非笑地说:“黄学姐哦,黄学姐是我们高中的校花,当时可受我们学校男生的欢迎了,是吧姐夫。”
看她那生动的表情,听她那古怪的语气,除了黄芸,谁都知道她要搞事。
方旋纹丝不动,坐如磐石。商临却按捺不住,主动开口说:“我和黄芸还有事要谈,你们这要不慢慢吃?这顿我来请,下次叫上小礼一起过来聚聚。”
“姐夫你急什么?我好久没见学姐,话都没说完呢!”
聂维芙笑眯眯地走到黄芸面前,亲热地挽住她的手,姐妹好似的同她说,“学姐,听说你前几年结婚了,先生是做什么的呀?也是咱们南城人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黄芸心里纵使有不耐烦,也没在脸上表现出来,况且聂维芙背靠沈聂两家,她更得罪不了。
年少时的风采得意、头衔荣誉,出了校园什么都不是,在这个金钱当道的社会,一个校花算什么?还不是在比较谁有钱,谁嫁的好……
聂维芙搞了会儿事后,兴趣阑珊地消停下来。
商临冷眼旁观,适时地开口打破沉默的气氛:“你们闺蜜姐妹好好聚聚,我们有事先过去了。”
说话间,黄芸顺势起身,跟着商临出了包间。
聂维芙托腮靠在桌上,单手给对面两人各推了一杯酒。
“没意思……表姐,方旋,你现在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既然决定和他结婚,拿出点正房太太的气势啊。”
方旋这个反应确实过于奇怪,她以前喜欢商临喜欢得要死要活,商临身边有哪个聊得来的女生她都会调查一番,调查完找她们想办法,她们仨也是无敌破坏王,搅坏好几次商临的约会。
然而商临依旧没有喜欢上方旋。
强扭的瓜不甜,硬扭反倒会扭坏,她和明蔚最后也开始劝她放弃,劝到现在吧人劝进婚姻的坟墓里。
明蔚喝了口冰啤,客观地评价:“其实我今天看他们俩,不太像旧情复燃。元元扯着白月光说了半天也不见商临有反应。”
她突然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方旋,“你们说他们有什么正经事要谈啊?”
桌上的手机振动几下,沈礼给聂维芙发消息,问她有没有在家。
她随手回了不在俩字,边刷朋友圈边说:“为她老公呗。她老公从国外回来,不是就业就是创业,听她那意思十有□□来找商临拉投资。”
方旋靠在丝绒座椅,点了点头,“一回来就找上商临,光是吃饭都吃了好多次。”
“这你也能忍?”聂维芙头也不抬地说,手指刷刷刷地划过无聊的朋友圈,最后一停,“小学弟在隔壁蓝岛蹦迪,要不要一起去?我看着他有几个朋友是小鲜肉哦。”
明蔚没好气地瞪着她:“你个已婚妇女还想着泡小鲜肉?不怕沈礼知道过来家暴你啊。”
聂维芙不在意地摆摆手:“不会不会,他要家暴我,这婚也掰了。”
说得倒轻松,离婚俩字从结婚之前开始说一直说到现在,她们俩没当真过。
不等两人发表意见,聂维芙立刻找了小学弟,帮忙占个位置喝喝酒蹦蹦迪,抚慰她表姐受伤的小心灵。
蓝岛在隔壁的街道,步行过去不到五分钟。
她们过去没惊动老板,坐在学弟帮忙占的卡座,互相认识了一番。
小学弟是比聂维芙低四届的高中校友,刚一入学,不见大小姐身影,却能听到到她在学校传说。几年后毕业,小学弟和她因为工作交集阴差阳错认识,脾性相投,往来断断续续。
小学弟性情风趣,交际范围广阔,又身处娱乐行业,带过来的几个朋友长相和身材都不错,就是年纪比她们还小四五岁。
其中有个小鲜肉自聂维芙坐下后,一直盯着人看,她倒没在意,点了酒,拿出手机打算斗几盘地主醒醒神。
她身边的小学弟看出点苗头,立马掐断在摇篮里:“别看了,我学姐已婚,有老公了。”
聂维芙抬起头冲那小鲜肉笑了笑,晃起手指想摆个证据,伸出手发现婚戒改好后一直忘了戴,转而和人客气地握个手。
“我们公司的实习生。”学弟和她解释了一句,“曾格要开粉丝见面会,要票吗?”
曾格是最近很红的流量,学弟看她在微博上点赞过曾格的微博,以为她感兴趣,不料她兴致缺缺。
他转念一想也是,像豪门圈子的大小姐哪会眼巴巴地瞅着小明星?真遇上喜欢的有钱砸钱,有资源砸资源……
聂维芙抬眼往对面瞧了一眼,小学弟的一个同事坐在方旋身边和她说话,她当即冲明蔚使使眼色。明蔚意会,立马起身拿着手机坐到她这边,三个人开房间玩起斗地主。
几盘下来,聂维芙喝了不少酒,周围声音有点大,电音的鼓点敲击在心跳上,踩得很稳准,扰得她气闷烦躁。
小学弟凑在她耳边问她去蹦迪吗,她思考两秒,觉得去隔壁舞池蹦蹦迪或许会好点,扶着明蔚的肩站起来。
她\'走动一步,不经意间看见隔壁卡座的沈礼,她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喃喃道:“眼花了吧。”
沈礼对上她的视线,也走了过来。
“你也来蓝岛喝酒啊,”她瞬间清醒,摇摇头,“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他一个人坐着一个卡座,桌面上光秃秃的,只一盘花生米和一碟芥末豌豆。
沈礼走过来,揽住她的腰,朝着明蔚点了点头,说:“我先带她回去了。”
聂维芙惦记着闺蜜,扭过头问:“蔚蔚你和表姐要走吗?”方旋已经和小帅哥到隔壁舞池蹦迪。
“我没怎么喝,我会看着点的。”明蔚摆摆手,让她放心。
不待她再说,沈礼握住她的手,带她出去。
小学弟和他的朋友全程被无视,等人走后,小学弟才和明蔚交流感想:“不是说感情不好吗?看刚才那架势,我以为他会冲过来给我一杯酒。”
明蔚莫名其妙:“给你酒干嘛?”
小学弟:“泼我一脸。”
明蔚:“给你一拳还差不多。”
—
沈礼牵住聂维芙的手推开蓝岛的门。
夜晚凉风拂面而过,吹散了她鬓边垂落的发丝,沈礼抬手替她捋到耳后,瞥见她比平时稍红的脸颊。
“赵经理告诉我的。”沈礼继续先前没结束的话题,脑袋微垂,嗅着她身上的那股酒味,“喝了多少?”
聂维芙的掌心有股黏黏的感觉,不太舒服,她抽了抽没抽出手,抬起头,隔着外面阑珊的光线,意识稍稍迷糊了些,她比了个手势:“没多少,大概也就我酒量的一半。”
也就是说喝得不会少,怪不得态度温顺,也不发脾气。
他带她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后启动车子。
她靠在车窗边,默不作声地看向前面,眼神茫然,带着她的思绪一并放空。
车子不可避免颠簸了几下,沈礼连忙看向她,她被震得上下抖动,眉头紧紧地皱起。
他抽出手过去握她,却被她不高兴地拍掉。
“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这是连带着把他都骂进去,沈礼顿时哭笑不得,不知道又是谁惹了她,总不能是方才那一颠簸吧。
他像是哄小孩一样问她:“谁欺负你啦?”
聂维芙转过头,臭骂:“就你那个发小,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臭渣男。”
沈礼惊讶地挑眉,他只知道商临和她们三人在会所碰上,不知道还有这一茬。
聂维芙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以前为了他那个白月光拒绝方旋,现在白月光回来了,他又和有夫之妇搅在一起,完全没把我表姐放在眼里……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和她结婚?我决不同意我表姐嫁给渣男。”
沈礼对方、商两家的婚事也略有耳闻,至于那什么白月光……他想了想还是为好友说了句话:“他既然决定收心结婚,肯定心里有数,不会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
“天下乌鸦一般黑,你当然帮你朋友说话啦。”聂维芙哼了声,“哪天指不定你的白月光跑出来,哀求我把老公让给她。”
沈礼:“……”
既然都被连坐了,他还是不为友谊两肋插刀。
车子驶进老宅,稳稳当当停在停车坪。
聂维芙推开车门,高跟脚踩在横杠上,没站稳,整个身子从车上跌下来,像个滚皮球一样跌出几步路。
沈礼见状,立刻冲过来扶起她,察看他的情况。
“有没有摔疼?”他问。
是刚才车上骂人的报应……她摆摆手,拍着裙子上的草屑,借力站起来,她的脑袋里昏昏沉沉,有些晕乎。
下一秒,沈礼蹲在她眼前,和那天晚上在酒窖一样,他说:“上来吧。”
不短不长的一条小路,此时显得十分安静。
老宅别墅进入沉沉的睡梦中。两旁路灯微闪,银色月光浅浅落在脚边,草坪上似有虫子嘶鸣,一只蚱蜢猛地跳起来,把她吓得一抖,紧搂着沈礼的脖子。
两人都没有主动开口,胸口贴着脊背,心跳彼此感受,这条路似乎很长很长,走不到尽头。
他背着她走进附楼。
肩上呼吸轻缓,睡着了一般,他转头看她,她闭着眼睛安静地趴在他的肩上,两排睫毛覆在眼皮上微微颤抖,眉头微蹙,始终没能松开。
借着外面微弱的光线,他踏上楼梯,步伐沉稳有力,那老中医说他体虚纯属骗人。
背着人走进卧室,他把聂维芙放在床上。
沾到床,她蓦地睁开眼,对上他的视线,满是茫然。
沈礼眨了眨眼,浓黑的眼眸里满满溢出复杂的情绪,似炽火又似大海,望进她的眼底,想要深深刻在眼中。
“先去洗澡。”她突然开口,起身要往卫生间走。
沈礼掩去跟在她后面,在她进卫生间前,率先帮她打开门,
“我帮你放水。”他进去之后给她放热水泡澡。
她愣愣地站在旁边,眼睛东张西望,似是百无聊赖,手摸来摸去,最后摸到花洒下的阀门。
她轻轻一拨,花洒喷出冷水,恰巧对着沈礼的脑袋,兜头泼来源源不断的冷水。
聂维芙被吓到,后退一步,有些手足无措。
片刻的工夫,沈礼全身上下淌满冷水,他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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