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顾慕不一样,如果他以后再疼呢?以他的灵力修为,还有羸弱的躯壳,能经得住几次灵力封穴,到时候恐怕这双腿,就真的废了。
思前想后,严谨手中金光又暗了下去,放轻了声音安慰:再等一等,大夫在配药,吃了药就不疼了。
师兄师兄!
淡淡的药香中,顾慕的脸因为疼痛变得扭曲,双眼紧闭,浓密如扇的睫毛抖动。
严谨弯下腰,伸手替他擦汗,在那种名为喜欢的情绪作用下,他无法眼睁睁看着顾慕在自己眼前疼成这幅模样。
顾慕的薄汗在指尖湿滑,严谨心念一动,俯身在他耳边说:师弟,疼得厉害的话,师兄给你止个疼!
说完,炙热的嘴唇就贴上了顾慕微微张开的唇瓣。
一触及放。
轻轻的,像是极品丝帕划过,又像是衡阳山灵蝶落在了一朵山花上,然后悠悠的飞走了。
顾慕瞳孔放大。
连疼都忘记了喊。
睁着眼睛与他四目相对。
严皇子不是一个纠结的人,大多数时候,他都无比遵从自己内心的喜怒哀乐。
刚刚轻薄完师弟,心情有些异样的愉悦,不能表露出来他想。这个小笨蛋未必会懂这些,他连最基础的修仙理论都搞不清,自己那点上不了台面的心思,又怎么能立刻跟他说清楚明白。
这法子,可以止痛。严谨混水摸鱼的骗师弟。
顾慕指尖红痣一闪,眼神随之一变,他刚想说什么,灰袍大夫拿着麻沸散走了进来。
药配好了,二位公子,以酒淬服,药效更快。
带着浓浓烈酒味道的麻沸散递到了顾慕眼前,他接过一口饮尽,带着苦味的烈酒滑过喉咙,让他忍不住呛咳出声。
严谨顺手拍了拍他的背。
此时天上星辰闪烁,有几颗隐于云雾中,带着困倦安眠去了。
酒淬的药,见效奇快,顾慕的疼痛如潮水消退,冷汗也消了下去。
谢过灰袍大夫,出了医馆之后,刚刚卖杂耍的已经不在了,大槐树的阴影在地上摇曳生姿。
夜市上的人并未散去多少,各种吃食叫卖声依旧不绝于耳。
顾慕依依不舍的看着这一幕繁华,严谨笑着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头发。
上来吧,我背你,该回去了。
顾慕从善如流的趴在师兄的肩膀上。背着一个漂亮师弟,不好招摇过市,严谨寻了一个僻静的巷子走了进去。
或许是严大少爷也很眷念这一幕繁华,他并未动用真元直接飞回去,而是像一个普通凡人那样,背着一个想背得人,静静的走在幽巷中。
顾慕体温偏凉,不及他的手掌热,隔着衣料将人托稳,听着远远传来的犬吠声,慢慢地走着。
顾慕双手揽着严谨的脖子,他含着酒意出声:师兄!
嗯。
我今天看《修仙基石》,里面说,修士最好戒酒,戒色,戒杂念?追寻大道,理应清净修行,那我今天晚上喝了掺了酒的麻沸散,算不算破戒。
严谨:那你觉得算不算?
顾慕似乎思考了一阵子:大概是不算的!我不是故意去喝的酒,是因为我的腿疾犯了。
严谨:你说不算就不算。
顾慕似乎在严谨背上点了点头,过了一会,他又问:师兄,为什么书里要把妖魔鬼怪划分的那么清楚?
严谨:人死之后,不入轮回会变成鬼;不走人道之物修炼成人形就是妖,将成未成算是怪;至于魔,不管走天、地、人哪一路,疯了以后都会入魔,不是划分的清楚,是总得有个区分。1
顾慕:入魔?入魔的人似乎总会让生灵涂炭,那这些妖魔鬼怪的本质不都是一样的吗?对于大道来说,那我们与妖魔鬼怪或者花草树木,也没有什么区别。
严谨脚步慢了下来,想了一会才道:原来你是这样想的,所以入门考试的时候,那些题你一题都没有答?
顾慕将严谨的脖子搂的更紧了一些,呼吸轻轻洒在严谨的颈窝:世间的三六九等,那些制度的制定者不是天道,而是我们这些修士,可是书中又说了大道殊途同归,好像又有平等的意思。
严谨:平等?顾慕,这世间没有所谓真正的平等。世人眼中,我是个皇子,父皇有十几个儿子,唯独挑中我入衡阳山,前些年我不明白为了什么,现在我明白了,所谓平等,大概都是在规则里,相对的结果。
顾慕环着严谨的脖子:师兄,我有好多事情都想不明白。
严谨轻轻笑了出来:你一个只考了十四分的修士,也有那么多烦恼?参悟大道,玄妙莫测,修仙修长生,与日月同寿,走的足够远,看什么都会豁达,以后你会明白的。
幽巷深长。
顾慕的酒意渐渐上来,他有些热,脸颊到耳朵绯红一片,他在严谨背上不舒服的动了动:师兄,走的足够远,站的足够高,是看什么都可悲,我好热,也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