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和他说明情况,又将两人的退伍证给了他们,每人还各有一枚金光灿灿的勋章。
对于一名士兵来说,没有什么比这种东西更能证明自身的价值了。
除了这些,陆子明还额外得到了一个手提袋。
站在门口看着军车驶出胡同,他这才将证件和勋章收好,打开了黑色的手提袋。
里面是一叠叠的钞票。
萧史数后,撇嘴抱怨。“这也太抠门了吧,堂堂的集团军竟然只给五万块钱!”
陆子明则笑着摇头。“我们本来就是戴罪之身,能恢复自由已然要感恩,就别嫌钱给的少了。”
说着,他从其中拿出三叠,递给萧史。“这些你拿着——”
“你说什么呢!”
萧史直接接过来塞进手提袋里。“这些全是你的,我一分都不要。”
“这怎么——”
“子明,你就不要再推脱了。”
萧史一脸坚决的拒绝,他们家有钱,哪里会在乎这几万块?
又说了几句,见他不肯接受,陆子明也不再强求。
燕京的事情已经办完,陆子明想立刻离开,和萧史的父母道别,两人都有些不舍,又不能强留,最后要他一定吃了午饭再走。
陆子明盛情难却,只得留下来吃饭。
临走时
萧史悄声问他。“真的不用和教官道别?”
陆子明摇头,他和晏卿云就是两条平行线上的人,既然决定要走,就不要再打扰她。
其实还有一点,她找陆子明容易,反过来却难如登天,谁知道她们的基地设在哪里?
后来,由萧史和父母开车,将他送到了机场。
机票早已经买好,是下午最早的一班,分别时,两兄弟还是有些不舍。
两人说了几句,却突然想起杜立阳,这个澜风认下的大哥,因为某些原因没有一同前去。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又唏嘘杜立阳没有去了,若是去了,恐怕——
因为澜风的位置,就在陆子明此去目的地的省城郊区,萧史立刻就要再买机票和他一同前去探望。
陆子明却制止了他一同前去的念头,说自己一人前去就行。
最后,萧史听从了他的建议,而陆子明则在送别中,踏上了归途。
三个小时之后
陆子明来到千里之外,一个省份的首府。
下了飞机,他深吸了一口空气,感觉到了几分熟悉的味道。
同时心中狂喝:我回来了!
出了机场,陆子明先买了一份地图,他当时被送到澜风时,却是迷迷糊糊的,现在要主动去寻找,还是要费些功夫。
在两块钱买的地图上研究了半个多钟头,也没有看到澜风的字样,最后他在无奈之下,询问了卖给自己地图的老头。
谁知那满脸褶子和满头白发的老头在听到‘澜风监狱’四个字后,眼睛一亮,非但在地图上指出详细位置,还告诉他如何到达的路线。
道谢之后,陆子明变再次出发。
先是来到市区的汽车站,乘坐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的巴士,下车之后,终于看到了澜风的‘山头’。
在步行一个小时后,终于来到澜风的大门口。
看着仍旧记忆犹新的厚重铁门,往昔的岁月浮现在陆子明的脑海里。
上前和警卫交涉,起初他们根本不愿意接待陆子明,因为探视都需要提前申请的。
无奈之下,他只得拿出退伍证,那名年轻的守卫一瞧,态度立刻转变,将他迎进了接待室,然后快速跑了出去。
陆子明等待了一会儿,一道宽厚的背影挡住了入门的光线,他一抬头,顿时苦笑起来。
当真不是冤家不聚首,来者竟然是黑面鬼——雷山。
两人的恩怨不用多少,只从若不是高盛赶来宣布任务,他将会亲手枪毙陆子明来看,就知道积怨多深了。
他看到陆子明也是一愣,随即拧起了眉头,语气不善的问道:“陆子明,你出现在这,莫不是来自首的?”
呵!
陆子明勾起了嘴角,他现在已经是自由之身,不再是罪犯,自然不会怕雷山。
或者说,就算他扔是罪犯,也不会怕眼前的人。
所以在听了雷山近似侮辱性的语言后,不怒反笑,笑眯眯的说道:“雷队长真会说笑,我堂堂正正是华夏国的公民,有什么好自首的?”
说着,将左侧上衣口袋里的深绿色小本拿出来,点在雷山面前。
雷山瞥着眼睛看了看,狐疑的拿起来。
漫不经心的翻开扫了一下,眼睛瞬间瞪成了牛铃铛一般。
因为那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
华夏国公民陆子明,于4096年8月3号于xx地入伍,被授予‘中校’军衔,履行了包围祖国的光荣任务,准予退出现役。
紧挨着下面是第三集团军鲜红的印章和总司令牧东风的亲笔签名。
右侧则陆子明的照片下,是他的个人信息,而在所属职务一栏,则是一行数字标号。
中校?
可是相当于正规部队里的营长级别,雷山怎能不震撼?
陆子明的情况他一清二楚,不过才走了几个月而已,不但好好的活着,还成了军官?
但上面各项内容真切,不容有假。
其实陆子明只是一个特战小队的队长,顶多挂个少校已然了不得,但因为事件的特殊性,这才被提高了一个档次。
身在编制的雷山深切知道,军官就算退伍,在地方上仍有其一定的威严,他们是可以在一些场合穿符合身份的常服的。
也就是说,现在的他,就算典狱长来了,也要客客气气。
想到这种前后巨大的差别,雷山心血上涌,好一会儿,才稍微平复心情,将‘退伍证’还给陆子明。
“你来做什么?”再次开口,已没有先前的锐气。
“见我大哥!”陆子明将雷山的表情看在眼里,将证书收好,笑眯眯的说道。
“你大哥?”雷山疑惑。
“杜立阳。”陆子明说道。
“不行!”
雷山大手一挥,斩钉截铁的说道:“他是重刑犯,不能接受任何探视。”
见他的要求刚好在自己的管辖之下,雷山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狠狠的甩陆子明一击响亮的耳光。
“你——”
陆子明站了起来,抬手指向雷山,因为他现在的表现,完全就是毫不遮掩的公报私仇。
但在他酝酿了词语后,竟然无言以对,这不得不让他气结。
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见杜立阳一面,现在人没见着就让他回去,怎能甘心?
陆子明略一沉吟,叹了口气,沉声开口。“雷队长,我知道之前多有得罪,但那都是往事了,请您高抬贵手,让我和大哥见上一面吧!”
硬的不行,只能服软。
但雷山似乎并不领情,他听了陆子明的话,冷哼一声,粗声粗气的说道:“什么以前,我怎么毫无印象,见重刑犯这种事,是监狱的规定,你若不信,大可以去法院起诉我们!”
“雷山!”
陆子明一直忍让,换来的全是对方的变本加厉,他的怒火终于到达顶点,爆发出来。
手掌被握的‘噼啪’作响,狠狠的砸在面前的桌子上,寒着脸冷声道:“不要欺人太甚,难道你忘记鼻子被打断时的疼痛了?”
他不提这件事还好,雷山的脸色顿时变成了酱紫色,额头上青筋暴露。
这件事情之后,让他成了整所监狱茶余饭后的笑柄,经过好久的高压之后,才终于从人群中淡化。
这层遮羞布被陆子明掀开,怎能淡定的了?
他从腰间抽出警棍,指着陆子明恶狠狠的说道:“小子,不要以为你现在自由了,就可以挑战我!告诉你,逼急了,我照样在这里枪毙你!”
呵!
陆子明一脸笑意,淡然道:“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大胆子?”
两人针锋相对,剑拔弩张,不大的会客室压抑非常。
雷山终于忍受不住如此的嘲讽,将警棍换在另外一个手上,从腰间将手枪拿了出来。
“怕了吧!”雷山拿抢指着陆子明的脑袋,一脸傲然的问道。
“当然!”陆子明面容渐渐冰冷,低沉的声音一字一顿。“国家机关有你这样的败类,岂敢不怕?”
“你——”
雷山气结,恼怒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开枪?”
“你当然敢。”陆子明嗤之以鼻。“你这样的人,从来不把别人的生命当回事,但你若开枪定然会后悔!”
“后悔?”雷山放声笑了起来。“放心,我会为你立个牌位的。”
陆子明连连摇头,笑容神秘。“你若开枪,死的那个人毫无疑问是你,不是我!”
“我倒想试试!”雷山将食指扣在扳机上。
陆子明眯起了眼睛,右手已变拳为掌。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声音。
“雷山,住手!”
他听到这声音,停顿了一下,立刻将拿枪的手臂垂落下去。
陆子明侧脸打量,从门口的位置走进来一个西装革履,脑袋上只有稀疏几缕灰白头发的男子走了进来。
这人在动员大会上见过,他是这里的典狱长——万千重!
他大步的走进了,两道两人跟前,望着雷山很是不悦的开口训斥。“雷山,谁给你的权利,可以拿枪对着自己国家的同胞?”
“典狱长,我——”雷山急忙将手枪收起来,苦着脸解释。
“出去!”不等他说完,万千重不耐烦的挥了下手。
典狱长发话,雷山哪里敢再停留,低头回应一声,瞪了陆子明一眼,连忙转身离开。
等他走后,万千重阴沉要下雨的脸色一下子多云转晴,像慈眉善目的老者一般,盯着陆子明笑眯眯的询问。
“你是陆子明吧?”
见他点头,万千重继这才继续说道:“你的英勇事情,我是知道一些的,打心眼里佩服你——这次来澜风,要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陆子明有些愣神,自己和万千重没什么交集,他怎么会突然对自己这么好?
万千重看出陆子明的疑惑,笑着解释。
“你不用怀疑,我和萧冲和,也就是萧史的父亲,是很要好的朋友,他早些时候打电话来,说有一个叫做陆子明的人前来,让我代为照顾下。”
“原来如此!”陆子明拱手,心里明白过来,难怪他对自己这么好,原来是看在萧父的面子。
同时暗暗想到,这通电话定然是萧史要求的,因为只有他知道自己要来探望杜立阳的事情。
想明白这些,陆子明心里顿时有些感动,别看这小子平时里牛气冲天,做起事情来,还是蛮靠谱的。
将自己的想法一说,万千重立刻点头同意。
当他离开,陆子明在会客厅等了一会儿,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陆子明一抬头,顿时有些抑制不住情绪,眼前的人,正是对自己百般照顾的大哥——杜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