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说道:”另有隐情,你且说说,这事还能有什么隐情可言?”
吴修文说道:“扬州知府高望大人,近期正在审问一单公案,就是纷扰了江南多年的蜉银子事件,经过高大人多年的明察暗访,已经把此事查的差不多,准备将所有的证据,公诸于众,使天下人都知道。”
对此洪承畴也都没有什么好期望的,他就知道对方放不出什么好屁。
吴修文善于观言察色,看见对方不为所动,他只好继续的说了,他说道:“经过高大人多年的调查,又对范若水等人的多方拷问,终于查明了真相,这便是朱大典,他勾结了范若水,共同的布下了这个局,目的就是要坑江南富豪的财富。”
这样的结果,可是洪承畴感兴趣,把锅往朱大典那里甩,其实这件事他就知道是华夏军干的,他并不在乎华夏军把锅甩给谁,只要不甩到自己身上,万事就好说,这才显得十分动容、紧张的说道:“这说不通啊!朱大典他没有这么多银子,那么多的银子,并不是他能藏得起来的。”
吴修文说道:“也只有堂堂的凤阳巡抚朱大典,再勾结地头蛇范若水等人,才能够布下这样一个局,银子是被他们运走了,他们原本是把银子运往一个海岛,秘密藏起来,等风声过了以后,才拿出来使用,谁知道运银的船队在海上遇到了风浪,在泰州海域附近沉没了,所以他也都捞不到什么好处,事后只能够极力的掩饰,推卸责任,宁死也不敢承认,他可是处死了所有参与运银的官兵,但是还是些人逃了出来,这些人揭发了朱大典的暴行,这才令这件事情公诸于众。”
洪承畴沉吟说道:“此事还是有些证据不足,说服力不足。”
吴修文道:“什么叫做证据不足呢?有人证物证在此,而且高知府还派人去打捞,还捞出了一些银子,虽然不多,但是已经被许多江南的富豪证明,这就是他们交纳去蜉银子的本金,独家记号,假不了,这足以可以证明,这事是他的所为,当地还有一首歌谣来着:石龟对石鼓,金银万万五,谁人识得破,买下扬州府。”
洪承畴说道:“此话怎讲?”
吴修文他说道:“这就是当初朱大典运银官兵留下来的一个诗,据说他们的船在石龟岛和石古岛之间某处地方遇到风浪,全部都沉没,海上没有办法定位,他们只能够记下这大概的位置,这些人在风浪之下勉强的逃了回来,后来又被朱大典灭口,死的死,逃的逃,还有漏网之鱼被官府逮到,只是要找到这笔银子也都挺难。”
洪承畴明知故问,他说道:“这般说来,这件事是真的吧?”
吴修文反问的说道:“洪大帅以为呢?证据确凿啊!”
洪承畴说道:“此事必须是真的。”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就可以洗去他的嫌疑,他就不是破坏白云真人蜉银子的坏人,而是揭破坏人奸谋的英雄,江南富豪,不会痛恨他了,他就不会成为天下人痛恨的头号犯人,也就意味着他他跟刘家的之间的仇恨,是可以化解的了。
吴修文说道:“当然是真的,这件事,扬州知府很快就会进行公审,就可以还洪大帅一个清白了。”
洪承畴也都明白一点,如果他答应跟对方合作,投降于对方的,扬州知府高望就会对这件事进行公审,将真相大白于天下,把自己摘出去,如果他不肯投降的话,对方就不会这么干,他依旧还是那一个令全江南恨之入骨,千夫所指的奸臣。
到了这一步,洪承畴已经不在乎真相是什么样,也不在乎谁才是元凶,谁拿了银子,他只在乎的就是能不能把自己摘出去,自己摘出去了,朱大典身负一身骂名,这又如何?反正朱大典都已经死了,家里面的人也都死了七七八八了,根本就不会在乎有人去找他们的麻烦,既然是如此,由他来背这个锅,岂不是好?难道一直让自己背不成?
洪承畴知道,这是对方招降于自己的条件,他就相信一点,这个锅摘出去了,他跟刘家之间,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
对方肯为他这么干,洗清这黑锅,自然也是欣赏他的能力和威望,希望他们为国家效力,也就是意味着他在华夏军这里,也能够混得非常不错,至少可以进退自如。
如果他敢阻止这一次招降,坏了华夏军的好事,估计这一切就不同了,如果他顽抗的话,自然就不会有扬州知府高望公审蜉银子一案的事情了,对方还是会继续让他背着这一个黑锅,直到他身败名裂,死而后已。
对此,洪承畴故作十分感激,说道:“多谢华夏军刘大帅为某洗去冤屈,否则某死,也都是千古罪人,万世不得翻身。”
背上了这罪名以后,确实是令他寸步难行,沉重之极,也是他对华夏军恨之入骨的原因,但是对方向他示好,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翻身的机会,他没有理由拒绝,马上就同意了。
吴修文意味深长说道:“跟着华夏军混,就可以翻身。”
洪承畴道:“对于刘大帅,本帅那是久闻大名,神交久矣,如果能见一面,实是平生快事。”
他可不会说,就在昨天,他还对刘布恨之入骨,还在自己的房间画了一个小人,就恨不得咒刘布纵欲而死,但是现在既然成为了自己的米饭班主,成为了自己的主子,这就不同了,就必须说尽好话。
既然双方已经达成了协议,吴修文就知道对方就是一个聪明人,此时放眼天下,就没有比华夏军更好的码头。
洪承畴不投华夏军,就是死路一条,想投别的势力,估计也就是死路一条,他就知道对方会好好处理这件事的,所以他就做了一个揖,然后说道:“下官安排。”然后他就迅速的离开。
吴修文回到军营之中的时候,静云公还在不厌其烦的向这些将官们解释一下华夏军的各种政策和对他们的优待,而大帐之外,则集满了士兵,他们都在旁听,打听这件事情的经过和结果。
他们就怕这些当官的不识好歹,坏了大事。
对许多当兵的来说,此刻决定的是全部人的命运,应该由全部人来决定,不能带由某一个人来决定大家所有人的命运。
说白了,这就是大多数当兵的,都想降,就怕当官的坏了他们好事,所以很多士兵都是拿着武器而来,他们可是有言在先,谁敢坏他们的好事,断他们的财路,这就是杀他们的父母。
静云公看见旁听的人越来越多,他每说出一条华夏军的例子,令这些士兵们纷纷的叫好,不免感叹:“人心如此,何愁大事不成?”
静云公说出了这么多,见对方还在问,他就有些不耐了,主要就是体力不支,全靠喝着参茶提神,他大声的说道:“诸位!有一句话叫做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任凭老夫在这里说的天花乱坠,还不如尔等亲眼所见,华夏军刘忠勇大帅的营地,就在济水对面扎营,不过是三里之处,诸位不妨派出上百人的队伍,去华夏军的食堂、营地里面瞧瞧,看看待遇是怎么样的?这更有说服力。”
华夏军的福利,出了名的好,据说每餐吃的是白米饭、白面馒头,还有肉。
这一切都是传闻的,出自于敌人的宣传,这些兵也都不敢信,这世界哪里有这样养兵的,这不是养兵,养的是祖宗,华夏军骗人,都没有底线可言了。
现在他主动邀请大家伙去营地里面瞧瞧,这中了许多当兵的意。
当即就安排人,推举推举了一千名士兵,随着静云公等回华夏军的营地,观察一下华夏军的待遇是如何。
这些士兵有些还是不放心,就担心一去不回,他们都交代了后事,搞得好像这是敢死队似的。
这些事才刚开始办,吴修文就回来了,他向静云公使了一个ok的手势,这个手势是怎么来的?就是向刘大帅学的,据刘大帅说的意思,就是任务完成的意思。
杨嗣昌就是一个精明的人,虽然他对大明忠诚,但是架不住大明烂泥扶不上璧,给不了他好处,也保不住他,所以他也要有心改头换面。
但是改头换面是可以的,就不知道对方能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在大明这里,他是最顶级的将帅,他不敢奢望有同等的待遇,但是也得混一个巡抚一级的官员才行,他就非常羡慕洪承畴跟吴修文之间私下会谈,他可是知道,对方肯定就不是这一步说话,肯定是有重大的交易。
但是对方不邀请他,他也都无可奈何,他可是看见洪承畴走的时候,乃是病怏怏的,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但是他回来的时候,可是满脸红光,意气风发,杨嗣昌心就沉了下去,他就知道明军之中最为反华夏军的人,估计已经向华夏军投降了。
杨嗣昌他就在寻思:“就不知道对方向洪承畴开出了什么条件?这乐成这样子,想都不想就脱裤子。”所以杨嗣昌也都不顾有失礼仪,他就说道:“我等现在是唇寒齿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对方开出了什么条件,可是令你乐成了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