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儒是因为领圣旨,领兵出去抵抗华夏贼的,所以他不敢丝毫的拖延,马上就带领着这一支大军,迅速的出城。
这并不是因为他对圣旨有多么的敬畏,而是他也都知道救兵如救火的道理。
如果他们能够提前一点出去阻击敌人,就可以为各路援军,争取时间。
他自己就知道,凭着他这支部队,是无法抵挡华夏贼的,只是希望能够拖延时间,周延儒这十多年的圣贤之书没有白读,也都没有罔顾皇恩,他是存了牺牲自己,为朝廷争取时间的决心。
他们的军队刚刚才走出了校场,许建强就押着一大队人来这里,这大队人不是身穿官服,就是穿着盔甲,但是十分狼狈,他们都被绳子绑着。
周延儒定眼一看,这不是高起潜是谁?
许建强说道:“这些就是从天津卫逃来的残兵败将,就交由阁老发落!”
周延儒说道:“你说本座该咋发落?”他最恨别人对自己指手划脚。
许建强说道:“这是阁老你决定干的事情,下官不敢干涉,不过不是杀头祭旗就是贬入陷阵营。”
许建强说出了杀头祭旗这话,这可是令高起潜等人脸色大变,纷纷的求饶,高起潜还大声的说道:“咱家乃是皇帝派出外面的监军使,现在有重要军情要向皇帝汇报,你竟敢阻拦。”
许建强冷冷地说道:“皇帝陛下没有兴趣,见你这等无胆匪类。”
高起潜他哀求的说道:“你我同为内廷中人,何必苦苦相逼?”
许建强冷冷的说道:“你我虽是内廷中人,但是本官决意誓死效忠皇上,而你只是想借皇上的威风,获得荣华富贵的奴才而已。”
周延儒没有兴趣听这些人瞎**扯,他就问高起潜等人问:“尔等是想杀头祭旗,还是去做陷阵营?”
所谓的陷阵营,就是前锋军,基本上是九死一生的下场,但是九死一生还有一生的机会,如果是杀头祭旗,脑袋马上就挂在教场门口,所以这些人只得齐齐的说道:“我等愿为陷阵营效力。”
周延儒大手一挥,对他的管家说道:“送他们是陷阵营,有敢逃的,格杀勿论。”
许建强则在旁边说道:“没有人敢逃,有人敢逃,本官就去杀他全家。”
许建强这一句话,这才把这些人给吓坏了,有许多人还是存着一肚子坏水,就想让我去陷阵营,我等马上就投了华夏军或者在阵地上装死,谁知道许建强手段如此歹毒,有敢搞鬼,就杀全家。
像这些人,谁人在京师不是拖家带口的,如果全家被杀,那还得了?
结果这些人只能够满怀怨恨,用怨毒的眼光看着许建强,却是被带去陷阵营了。
周延儒也知道此行凶险,懒得跟许建强闲谈,率领着他的队伍,自顾自的去了。
但是此时传承已经是大乱,街上的百姓,到处乱走,有如末日,尽皆惶惶不可终日。
街头巷尾,更有小孩子在唱着儿歌:吃他娘!穿他娘!刘家来了不纳粮!”
这可是刘家军的反歌,这可是谣言,有人敢唱的话,会被拿去锦衣卫诏狱,但是现在街头巷尾,到处都有人传唱,见官军来了,也都不怕。
这还是在内城,当他们走出了内城之后,到达外城的时候,这里更加的混乱,好一片兵荒马乱,鸡飞狗跳的场面,堂堂京城,天子脚下,居然有人公然的抢劫,这还是当街当众,如果无人的地方,会发生什么事,真是不堪设想。
看到这样的状况,周延儒十分的忧虑,他哀叹地说道:“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感叹完以后,马上又给他的管家下令说道:“命令许建强,马上出动锦衣卫去街上弹压,这样子乱,像什么样子。敌人没打来,倒是自个把自个拖垮了。”
管家大声的说道:“是。”
其实内阁很少直接的向锦衣卫下令,因为对方是天子亲兵,直接下令很容易说是逾越,京师的治安,一向是由五城兵马司负责,内阁也很喜欢向五城兵马司或者是顺天府下令,让他们弹压。
但是现在他们可是知道,五城兵马司也好,顺天府也好,都没有能力控制场面了,唯一有希望的,就是出动他的锦衣卫,看能不能稳住局面。
周延儒率领的一万多人,趁着天黑,离开了京城,送行者廖廖无几。
他们迅速往廊坊方向进发,因为此时是天黑,又是寒冷的春季,许多人都怨声载道,纷纷请求就地扎营休息,他们说道:“阁老你就饶了大家吧?大家伙都累得不行了,就算去到了天津卫,没力气打仗,也不是个事啊。”
周延儒沉着脸说道:“救兵如救火,尔等早日抵达天津卫,就可以早一天驱逐敌人。”
周延儒不但没有同意这些人的要求,停下来休息,而且还派出了军法官,看见有人敢停下来不往前进的,直接就拿鞭子抽,这是部队,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他们摸黑往廊坊方向前进,幸亏这里是官道,他们举着火把,也都勉强能行,他们这一路大军,就像黑夜里的一条火龙,慢慢的往廊坊方向进发。
不过在下半夜的时候,刮起了北风,下起了细雨,这凄风苦雨的,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够选择在一处村庄停留了下来,避雨再说,用士兵们的话来说,这就是人不留人天留人。
周延儒也看见,下着雨,火把轻易的就被浇灭,灯笼被吹飞,根本就没法赶路,只能够在一处驿站停了下来,周延儒虽然没有带兵的经验,但是他身边有几个幕僚和助手,还是有一定带兵的经验的,在这里扎他拿出地图。
而且他们派出的探子,也都回来了,带来了令他们十分震惊的情报,这就是天津卫已经被华夏贼所控制了,对方强大的舰队,正在这里靠岸,卸下了许多的物资,数十万大军,正在这里集结,华夏贼的前锋部队,正在围攻武清,武清知县派人来求援。
周延儒问探子:“敌人有多少人马?”
探子回答说道:“不低于十万!”
听到对方有这么多人,这可是令他们这些人都吓了一跳,许多人都满怀忧虑。
华夏军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虽然朱燮元在夷陵城下,歼灭了上万华夏军,但是他可是出动了十万人马,趁着雨夜,才一举把他们打败。
他们这一支不足万人的残兵败将,去进攻对方十万大军,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周延儒很有勇气,也存了心,以死国,但是他可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跑去送死,也不会让自己死得毫无价值,他指着地图上的廊坊,说道:“此处还没有被敌人占领,我们就在这里驻军,抗击敌人,伺机支援武清。”
周延儒这般一说,其他的人才松了一口气,就怕阁老一根筋,非得去天津为攻打敌人,这就是以卵击石,就是送死,很多人都在想,如果逼着我等去送死,干脆就把这身皮扒了,直接就就逃了,做逃兵也好过丢命。
但是他们大军前去廊坊这里进行驻守,这就不同了,至少他们可以依靠城墙以此拒敌,等待援军抵达。
他们这一行人,大家都明白,他们是没有办法抗击华夏军的,他们的作用就是拖延对方的步伐,无法迅速的对京师进行合围,等他们对对方拖上十几天,各路援军抵达的时候,才是跟敌人决战之时。
眼看天开始要亮,雨也渐停了,周延儒不再犹豫,马上下令士兵再次出发,他感叹的说道:“救兵就如有如救火,只有早一日抵达了廊坊,才有一丝生机。”
周延儒就知道华夏军十分厉害,兵出如火,攻城略地,快如闪电,如果他们在这里拖拖拉拉,不要说是救援武清,就连廓坊,只怕都保不住。
周延儒他坐着轿子,有人抬着他前进,他自然是不畏风雨,不畏道路艰险,但是他的手下们可是非常的生气,大家伙可是扛着武器,扛着粮食,靠两条腿在泥泞中走路。”
晚上下雨赶路,本来就十分的要命了,刚刚让大家睡下来,转眼又让大家行军,这还让不让人活,这道命令一下来,军营马上就炸营了。
周延儒大发脾气,他说道:“这是军令,有人敢违抗,就地格杀。“
周延儒发了威,大发脾气了,这些士兵们才不敢怨言,只好硬着头皮赶路。
可惜天公硬是不作美,他们刚才在驿站里面避雨的时候,雨是停了下来,没有在下,但是等他们出发的时候,雨又淅淅沥沥的下了下来,如果那些带着雨伞,披着蓑衣的士兵还好,像那些就穿着一身棉衣赶路的,一下子就被淋湿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前行。
即使士兵们陷入了如此困境,周延儒也不敢停下来,他说道:“现在已经是五更天,距离廓坊,不过三十里之地,只要入了城,大家就可以找地方坐了下来,好好休息,现在在外,很容易受到华夏贼骑兵的袭击,大家就死无葬身之地。”
即使是周延儒已经晓以利害,但是士兵们就是不听话,如此恶劣的环境,如何叫大家行军?如何让大家前进?很多士兵都不干,直接就坐在地上,说什么也不愿意前行了。
正当周延儒拿着皮鞭前去抽打这些士兵时,突然间蹄声如雷般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