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的话犹如惊天大雷震得刘怀安脑子轰鸣直响一片空白,愣在当场。
“二哥,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小白……小溪。可爹和三叔肯定不会同意的。”刘怀平压低声音对兀自惊愕的刘怀安道。
慢慢反应过来的刘怀安,即气又恼,实在太过分,连跟他打声招呼都不打便直接请媒婆说亲让他娶一个素昧平生的姑娘。
气急的刘怀安紧握双拳吼了一句:“我不同意!”
咆哮声方落,夏氏江氏拥着李婆婆从厅堂里言笑晏晏走出来。
众人见兄弟俩呆在一处,其中刘怀安面红脖子粗满脸怒火,料想他们又闹别扭,夏氏出言怪责道:
“多大的人了,还闹不够,让你叔父听见又要骂你们。”
“二郎回来了,瞧着长俊了些。他今年岁庚多少了?”见到刘怀安,李婆婆睁着媒婆眼毫无忌讳上下打量一通,笑眯眯扭身问身旁的夏氏。
她这般举动愈发刺激了盛怒中的刘怀安,不顾礼节,黑着脸冲李婆婆道:“哪家的姑娘我都不情愿,不劳您费心思!”
闻他前言不搭后语的,李婆婆一时有些懵神,不知该如何接话。
倒是夏氏先一步明白过来,噗嗤笑出声来,揶揄道:“你便是愿意也得等三姐儿出了门才行。”
原来是有人相中了江氏待字闺中的大女儿刘菊,请媒人前来说亲,并非刘怀安想的那般。
其它人纷纷反应过来,捂嘴忍笑,江氏瞅要面色通红的夫侄,也不由打趣起来:“我道怀安是舍不得他三姐,原来是有心事了。”
一场误会让刘怀安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而罪魁祸首刘怀平正咬牙恨地瞪着躲在厅堂不出来正幸灾乐祸的刘兰,该死的,又着了她的道!
经妯娌两人提示,李婆婆也很快清楚是场误会,笑说:“不慌,不慌,千里姻缘一线牵,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
如今有不少小郎君属鸭子的嘴巴硬的很,真要样中哪家姑娘又巴巴来请她做媒。
李婆婆坚信刘家二郎一定会封上礼钱上门请她帮忙做媒。
待夏氏等人送媒婆离开后,刘怀安强压住的火气终于按捺不住,双目喷火沉沉地盯住急躁刘怀平。
“二哥,不赖我,是小妹告诉我的。”急于撇清责任的刘怀平抓耳挠腮指向刘兰,辩解道。
刘怀安转身对着厅堂,面无表情肃声质问:“拿这种事寻开心,好玩吗?”
”二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李婆婆刚来时我真以为是给你说亲的。可谁知……”刘兰故作委屈道,本来堂哥就到结亲年岁,说为他提亲又怎么了。
最好等颜溪进家姻亲已经定下来,让她别做白日梦。
第15章 探望  心思不一
送走媒婆折身回来的夏氏,看见刘怀安对女儿摆脸子,忙打圆场道:
“行了,她是你妹妹较什么劲,四姐儿又非故意的,再说你老大不小了说亲也是应该的。”
说罢,意味深长的扫了眼蹙着眉头的刘怀安。
起初他解释说是出于好心才将小丫头救回来,她虽有所怀疑,但鉴于两人出身差距,并没真当回事。
可上次女儿从夫侄女家拜年回来告诉她夫侄对买来的小丫头百般爱护,联想到期间其种种异常,自己心里彻底有了数。
只不过此事尚未落实,还没到告诉丈夫的时候,她想等那丫头来家后,无需自己多言家中诸人自然会察觉。
瞧,现在不是因说亲一事跳脚了吗?
与此同时,厅堂里跟刘菊站一起的吴氏,闻言望着刘怀安若有所思。
前几日丈夫让每月给侄子点月钱用,再三追问才知是他本人主动央求的。
当时她认为小叔子讨钱是为还债,便寻由头搪塞过去了,如今看来绝非还钱那般简单。
因为被捉弄气愤不已的刘怀安听见夏氏最后一句话,立马又急了,声明道:“二婶,我现在没结亲的想法。”
“好,好,等三姐儿的事忙完,再来说你的。”夏氏笑容显的分外慈爱,像哄孩子般颔首依从刘怀安。
得到夏氏的暂时保证刘怀安心头轻松下来,让她们永久不给他说亲几乎不可能,走一步看一步,实在无法自己就离家出走。
……
得知大勇家中有推车后,颜溪跟大勇分别前,约好次日清晨辰时一刻在城门口接头汇合。
然后把车子放在她住处,两人各挑担杏花走水路进里城。
下了船,通往清平巷的半路里,她特意去一户作坊铺子打听做辆推板车的价钱。
其实她还非常想去牛马行市问问毛驴的售价,不过也知道毛驴只能在脑补画面中出现。
晃晃沉甸甸的近四百文铜钱,她哀叹一声,今儿大获丰收固然可喜可贺,但依然要继续努力呀,四百文和四千文的买车钱委实相差太多了。
……
“二哥,这是我娘和妹妹!娘怕我路上推不动便非要坚持送我过来。”
大勇紧张热情地向早到一步的颜溪介绍同自已最亲的两个家人,紧跟着又向母亲引见道:“娘,这就是我跟说的颜二哥。”
在颜溪看见帮大勇拉车的娘俩人时,便已猜中其身份,至于为什么大勇爹没人过来,她不愿意往不好的方面想。
注视着衣着朴素的母女俩,颜溪笑的如沐春风,行了见面礼仪先一步打招呼道:“婶子好,大清早让你辛劳了。”
“哪有辛劳,昨儿的事大勇都给我说了,他嘴拙的很,得好好跟你学学,哪而做的不对直说他。”
大勇的母亲胡氏见颜溪虽没比儿子长几岁,可举止样貌根本不像穷苦人家的孩子,而且又住在城内,因此言行有些拘谨,说话十分客气。
“婶子太客气,天色不早了,我俩还得赶到里城尽早把花卖掉,有空去婶子家再做详叙。”颜溪抬目望眼泛出红霞的天幕,婉言终止了闲谈。
“好,好,你们快去!大勇,别省钱,晌午带你颜二哥去吃好的。”
胡氏虽没亲自卖过花,但知晓卖花要赶早于是连连点。记起昨晚儿子说今儿请人家吃饭,忙又出声叮嘱。
“娘,我知道。”大勇推动了满载杏花的车子应道,然后扭头对注意力完全放在颜溪身上的小妹宠溺的道:“小谷,大哥回来给带你最喜欢吃的梅花糕。”
“小谷不想吃梅花糕了。”小女孩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望了望胡氏摇头低声道。
“那就买烤鸡吃!”颜溪笑着接话,哪有小孩子不愿意吃肉的,何况小女娃瘦瘦弱弱一脸菜色。
“不用管她,家里啥都有,你们路上当心着点,别急慌。”胡氏牵起女儿的手,笑着催促两人。
颜溪笑眯眯望了眼女孩,跟胡氏打声招呼,将大勇拨开自己揽下推车的活。
颜溪带大勇来到租住的院子,察觉出了对方的疑惑,便语气自然道:“我一个人住这,家里人在西水门。”
唉,自作自受,说一个慌要用一百个慌来圆。
心生好奇的大勇获得解疑,连连哦了几声,由于才认识一两天,不敢继续追问人家的家事。
商机一旦知道的人多了便不再是商机,由于昨日不少花贩将花卖给应考的举子,一传十传百,次日大街小巷卖花者一下子多了起来。
颜溪看到贡院附近客栈门前站的都有花贩子,甚至不只一个。
她望望大勇和自己肩上的两担杏花,皱皱眉头思量少顷,对同样有些失望的大勇道:“走,咱们去东西大街卖!”
记得昨日青年汉子告诉说那个地方茶馆酒楼多,比较容易出手,她决定沿街挨家挨户推销。
虽然价钱可能没昨日高,但只要卖出去都是赚的,四筐下来收益亦是可观的。
大勇心中对颜溪分外信赖,二话不说担着花篮转身紧随身后。
……
“全京城的举人老爷为图吉利都在抢着买杏花,贡院街那方十五文钱都不兴还价的,管您要十二钱已是低的不能再低了。”
不少朝代马上得天下以文治天下,大夏朝也不例外,这样以来身负功名的文人士子在百姓心目中地位尊崇。
他们非但是国家的栋梁之才,还有引领潮流的作用,方今应考举子提前竞购杏花的事情已传到东西大街百姓的耳中,掀起了购置杏花的热/潮。
只不过那些卖花的人跟风都跑到举子落脚的客栈去了,往日出现在街头巷尾的花贩们几乎寻不到了。
颜溪尚不知自己竟误打误撞钻了“空子”。
走在路上时她便同大勇商量好策略,到时单价喊高点,等主顾接受不了再抛出第二支半价活动,前后价钱平均算下来也不低,很有赚头。
没想到她刚说完,酒楼管事已爽快给了银钱,大手笔的挑选六支花瓣饱满的杏花枝条。
超乎意外的大单让颜溪快要乐晕了,来不及将荷包揣进怀里,她赶紧朝几十米外斜对面的大勇边喊边招手,并挑着担子往前赶。
“大勇,每支要十二文,还价的话最低十文,咱们路上商量的法子不做数了。”
颜溪悄声简单将情况给大勇说明了下,见他一副回不过神的模样,提高话音道:
“动作利索点,别又像昨儿被其它花贩子看到,跟咱们抢生意!”
原本有些胆怯不敢跟主顾讲价格的大勇听说情况和昨天一样,大伙都抢着买花,瞬间来了精神,忙不迭地点点头。
随后两人一东一西,分开卖花。
一家锦旗招展五层高的豪华酒楼前,几个浓妆艳抹的酒娘软言娇语行为大胆的招揽酒客。
出于好奇,颜溪忍不住多瞄几眼,结果被位对上眼的丰腴酒娘一把拉住,吓的她肩上扁担掉下来差点砸着脚。
酒娘上下其手,嗲声嗲气道:“小郎君进屋歇歇脚,奴家亲自给您添酒……”
颜溪双臂抱胸护住怀里的钱袋子,急的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我就是个卖花的穷小子,没钱买酒!快放开我,再不松开我留喊人了……”
街上的行人不仅不出手帮忙,还哈哈瞧热闹,甚至嘴里说着带颜色的荤话。
颜溪气急,一个用力逃脱了魔抓,弯腰捡起扁担挑着篮子飞也似的离开,花条从篮中晃下来也没敢停下来去拾,被路人讨了便宜。
“小郎君,别跑啊,姐姐又不吃了你……”酒娘手拿团扇一走三扭扬着脖子呼唤道。
“哈哈……三娘估摸是老皮囊看厌了,想找个细皮嫩肉的酒客……”
酒蓬里的其它酒娘纷纷打趣。
颜溪一口气跑到另外一条街上才停歇下来,喘着粗气抚着胸口自言自语道:
“累死我了,没事瞎瞅什么,真是倒霉,可惜了那支杏花,十几文钱呢,够买一大碗臊子面了。”
调整好心情,继续去往下家茶楼,对于有酒娘的酒肆她宁肯多跑腿,也坚决离得远远的。
……
“早听说这家羊肉面馆的卤水好,果然不虚。”
颜溪喝了口热腾腾香喷喷的面汤,捻起一片青油油的芫荽放进嘴里,满足地叹道,丝毫没跟他提自己被酒娘调/戏之事。
“那明儿我还请二哥来吃。”大勇见颜溪喜欢自己选的吃食心头欢喜,忍不住出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