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你打电话了。”他悠然说道。
白锦微怔,这才看见自己的手机就躺在眼前。
她拿过来一看,是江辰。
“你去找他吧。他比我更适合你。”
他的话砍在她心上,让她的激动全无,又只剩下悲凉与可笑。
他总是如此就轻易地让她伤心难过。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
白锦微默,她从床上下来,也不避讳他,就接了电话,江辰劈头就问:“你在哪儿?”
“我出差了,有什么事?”她说,她跟秦以涵交代过,如果江辰来找她,就说她出差去了。
“出差?”江辰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语气中夹杂着火药味,“你在哪儿出差?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找你。”
白锦微皱眉:“你这什么语气?”
“你想让我有什么语气?”江辰似是压抑不住了,“你知道我在秦以涵家的楼下等了你多久?秦以涵说你出差了,我还信了,但你猜今天遇到了谁?遇到了你们董事长刘总,他说你请假了!你到底去了哪儿?你是不是找他去了?!”
江辰醋火直冒。
白锦瞅着黎川,对他一字一顿道:“江辰,我跟你早就说过了,我们不过是朋友关系。那我去哪里,找谁,跟谁在一起,都是我的自由,跟你没有关系。你再这样发神经,我跟你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这段时间你也别联系我了,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听到你的声音,就这样。”
白锦直接挂了电话。
她将手机丢在床上,看着他道:“你曾问我是不是愿意为了江辰去死,因为我把他当成了家人,他填补了我家人的空白。那六年,他帮了我很多,多到你想不到,我也想不到。你愿意为家人付出一切,我也是一样的。但我对他……”白锦想起那时候因为江辰,跟黎川起的争执,便依旧心痛。
“……他对我来说是朋友、是亲人,但不是爱人。如果说,我会爱上他,那六年里,我早就爱上他了,我跟你也就没有后来。可六年来我都没爱上他,而是爱上了你,你难道还不懂吗?”她坐在了床边,“江辰,是一次次地告诉我。他喜欢我,可我从来没有当真过。他给轩轩准备了玩具房,给我准备了我最喜欢的房间,他还未救轩轩腿部受伤,做了一场手术才好。他对我这么好,或许,我跟他在一起,比跟你在一起更幸福。”
“我也想过跟他在一起算了,让我爱着你,跟我被他爱着,或许,我就不会这么痛苦。这么累了。”她吸了吸鼻子,不让泪流下来,“也许在你看来,我就是贱得不可救药,才对你这么念念不忘,才对你这么死缠烂打也不松手。你告诉我一个,忘记的方法。或者,你告诉我,你失忆的方法,让我也失忆,让我不再记得你,这样。或许我才会对你死心。”
他没有反应。
她不知道,这些话,他听没听到,或者相不相信。
她没有再过去他身边,而是站起身朝外走去。
一点晶莹顺着他的眼角滴落,让她握紧了手。
他以前都对她做了什么?
只因江辰一句话,只因她的一句话,就让他认为她要跟江辰在一起,认为江辰在她心里的位置比自己高,认为她已经开始不再爱他。
因为那时的心冷,因为那时的憎恨,因为那时的她在他背后“捅了一刀”。让他气昏了头,恨过了头,开始质疑他们的一切,开始质疑他们的爱情,也开始……质疑他们之间的感情。
如果他那时有一点点的理智和清醒,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真的,那么,她说的那些话,他就应该像以前一样,马上就知道她在说假话。
她说,让他告诉她,他失忆的办法。如何才能忘记他。
可是他唯有“失忆”,“不认识”她,才能让她离开。
江辰,是比他做得更好;江辰,比他更爱她;江辰,比她自己还更爱她;所以,江辰,才更适合她。
白锦失落而出,伊涵诺正戴着耳机一边放着音乐一边跳着舞,瞧见白锦出来,她摘下耳机,走了过去。拉住她的手:“你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挺高兴的?大凡他又给你气受了?他怎么还不知悔改啊,他是猪吗?”
伊涵诺就想去找黎川评理,白锦拉住她:“他就是想让我走,你跟他说什么,都没用的。”
“这个,这个……”伊涵诺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会这样,我能接受,我就难受一会儿就好了。”白锦松开她,朝房间走去。
伊涵诺直气黎川就是头猪,她追上白锦:“我陪你。”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她仰着头走了,伊涵诺跺跺脚。
她还真是低估了黎川的“做”了,她以为骗他一遭。至少让他稍微收敛一下,对白锦好一点儿。没想到,他还在“做”。他眼睛瞎了吗?没看到白锦对他的一片心意?这个白痴、笨蛋!简直就要让人给跪了。
可能是经历了太多,白锦已经很能“扛”了,所以第二天她依旧下厨给黎川做早餐,只不过不再出现在他面前。她让一个女佣给他端了进去,黎川看见进来的是别人,不是她,即使不想在意,心中仍旧有着淡淡的失望。
“凡先生,这是白小姐给您做的早餐,她让我给您端过来的。”女佣将饭菜放下就走了。
熟悉的香气。熟悉的饭菜,唯有她做的东西,他一闻就能闻出来。
黎川只是看着,没有动--他没胃口吃。
他知道自己又让她生气了。
他伤她那么深,她却毫不在意,连工作不都要了(伊涵诺对他说的)过来他身边。这不是她对他的同情,即使同情,也没有人会这样。他懂得她的心意,她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就明白了。
可是越明白,就让他越明白他跟她不应该再开始。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他跟她相离相忘,于她最好。
一整个上午,她都没过来再骚扰他一次。他透过缝隙看见她站在阳光下跟小薇晒着被子。容颜静好,娴静而端庄,只堪堪一立便是一道风景。
他又看痴了。
忽而,她的视线没有预警地射过来,他吓得立刻拉上了窗帘,又将自己沉浸在黑暗中。
白锦收回视线,他那儿,她知道。他在看她,她也感觉到了。
既然让她走,一天到晚都偷窥她又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