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天下为我其谁的气氛在整个奉军上上下下越来越弥漫,似乎已经到了不可收敛的地步。
这一天,奉军正式进驻了上海,张作霖很是高兴,这意味着上海源源不断的财富正在向着他招手,自己军队的实力又能够进一步有着财物的保障。为了庆祝,张作霖特地在天津宴请奉军上上下下的各级军官。
当然,张作霖的宴请也不是奉军的所有军官都能享受的,只要旅长及其以上职务的军官才有资格和张作霖在同一个大厅里吃饭喝酒。
张作霖为人豪爽拿在奉军中是出了名的,因此大家尽管远在千里之外,也都想尽一切办法要回来参加雨帅的宴会。
张学良自从直奉大战之后,因为在大战中立下的汗马功劳,因此也早早地被人名为京榆地区戍卫军总司令。可是在他手下的韩百航的职位却没有丝毫的变动。韩百航知道奉系之中派系众多,自己的职位变迁可是时时的牵动着很多人的神经。
虽然在奉系中大帅张作霖和少帅张学良都对自己青睐有加,可是不愿意自己升官的人还是占据大多数的,他们的思想无非就是两点:第一,自己是从直系投靠过来的,并不光荣。第二,自己没有什么卓越的功劳,不能够提拔。
韩百航心中自然是知道这些人的想法,但是他并不愿意与他们斤斤计较。韩百航知道自己当兵是为了打仗的,不是为了打嘴仗的,这样的争论对自己来说一点意思都没有。
再者说了,韩百航也乐得自己现在被人遗忘,自己的师长当得好好地,自己训练自己的队伍,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他也不远与这些一天只为了升官发财的人明争暗斗,实在是有违背自己的气节。
鉴于张作霖与张学良对于韩百航的看重,从哪个方面来说,张作霖的这场宴会都不会落下韩百航。
韩百航收到邀请,知道这场宴会说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再加上自己这大半年的也悠闲安静惯了,本来是不愿意出席的,可是无奈这是大帅的命令,不出席说不定又有人在背后挑唆什么样的话儿,为了让这些人闭上嘴,因此也就穿上中山装,打扮了一番,前去参加了张大帅的宴会。
自从张作霖进军东南一来,气势一天比一天足,手笔一天也比一天大,显然,这次的宴会一定不会小了。
韩百航坐着吉普车来到会场,自己抬头一看,前方二百米处全部是停在道路两旁的交车吉普车,气势非凡,在距离会场的一百米开外早已经有重重的士兵在那里站岗,保护来到的各级军官的安全。
韩百航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隆重浩大的场面,现在看起来,奉系果然是实力壮大了不少啊。
这边的盛大的排场早都已经吸引的街道两旁的路人前来观看。
在那个年代,人们见过小汽车,也见过吉普车,可是好家伙,齐齐整整的两百米上下全部都是小轿车和吉普车的场景,尽管在天津这样的大城市里,也向来没有人见过。
百姓们在一边与身旁的人小声的讨论着,一边流露出羡慕的眼神,也有的对着这会场进进出出的人物们小声的评头论足,有的说这个他见过,有的说那个与他们家谁谁谁是亲戚,有的还说那一位和自己曾经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奉系的热闹,可见一斑。
韩百航下了车,才觉得自己有一些不合时宜。他发现前来参加宴会的各级将领们都穿着军装,做警察的也都穿着警服,只有自己傻傻的穿着中山装就来了,放眼望过去,只有自己一个人与其他人都不一样,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军人,反倒是个做生意的儒雅商人一样。
高洪义在一旁开着车,看到这样的情况也笑了,调笑韩百航道:“师长,我就说嘛,人家都穿军装,就您一个人穿中山服,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来这里混吃混喝的一样!”
韩百航白了他一眼,笑了笑道:“反正都是宴会嘛,吃好喝好才是最重要的,管我穿什么,我就不信了,穿着中山服张大帅还能把我赶出来!”
高洪义笑道:“师长,张大帅是不会把你赶出来的,就怕这门卫不让你进去,你这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哎,师长你别说,您穿着中山装还真像个读书人!”
韩百航笑了笑,吩咐高洪义在原地等候,自己便自顾自的进去了。
果然,不出高洪义所料,韩百航刚刚走到门口,便被门口的侍卫伸手拦了下来。
韩百航心中好笑,还真没想到叫高洪义给猜中了。
韩百航随着卫兵的声音停了下来,问道,“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那哨兵严肃的回答道:“请出示您的军官证!”
韩百航看了一眼旁边来来往往的军官,问卫兵道:“给你出示我的军官证可以,但是你得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这么多的人你不查他们的军官证,只是偏偏查我一个人呢?就因为我穿着中山装吗?”
那士兵道:“请出示您的军官证!”
韩百航没有说话,直直的朝着里面走进去。韩百航听见自己身后的卫兵拉动枪栓的声音,凭借着自己多年与军事装备打交道的经验,他清楚的知道子弹已经被推上了枪膛,随时有可能击发。
可是韩百航还是没有停下脚步,他知道自己一旦停下,无异于是向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卫兵投降,这有辱没自己堂堂正正军人的尊严。同样作为奉系的军官,别人的出入就不需要检查,而自己就需要被阻拦下来,韩百航心中的愤怒涌上心头,他不能停下来,但是同时他又有把握在身后的士兵开枪的一瞬间躲开射击,这才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韩百航不是傻瓜,又是身后的士兵真的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安全,他才会这样傻傻的把自己的后备留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