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月缓缓把话说完:“当然,作为诚意,我愿以黑月、清风、括兰三座毗邻西荒之地城池作为聘礼,以表一片欲与佳人合的清风明月之真心。”
当濯月笑眯眯地提出这等“亏本买卖”时,上官燕阳一听当即色变,又开始继续在桌子底下疯狂踢他!
而易玄极却犹如一潭死水,随后把手中酒杯“噹”地一放——
“二皇子殿下对易某妻妾厚爱之心。易某替她收下,”男人缓缓道,“只是盛情之心,恕难回应,易某十七余载未近女色,偶得一人,心中甚是欢喜,她既已是我的人,又怎么能轻易用三座城就能换了去。”
易玄极面无表明。
完完全全看不住那张棺材板似的脸上有什么“甚是欢喜”的意思。
濯月显然也没想到自己胸有成竹的诱人条件就这么被驳了去,脸上在片刻愣怔后,笑容也有些挂不住。
玄极却仿佛没有在意,而是看向被烈酒呛得脸红脖子粗,这会儿唇瓣还沾染了别的男人渡来酒液的花眠,微微蹙眉:“添酒不会好好跟青雀学,这番丢人作甚,还不回来?”
花眠狼狈地爬起来,一阵风似的刮回玄极身后,双手毫不犹豫伸出来,救命稻草似的捉住了他距离自己最近的那手臂——
一张脸上茫然又惶恐。
此时。
现场安静得一根头发丝掉地上怕是都能让如雷鸣轰鸣,死寂之中,青玄保持面部微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压压惊,一滴冷汗顺着背脊滴落——
这是修罗场。
作者有话要说: …………………………欠你们一更,昨天一天没啥事但是踏马的海上风浪大到晕船,只搞出来一更qaq啊啊啊啊啊啊今天上飞机回家了,十四号以后更新就能稳定下来了
第58章 【诸夏】
青玄看着缩在玄极身后的花眠, 百思不得其解——
他是对“美人”这东西的并不是那么有概念, 但是正常审美还是有的, 眼下躲在男人身后的男人小姑娘,一头长卷发,巴掌大的小脸和樱桃色的唇瓣, 鼻尖挺翘色如雪,然而,也仅此而已了。
比她好看的, 别说是别的地方, 就连浮屠岛里这种等级的货色也绝不稀缺, 这两个勾勾手指头床上的女人怕是要叠得看不见被褥什么色的大人物, 何苦为了她抢破了脑袋……
青玄的眼珠子在花眠的脑袋上扫来扫去,最后也就得出了一个结论:她何德何能啊?
而此时,花眠似乎感觉到青玄的目光,小心翼翼地从玄极肩膀上面探出半个脑袋看了他一眼, 两人目光对视后,那半个脑袋“嗖”地缩了回去……青玄抽了抽唇角, 只来得及看见那一双捉住他家棺材板子面瘫脸主人的白皙小爪子摇了摇,她趴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玄极那冰冷的目光就刺了过来。
青玄:“……”
可以,至少还会告状,好不好看放一边不论,女人爱告状这点讨人厌的本事倒是学了个十层十。
最终宴会算是不欢而散。
——上官燕阳看上去有很多话想跟他这烂泥巴似的弟弟商讨。
——而青玄看上去也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这眼瞧着就要沉迷女色、不分是非的主子谈谈。
于是书房内。
“那个狐狸崽子没有撒谎,黑月、清风、括兰三座城毗邻西荒, 是人族与狐族领地接壤的分界线,中间隔着密西子母河,人族和狐族这么多年为了争这条河的所属权争得头破血流。”青玄端坐在书桌的左端。
玄极抬起头,撇了他一眼:“谢谢解说,我的地理知识并不差。”
青玄觉得自己还是道行不够,要不怎么这么多年了他还能轻易就要被玄极一个眼神儿气死,气哼哼道:“有了这三座城,人族领地直接往外推几十余里,扩大版图的同时,密西子母河也是我们的了。”
玄极:“所以呢?”
青玄:“黑月城更是人族与它族商业贸易出口必经港口城市,因为这座破城,每年咱们缴纳的关税不知道养活了狐族几个塞得满满的军火库以及其管理员……”
玄极:“我知道。”
青玄“啪”地一下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被玄极淡定地抬头看了一眼后他又一屁股坐了回去,额角青筋狂跳:“你知道为什么还拒绝上官濯月那混了脑袋似的请求?!没看见上官燕阳在桌子底下都快把他弟弟的腿都踢断了,你说拒绝的时候他那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就好像亲眼目睹,有一个人把肥肉放到了饿狼跟前,饿狼叼着根草‘哼’了声一脸不屑地拧开了脸……”
青玄的比喻让坐在书桌后的玄极笑了起来。
青玄看他笑得开怀,蛋疼得快碎了,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公子,你这样错失良机,等老宫主回来,怕是要有些责难。”
“如果他还想插手管人族的事,就不会着急忙慌就把这个位置早早让给了我,”玄极笑容微微收敛,“更何况狐族那三座城,几里地,迟早会被我人族铁骑越过密西子母河踏平,想要的东西自己去争取,用女人换,你嫌不嫌丢人?”
青玄面无表情地看着玄极:丢啥人?我又不认识那个女人。
青玄:“就像是属下在路上捡了一只小猫,有人要拿金山银山同属下换这小猫,等价代换一下,在属下看来,就和直接在路边捡了一座金山银山毫无区别。”
玄极:“所以你至今单身。”
青玄:“……”
玄极抬起手,垂眼,用戴着黑色手套的修长指尖弹去披肩上的灰尘,慢吞吞继续在青玄胸口捅刀子:“我不想像你一样。”
青玄:“……”
“公子,你这是被妖精迷了心窍,情窦初开便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青玄自己被“情窦初开”四个字恶心了下,“吃不到嘴的、有人抢的总以为就是最好的,其实仔细想想也并不是非那价值三座城的姑娘不可吧,昨晚若是随便哪个婢女爬到你的床上,今儿个恐怕便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玄极放在肩膀上弹灰的手一顿,掀起眼皮子扫了青玄一眼,啼笑皆非:“在你眼中我就如此随便。”
“……不是,毕竟昨晚屋子里黑灯瞎火的,”青玄一脸茫然,“关了灯不都一样吗?”
“……”
“可能对她来说也一样,”青玄继续道,“我也没怎么看出来人家就非公子不可了。”
事已至此。
玄极也懒得跟他争辩。
抬起头看了眼此时站在书房外某个一动不动的纤细背影,她好像是在仰着脑袋看月亮或者是发呆或者是偷听他们说话……呃,也用不着偷听,毕竟玄极也没想着要回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