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眠望入那双深邃的眼,抬起手,她微微踮起脚,在指尖即将要触碰到男人的眉心时,像是突然清醒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她的脚跟又突然落地……低下头,不怎么自然地将手调转了个方向将耳边的发别至耳后,花眠转过身继续下楼,顾左右而言他:“昨晚找剑鞘找得怎么样了?”
“尚无消息。”
花眠“喔”了一声:“如果就这么找不到了,是,是不是就会有很大的影响?”
“找不到剑鞘,无归剑便不能作为信物凭借让我争取诸夏大陆帝位……自古汐族不离水,翼族无谋略,唯狐族对权势向往势在必得——拿不到统领三军兵符,邪神降世,狐帝无所作为,恐成大乱。”男人的声音平静低沉,就像是在说一件很遥远的事。
虽然不太明白汐族、翼族、狐族是怎么回事,但是字面上看,如果找不到剑鞘,那确实就会很严重了?
花眠有些烦躁,也有些着急。
“那无归剑的剑鞘……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玄极将目光从憋屈地迈着小步走台阶的脚上收回,掀起眼皮子有些奇怪地看了眼走在前面的人,“雪狼湖底千年玄铁所制,上描百花飞禽……就是,寻常剑鞘的模样。”
寻常剑鞘的模样。
【像你这样没用的东西,改日丢了主人也不会去找。】
梦中,语气薄凉少年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花眠缩在袖子里的手握成拳头,指尖有些冰凉,“那,如果不是要争夺皇位,只是无归剑鞘丢失……你,还会来找吗?”
花眠磕磕巴巴的声音落下,随后便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停下来,她也跟着停下来转过身,看着高自己两三个台阶驻足而立沉默地看着自己的男人——此时此刻那张英俊的脸上有一丝丝迟疑,似乎有些不明白花眠为什么会提出这么奇怪的假设。
“我我我我也就是随便问问,比起剑,剑鞘好像也没什么用的样子,不能打不能抗的,”花眠摆摆手,反而是自己紧张了起来,“剑的本体果然还是剑本身吧,至于剑鞘,能把剑塞进去就行了,长什么样倒是无所谓是吧,一个多余的东西而已,最多算是装饰品……呃………………”
花眠沮丧地垂下头:“算了,我就随口一问,你不用回答我。”
言罢。
没等玄极回答,她已经飞快地向着楼下跑去。
一路上头都不敢回一下,生怕再这么下去男人迟早起疑——
她觉得自己怕是魔怔了。
竟然莫名其妙对一个梦境如此牵挂,每次想起的时候,背后的胎记好像也真正如同火燎一般抽疼起来……就像是那个梦境之中缠着绷带站在金銮殿屋顶落雪之中的小小剑魂所曾经经历过的那样。
……
花眠快步走出酒店,往拍摄基地那边赶。
脑海里一遍遍地走马灯一般回放方才和玄极短暂的对话,想到他提到无归剑鞘时一脸懵逼的模样……
沮丧之外,还有点生气。
虽然这个生气来的有点莫名其妙——
说到底,玄极自己也不知道剑鞘本身已经有了剑魂,把剑鞘当做是寻常的物件使用也实在是再正常不过……若是对一个物件心疼得要死要活的,那岂不是恋物癖嫌疑?
……不对,恋物癖怎么了?
剑鞘可是给他挡过一口重伤,都伤成那样了,他自己也说如果不是剑鞘在,他早就一命呜呼难——这种程度,以身相许都是应该的!
……以身相许。
……让诸夏大陆人族领袖,以身相许一只剑鞘?
……洞房花烛夜,和一只剑鞘……咳?
花眠:“…………………………”
这次不用鉴定,她真的是魔怔了。
花眠:“啊啊啊啊啊!”
要疯了。
站在小树林里独自纠结了一会儿,直到远远地看见当今h市大红人玄极已经一脸冷漠走进片场,她这才跟着探头探脑地走回片场。
此时美术组的人也差不多到齐了——他们总是起得比驴还早,必须要赶在演员化妆完毕、导演就位之前把今天要拍的戏的道具和背景准备好。
花眠到的时候,道具组的几个师傅正在调整威亚装置,苏宴蹲在旁边一点点检查威亚装置和固定器,看来今天确实是一场要飞来飞去的戏无误了。
一抬头,还有几匹马在那刨蹄子。
花眠:“……”
要说拍摄现场能乱到什么程度,那大概就是马在地上跑,人在天上飞,天上钢丝纵横交错,地上黄沙滚地。
花眠掏出口罩戴上,走过去看那边,白颐已经化好了妆在那吃早餐,还是一杯星巴克咖啡加一块蛋糕……花眠已经很少见到这样敬业乐业的一线演员了,天天起大早,然后拍到半夜才收工,对此毫无怨言,为人随和,剧组里的工作人员——包括花眠在内,对他也挺有好感的。
“穿威亚衣。”花眠捧着一箱子威亚装置挪向白颐,“可以么?”
白颐当时正端着杯美式咖啡,低头心不在焉地翻剧本,冷不丁听见软绵绵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抬起头便对视上一双从大纸箱子后面露出的询问的眼睛。
白颐眼角天生薄凉与冷漠软化了,看着面前探头探脑的家伙,他笑得眯起眼:“……可以呀。”
放下了手中的剧本,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白颐站了起来,配合地张开双臂让花眠把固定的东西往他身上套——威亚保护固定装置零零碎碎一大堆,往身上、腰上套的过程也繁杂得很,花眠在做腰间固定的时候不得不像是要环抱住白颐一样,她着眼,低着头,双手绕过他的腰间……
“这样可以吗?”
“可以。”
“紧?”
“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