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姐姐!”柳奴脸颊通红,很是羞赧的轻声对管青说了句:“你我寝宫不过咫尺之遥,姐姐如何说出这般生分的话来?日后我每日来此便是!”
看着铜镜内柳奴薄施粉黛的俏脸,管青的心底还真的不是滋味。
她从未敢想过,身为刘辩的妃子,她竟会亲自撮合了柳奴和刘辩,让刘辩的后宫又扩大了一些。
平日里刘辩已是太忙,多一个女子在后宫,便多了一个人同她分享夫君。
可与柳奴在一起住了许多日子,管青对柳奴也是有着很深的感情。
她熟悉这位匈奴小居次,知道柳奴早已对刘辩垂青,不愿下嫁给肮脏的去卑。
成全她和刘辩,管青只企盼着,她这一步并没有走错!
“青儿姐姐,怎了?”透过铜镜,看出管青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的落寞,柳奴有些诧异的小声问了句。
管青自是不会直接说出她心内的担忧,只是微微一笑,对柳奴说道:“虽说住处近在咫尺,却毕竟去居次分开居住。这房子里突然只剩下我和小郡主,心内着实还有些空落落的。”
“我会经常来看望青儿姐姐和小郡主!”以为管青真是有些舍不得她离开,柳奴心内也是生起一阵感伤,轻声说道:“若是平日殿下不到我二人寝宫,我便来青儿姐姐寝宫住上一段时日,也不是不可!”
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管青并没再言语,只是默默的看着铜镜内柳奴如花的俏脸。
后园中的柳奴正忙着化妆,这场婚事中的另一个主角刘辩,此时正和徐庶并肩走在后园的花亭小道上。
刘辩如同往日一般,穿着一件墨色的长袍。
大汉皇帝尚黑,墨色长袍一般都是皇帝才会穿。
身为秦王,刘辩整日穿着墨色的长袍,他的意图已是十分明显,不过眼下还没到称帝的时候罢了。
原本刘辩是打算在秦军攻破寿春之后称帝,可没想到,寿春得而复失,被曹操占了去。
虽说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将曹操置于被强敌四面环峙的境地,可刘辩却是晓得,要想击破曹操,并不是那么容易。
“本王今日迎娶匈奴居次,曹操定然已是晓得本王意图!”与徐庶并肩走着,刘辩到了花亭上,双手扶着亭子边缘的栏杆,望着亭外一片葱翠的绿意,对徐庶说道:“寿春一战,本王已是晓得郭嘉了得!我等若是不做出适当部署,怕是还会被曹操占了先机!”
“公台早先已然定计,殿下莫非觉着计策尚且不够圆满?”站在刘辩身后,徐庶小声问了一句。
并没有回头,刘辩望着亭外的绿意,沉默了好半晌,才对身后的徐庶说道:“公台之计,也算得详尽,只是……”
刘辩话只说了一半,就没再接着说下去。
等了好一会,也没见刘辩吭声,徐庶才抱拳躬身对他说道:“公台之计,只是在于下蔡一地。以臣下看来,曹操晓得我军下蔡防范森严,必定不会冒险强攻,倒是徐州……”
扭过头看着徐庶,刘辩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等他把话说完。
见刘辩看着他,徐庶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说道:“臣下以为,殿下应当在下蔡与寿春之间,设下伏兵,当可痛歼曹军!”
并没有立刻给徐庶回答,刘辩沉默了片刻,才点了点头,向徐庶问道:“元直以为,何人领军前去设伏,最为妥当?”
“曹操觊觎洛阳,洛阳当有一支大军镇守!”放下抱起的双拳,徐庶与刘辩相互对视着说道:“子龙将军勇武,留守洛阳,对曹操也是威慑。高顺将军麾下羽林卫,已是多日未经大战,殿下可将功劳让于他们!”
秦军三卫以及王府卫士,是大秦军队中的精锐,与曹军战事就在眼前,洛阳城自是不能少了三卫之一留守。
虎贲卫在早先的战斗中,已经是展现出了威风,相对的,比虎贲卫成立较早的羽林卫,表现却是差强人意。
下令让高顺率领羽林卫截杀曹军,也恰是给羽林卫一个练兵的机会。
心内忖度着利弊,刘辩最终点了点头对徐庶说道:“元直所言不差,只是不知何时下令羽林卫出征方为妥当?”
“今日殿下迎娶居次,天下人都在观望此事!”抱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徐庶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殿下即刻下令,让高顺将军领军出征,在淝陵一线埋伏,只等曹军从下蔡撤回再半道截杀,当可全歼那股曹军!”
“好!”这一回刘辩再没迟疑,立刻便向花亭下面等候的卫士喊道:“传令高顺将军,即刻前来面见本王!”
王府前院内,前来道贺的官员和当地士绅已是基本就位。
摆放着许多矮桌的前厅之内,宾客也已是纷纷入席。
入席的宾客,并没有人去动桌上的果脯和酒水,只是彼此之间闲聊着,整个前厅的氛围,倒也是颇为融洽。
前厅外的台阶下,一支早已备办好的车马正在整装待发。
与往日刘辩出府不同的是,这队车马不仅披红挂彩,而且所有骏马的马头,都是朝着后园。
柳奴在洛阳居住数年,匈奴已经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这位昔日地位荣耀的居次,而今剩下的不过是个虚衔而已。
匈奴混乱,大单于刘坚虽是可以单于的身份将柳奴嫁给刘辩,可眼下他在匈奴说话并不能作数,即便作数,刘坚在名义上是刘辩的义子,儿子嫁女人给老子,着实也是十分奇怪。
出于各方面的局限,柳奴出嫁,只能把管青的寝宫当成是她的娘家,嫁给刘辩,也不过是从管青的寝宫搬出,住进她自己的寝宫而已。
宾客们早已进入前厅等待,作为迎娶柳奴的主角,刘辩却是姗姗来迟。
刘辩在徐庶陪同下从后园走出,前往正厅的时候,王府卫士们都看见一身戎装的高顺,先是跟着他出了后园,尔后飞快的离开王府,前往羽林卫的军营去了。
刘辩迎娶柳奴,在大秦军民的眼中都是一桩极大的事情。
高顺却在这个时候离开王府前往军营,着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且不说刘辩前往王府正厅与宾客们相见,只说那高顺,出了王府,带着几名随他一同来到王府的羽林卫,骑着马沿街道飞快的向羽林卫军营去了。
到了军营牙门,高顺并没有下马,而是向牙门内的一名羽林卫军官喊道:“即刻传令下去,全军整备,准备出征!”
洛阳城内的秦军将士们,都晓得刘辩今日迎娶匈奴居次,羽林卫军营内,军需也是给将士们备办了许多肉食和美酒。
还没到开饭的时辰,将士们正打算待到刘辩与柳奴行大礼的时辰,好生的醉上一场,庆贺秦王迎娶匈奴居次,却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得到出征的命令。
得了高顺命令的军官,先是愣了一下,站在马下抬头看着高顺。
见高顺一脸凝重,那军官晓得他并没有听错命令,赶忙抱拳应了一声,转身朝着羽林卫军营深处跑去。
军营内,好些羽林卫将士们在摆放餐布,有些人甚至已经从军需那里领到了美酒,只等大家一起开饭。
领了高顺命令的军官,先高顺一步跑到军营内,扯着嗓门高喊道:“将军有令,全军即刻整备行装,立刻出征!”
若是平日,军官的一声喊,必定会使得所有羽林卫立刻忙活起来。
可今日不同,秦王迎娶匈奴居次,大喜的日子,如何动得刀兵?
军营里的所有羽林卫全都扭头看着那喊话的军官,其中一个军官大声回应道:“不要逗兄弟们了!今日殿下大婚,如何动得刀兵?此话若是被将军听去,当心你的屁股要挨上三五百军棍!”
“他的屁股不会挨军棍!”军官的话刚说完,高顺已经骑着战马来到了军营内,向所有在场的羽林卫喊道:“殿下有令,羽林卫即刻出征!”
话从高顺口中说出,滋味便是不同。
所有羽林卫都晓得,这条命令必定是真从刘辩那里得来。
每个羽林卫都有些依恋的看着地上铺起的餐布,虽是不晓得刘辩突然下令让他们出征,却还是纷纷跑回军营,收拾起了行装。
“传令军需!”看着军营内遍地铺着的餐布,高顺向身后的一名羽林卫说道:“将今日的肉食和美酒全都带上,将士们路上恭贺殿下迎娶匈奴居次!”
得到高顺吩咐的羽林卫,先是应了一声,随后将双腿朝马腹上一夹,策马往军需那里奔去。
突然接到出征的命令,羽林卫将士们并没有用多少时间,很快就将行囊收拾妥当,纷纷跑向马厩,牵他们的战马去了。
军营内的羽林卫将士们打点行装和前往马厩牵马的同时,高顺环顾着军营,想起刘辩给他们安排的任务,心内琢磨着该如何与将士们诉说这次出征的紧要性。
牵了战马,羽林卫将士们纷纷跳上马背,没用多会,三千羽林卫就在高顺面前列起了整齐的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