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辰墨没说话。
两个保镖也不敢再说，只能继续安静的站在一旁充当木头桩子。
这一站就是深夜。
楚思悦大概在凌晨四点多的时候醒了过来，或许是因为韩辰墨不在了，她没有感觉到无处不在的紧绷跟压抑，所以很快就睡着。
睡的有些多，她的烧也退的差不多了，这会儿有些睡不着。
深夜的病房特别安静。
因为担心她在里面出什么事外面听不到，所以病房门没有关上，而是留了一道小缝隙。
外面走廊压低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
“少主，您已经一天两夜没睡了，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撑不住。您去休息一会儿吧，我们会守在楚小姐的门口，一有问题立刻就去解决。”
“是啊少主，您就算再担心楚小姐的身体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楚思悦只能听到两个保镖的声音，而韩辰墨始终一言不发。
他一天两夜都没有睡觉了吗？
是因为担心自己？
楚思悦觉得挺可笑的，她跟韩辰墨的关系没办法说清楚，就连韩辰墨对她的态度也一样。明明就是把她当做玩物，可以凭着自己的心情肆意玩弄，可在弄伤了之后却又表现的这么紧张。
她真的分不清韩辰墨究竟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当自己是什么。
就好像她根本看不明白韩辰墨这个人。
杀了人再去祈求对方的原谅，说什么对不起，痛哭流涕，还有什么用呢？
死掉的人不会活过来。
而韩辰墨留在她心上的伤痕也不会因为他现在的担忧而消失，它们会一直存在，不断地提醒着她韩辰墨的所作所为。
而自己对他的那么点不该有的感情也会随着一次次的折磨而消磨殆尽。
到那时候，自己就可以毫不在意的放下一切离开吧。
听到脚步声，楚思悦下意识闭上眼。
很快门就被退开，有人走了过来。
不用猜也知道，来人肯定是韩辰墨。
他的身上带着浓浓的烟味儿，呛人的很，楚思悦差点没忍住皱眉。
她突然很紧张，想知道韩辰墨想做什么。
他靠近了，就在她的旁边。
微凉的手指轻触了一下她的脸颊，似乎感觉到自己的手太冰，又收了回去。楚思悦听到了搓手、和气的声音，而很快变得暖暖的手指就再次抚上她的脸颊。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楚思悦听到韩辰墨这么说。
他的声音不像以往那般冰冷无情，反而带着说不出的矛盾跟复杂。
楚思悦却顾不得在意，她现在只想笑。
真讽刺。
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放手让她离开呢？又没有爱入骨髓，何必要折磨自己呢？
真是搞不懂韩辰墨。
他的手指在她脸上停留了很长时间，长到楚思悦不适应的想要伸手把他的手指给推开。好在韩辰墨在她坚持不下去的前一秒收回手，又站在床边看了她许久才离开。
楚思悦不知道，从韩辰墨进来那一刻就知道她是醒着的。
身为黑道世家的少主，韩辰墨怎么可能辨别不出一个人睡觉时跟清醒时的呼吸声。
既然楚思悦不愿意面对自己，他也不揭穿，只要不是她提出要离开就好。
楚思悦之后醒来就没有再看到韩辰墨。
他知道她不愿意见自己，所以在凌晨离开病房后就把一切都吩咐给保镖照顾，自己走了。
住院的第二天下午楚思悦彻底退了烧，但因为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口所以又住了差不多一周时间的院来休养，直到一周后才被允许出院。
楚思悦本想韩辰墨的保镖会把自己送到他的别墅，没想到车子却一路开进了海棠公寓。
“楚小姐您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们。少主说了，学校那边他也替您请好了假，您随时都可以回去上课。”
“谢谢。”
楚思悦礼貌的跟对方道谢，目送保镖离开后关门进了屋子。
卧室里的床单被罩等等东西都已经被换了新的，看不出丝毫那一晚蹂躏的痕迹。
尽管如此，待在卧室，楚思悦还是能够感受到那一晚自己的绝望跟麻木。
呆呆的坐在床上许久，久到外面的天空已经黑了，她才回神。
第二天楚思悦就回学校上课。
一个人呆在公寓会胡思乱想，她不想总是想起韩辰墨，总是想起那一晚并不美好、甚至是黑暗到让人难受的记忆。
“楚，身体好点了吗？最近你一直请假，我们都很担心你。”
威尔逊一脸关切的说。
“只是有些感冒，现在已经没事了。抱歉，让你们也跟着担心。”
“没事就好。”
威尔逊旁边一个活泼的少女说，还夸张的拍了拍胸口。
“你都不知道你生病这段时间威尔逊有多着急，如果不是实在找不到你，你的电话又打不通，他肯定早就跑过去看望你了。”
楚思悦笑着跟威尔逊道谢。
“没什么，我只是担心你。”
威尔逊笑的有些腼腆。
……
“少主，楚小姐今天已经回学校上课了。”
韩辰墨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继续盯着面前摊开的文件看。然而那些字却根本入不了他的眼，虽然在盯着文件看，可思绪早就跑了。
病才刚好就迫不及待去学校，是不想待在留有两个人回忆的公寓里吗？
面对任何人都可以笑的肆意又飞扬，面对自己却只剩下压抑跟客套。
明明不是这样的。
在出国后，再次回国前，他跟楚思悦之间的关系有过一段时间的融洽期。尽管没有多亲密，去也是轻松美好的。
怎么就变了呢？
烦躁的把文件推到旁边，韩辰墨拿出一根烟点燃。
最近他的烟瘾越来越大了。
因为心情总是烦躁，所以会下意识的抽烟靠着尼古丁来麻醉自己。久而久之，烟就成了他烦躁的时候唯一的慰藉。
“少主，您注意身体。”
从医院离开后韩辰墨就一直靠着高强度的工作来麻痹自己，每天喝的咖啡抽的烟比吃的饭喝的水都要多。加上根本没好好休息过，真担心少主的身体哪天会垮掉。
真不明白少主跟楚小姐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