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纵然是这样,这个被人搀扶着的日本兵也已经疼得昏死过去,苍白的脸衬着一些血渍,显得更加的白皙,一种接近死亡的灰色,正慢慢在从他的颈部往脸上蔓延。陆远只看了一眼,没有什么犹豫,瞄着那个日本兵的头部就是一枪,带着额头被弹头灼烧的痕迹,伤员就变成了尸体。
三个皇协军士兵和另一个手上的日本兵大惊,忙不迭的扔下尸体,四个人手忙脚乱的缩躲在了一株大树的后面。原地不动的陆远没有理会那个死人,而是饶有兴致的观察着剩下几人,不管那四个日伪军士兵如何喊叫,如何开枪乱射,陆远就是不出声。另一个日军伤员的伤势要稍好一点,远远看着同伴的尸体,此刻的他也不有些兔死狐悲。
看着身侧这三个早已经惊慌失措的皇协军士兵,再看看已经死去的同伴,日军伤兵随即摇头道“还好我只是手臂被炸断,我出去引他?”只是他们实在看不出陆远躲藏在什么位置,毕竟他们刚才都没有听到枪声,也更加不知道陆远还在原地趴着没有移动位置。那个断手的日本兵低声和三个皇协军士兵商量了几句,其中一个年纪稍长些的皇协军只是不停摇头,估计是不同意那日军伤兵的计划。
只是再争论了几句之后,那日军伤兵便握着一枚*,独自向大树后面的灌木移动过去。陆远依旧一动不动,只是冷冷观察这四个日伪军,等那个日军伤兵走了一阵了,陆远这才慢慢滑动身体站了起来。稍微活动一下有点酥麻的关节,陆远拿起突击步枪,开始快速在树林里穿行。
陆远的目标是那个单独离开的日军伤兵,无论他是单独撤退还是去找援兵,陆远都绝对不可能让他活着离开。而且陆远也很想知道,一个穷凶极恶的日本兵,为什么会主动将自己放在危险的境地下,这似乎并不符合日军一贯拿皇协军当炮灰的作风。一般人战斗人员在密林里的行进速度都是比较慢的,何况还是个断了手的伤员,陆远此刻也没有猫玩老鼠的恶习,通过全视角地图准确了解对方的位置以后,陆远便尾随而上,至于这三个胆小的皇协军,陆远已经不打算继续关注他们。
日军习惯了拿皇协军当做炮灰使用,自然不会大发善心的舍身饲虎,去用自己的性命救助同样陷入险境里的皇协军。那个嘴上说用自己引出袭击者的日军伤兵,在离开大树之后,便一路狂奔,按照自己依稀的记忆,正着急上火的奔去和大队分开的位置求救。那日军伤员走得也不慌张,依旧是按照标准的林间方式,紧随其后的陆远追的也不慌张。
从全视角地图上发现又有两个红色小点正向这边过来的时候,陆远停了下来,随即摸出几枚*,在林子里布置了几处*。然后他就伏在另一边远远的地方等着,大概有两百米的距离,几乎不可能是个伏击距离了。快一刻钟后,陆远提前在全视角地图中发现的红色小点才勉强走到附近,陆远在瞄准镜中看的清楚,是三个各自带伤的日本兵。断手的那位伤得最重,陆远认得出这货就是跟三个皇协军分开的家伙。话说十指连心,这货的半个手掌都炸掉了,就算包扎好了,估计也还是疼得厉害。
在战斗中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陆远就远远地看着三个日军伤兵走进自己设置的包围圈,才瞄准那个腰上缠着纱布的日军伤兵开枪。因为有*,几乎没什么反应,这个浑身警惕的日本兵就头部侧面绽开,轰然倒下,其他两个日军伤兵下意识的往侧面一滚,身体忽然就僵直了,因为他们明显感觉到后背蹭到了一根绷紧的绳子,这种林子里哪来什么绳子,必然是什么陷阱。
*在林子里炸起来的声音听着很是沉闷,两个出发*的日军伤兵几乎是瞬间就毙命了,浑身上下都血肉模糊的。陆远快步跑过去看,还俯身翻动了尸体,却并没有找到什么可用的东西。陆远的突击步枪上加装了*,可他没有办法消除*爆炸的声音,距离陆远设置*不算太远的一棵大树上,面色阴冷的日军伍长黑川正端着自己的步枪蹲在大树的横枝上。
大量的枝叶正好遮住了他的身体。而且黑川的头上还戴着用树叶编成的帽子,被树叶遮挡住的他与树林的阴影融为一体,就像一只静静等待猎物的变色龙。如果是不熟悉森林的人,就算特意指出位置,恐怕也很难发现他。黑川的眼睛很久才眨一下,呼吸更是显得绵长而平稳,端着步枪的手更是稳定有力,黑洞洞的枪口带着一抹诡异的杀气。
刚才的爆炸声,早已经被黑川听到,战场经验老到的他,一下就听出爆炸距离自己并不算远。示意跟着自己的同伴们各自散开隐蔽之后,黑川就手脚并用的攀爬上了这棵大树,那个该死的家伙如果敢从这里经过,必将付出生命的代价。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黑川的心脏忽然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因为森林突然间变得异常安静。
静谧的森林,在熟悉它的人耳中有着丰富多彩的声音,鸟儿鸣叫、野兽奔跑、风吹树叶、山溪流淌,可从某刻开始,这一切都归于寂静,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空寂中更是带着某种莫名的杀机。鸟兽的感觉比人更敏锐,反常的现象预示着危险的临近,黑川本能的意识到这个威胁的源头非常的恐怖而强大,远远超过了他曾经在东北密林中狩猎过的虎豹。
是谁,是什么,到底是什么?黑川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头顶,喉咙也变得干涩无比。平端步枪的双手也开始颤抖。一股莫名的气息传入黑川的鼻端,不同于黑川自己身上的汗臭味,黑川此刻嗅到的这股气息更像是青草的味道。假如在平时,黑川或许会因为这种令人陶醉的气息沉醉其中,但附近鸟兽绝迹、森林空寂无声的现象,早已给他带来了空前的恐惧压迫。
先下手为强,猎人出身的黑川深深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他一边扣动扳机,试图用枪声向周围隐蔽的同伴报讯,一边抽出腰间的短刀,反手向自己的身后挥出。黑川的反应不算慢,可他还是慢了一步,突兀出现的一点流星又准又狠的钉进了他的背心。感觉到背上的剧烈痛楚,黑川张口欲呼,可全身的力气在瞬间流失。因为子弹已经自下而上透体射入,直接钉穿了他的心脏。
“哈,这是第七个了。”拎着突击步枪的陆远施施然从黑川的尸体边跑过,脚步轻盈似行云流水。如果面对面的正面交锋,就算陆远的武器再犀利,他一个人也挡不住数百名日伪军的攻击,但在密林中的单对单格杀,试问世间还有谁是陆远的对手。陆远在密林中走得不徐不疾,胜似闲庭信步,那些各自散开隐蔽的日伪军士兵甚至连发出呼喊的机会都没有,就变作了森林中的一具具尸首,用自己的血和肉,肥沃着这片土地。
按照全视角地图上的显示,陆远正慢慢接近日伪军搜索部队的后侧,靠着全视角地图和*,陆远一路上已经杀死不知多少潜伏的日伪军士兵,始终不曾有人发出声息。不过随着他越来越深入,终于有人发现了异常,一个外号叫做癞痢头的皇协军兵,为了偷着抽烟,便悄悄躲在了一堆灌木的后面,为了不被随行的日本兵发现,癞痢头的头上还戴着个草圈。可是一支烟的时间早已经过去,原地休息的其他皇协军士兵却迟迟不见癞痢头回来,便有人去找寻癞痢头。
谁知道这下子立马发现异常,灌木丛中的癞痢头匍匐着身子,脑袋耷拉着,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似的。来找人的皇协军士兵连续呼唤了几声,脸朝下趴着的癞痢头一直没有反应,不耐烦的皇协军士兵随即就钻进灌木丛里准备弄醒癞痢头。可推了两下,癞痢头的身体软软的浑不受力,这个皇协军士兵这才惊骇欲绝的发现,看上去像是睡着了的癞痢头,其实早已死得不能再死了。
“敌袭!”慌乱从灌木丛中钻出来的皇协军士兵口中发出了惊怖的吼叫。由不得他不害怕,敌人竟无声无息的潜到了这里,那么周围设防的同伴,只怕已经凶多吉少。周围的日伪军士兵马上开始向这里聚集,并有人陆续发现同伴的尸体,可以肯定,潜入的敌人不会太多,否则外圈应该早就发出了警讯。停在这里休息的日伪军士兵们很快发现了更多死亡的同伴,一部分是外圈方向,一部分朝着核心位置延伸,并且越往内圈方向,越是刚刚死去不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