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多日的阴雨绵绵终于放晴,也因着乌云散开。
阳光洒下让整个帝京的气温回升了不少。
这两日逐渐出门的人也多了起来,江京阁的事情看似过去。
然而在大理寺中,江京阁的事情成了实打实的案子。
百姓的命或许在某些人的眼中可以如草芥。
但太后和一位朝廷官员死在江京阁中不得不彻查。
这几日朝堂的每个人都好像很忙,各司其职。
没有动乱朝堂的政务,也好在大燕各个地方都国泰民安,这也让裴子言放心了不少。
而裴子言这两日在皇宫和大理寺两边跑。
一步也没有靠近丞相府。
更是没有与百里卿梧有任何的来往。
然、朝堂上的事情与裴子言这段时日的所作所为都被人盯在眼中。
——
赵府大厅。
随着赵辅盛的葬礼后,赵家府邸萧条了不少。
赵辅盛是赵家的顶梁柱,然而这根顶梁柱突然就坍塌,让赵家的每个人都措手不及。
对于赵家其他人来说,赵辅盛就是他们的保命符,也是荣华富贵的来源。
但是如今赵家的保命符和荣华富贵都彻底葬送在那场大火之中。
自从赵辅盛出事后,赵老夫人便接过赵家的所有事情。
不管是后院还是赵家与帝京氏族的来往,都压在赵老夫人的肩上。
因着赵老夫人重新操持赵家,赵家上下所有人都是战战兢兢的过日子。
从月银到衣衫都是被赵老夫人扣了又扣。
以往赵辅盛的儿子可是出了名的阔绰,但是自赵老夫人接管府中大小事后。
连门都不敢出。
明着是因为要为父亲守孝,暗中谁知道他现在身无分文?
就算以往积攒下来的银子都被那个老太婆给搜刮走了,连他母亲的嫁妆都没有放过。
这几日赵府上下苦不堪言,赵老夫人给他们的理由是,没人撑起赵家的荣华富贵,要节俭过日子。
变化太快,让赵家年轻一辈的有苦无处说。
大厅之中。
赵老夫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深褐色的眼眸看向下首位的妇人。
道:“这几日也幸亏有你来看我这老婆子,指望这府上的白眼狼啊,是这辈子都指望不上了。”
发鬓间根根银丝,脸上的皱纹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
这个老妇人是一个有故事的老妇人。
“姑母,表哥这么一走,嫂子们定然接受不了,没有来看望姑母,姑母多包容包容就好了。”
说话的妇人一袭素色锦衣,虽然看着平平无奇,但懂云锦的都知道,美妇人身上穿着的锦衣是上好的云锦。
许是因着赵家刚刚办了一场丧事,这位美妇人未施粉黛,素净的脸上满是亲和。
“这就叫不懂规矩,不管是夫君怎么样,孝道要为首,不过赵辅盛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那些外来人也可以不把我这老婆子放在眼里。”
赵老夫人说的斤斤计较,但是语气中是不屑一顾。
“姑母你说什么呢,这赵家还要你来操持大局,赵家上上下下百多口人都指望姑母为表哥一个交代,给赵家一个交代呢。”
美妇人说着满眼的担忧,语气中全是为赵家打抱不平,起身往赵老夫人身旁走去。
随即落座在赵老夫人的身旁,继续说道:“姑母,你可不能为了府上不争气的让那些害死表哥的人好好活着。”
赵老夫人斜视淡淡看着身旁的美妇人,她这辈子见过的没见过都见过了,该做的不该做的事情也做了。
任他魑魅魍魉,在她的面前她都能一眼看出。
不过眼前这个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外甥女,也时常和她来往,没有多少心思,她才有所容忍。
不过,纵容是一回事,若要从她的手中得到什么好处,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这个丫头一点脑子都没有,所有事情都展现到脸上,怎成大事?
“梅儿啊,你夫君是有什么事情吗,他不好开口,让你前来,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姑母只要能做到的,定然会答应的。”
赵老夫人看着章梅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又是和蔼一笑,把章梅的手握在手中,继续道:“是在王家委屈了?”
听着赵老夫人提起王家,章梅神色莫名的一变,接着微微叹气。
然后靠在赵老夫人的肩膀上,语气和刚刚大不相同:“姑母,夫君这两三日让我来催促,说表哥的事情不能耽搁。”
“裴子言是裕亲王妃的人,不会帮着赵家,如果等裴子言给赵家一个交代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
果然不其然,赵老夫人在听到裕亲王妃的时候,精明的眼中一道暗芒划过。
王家如此心急的想要她出面对付裕亲王妃,背后的目的她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不过,想她这老骨头动手,得看看诚意。
没有足够的诚意,她有的时间等着裴子言给赵家一个交代。
“我这老婆子都不着急,你夫君着什么急?你们王家和裕亲王妃有仇?”赵老夫人直接问道。
果然,章梅听着赵老夫人如此说,直起身子来,说道:“姑母,你也知道我们王家当年可是被裕亲王打压,才让周家崛起的。”
“如今裕亲王没了,以往裕亲王造的孽,当然得他女人孩子承受了。”
赵老夫人轻轻一笑,看了一眼还挽着她胳膊的秀手,说道:“就算裴子言给赵家一个交代,江京阁的那场大火就一定是裕亲王妃放的?”
“你夫君和辅盛前段时间莫名走的很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注意。”
“现在辅盛没了,你那夫君就盯上了我这老婆子,亏他也想得出来。”
语气中有着浅淡的怒气,让章梅瞬间站起身来,她是惧怕这样的赵老夫人。
但正因为是赵老夫人这样的威严,才是让她以往在娘家时没有收到欺负。
对于赵老夫人,章梅是又爱又恨。
“姑母,夫君说,如果姑母和王家合作,在表哥的合作上在添两成的盈利。”章梅硬气的说道。
赵老夫人听着盈利时,精明的眼睛又柔和了许多,说道:“你夫君想让我做什么。”
章梅轻轻的吐了一口浊气,上前一步,在赵老夫人的耳边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