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情绪被倍增之后会怎么办?难道哥哥要坟头练剑,小黑蛇要和鬼比美了吗!
幺幺在害怕中还在努力转动脑瓜子,幻影情魔的本体已经没有了力量,倒是除了花粉无法造成其他攻击,但这陵墓之中是谁在潜藏,谁在活动?
是谁在收拾农田?
是谁在向“神明”祈祷?
就是这些人的情绪,成为了情魔真正的养料。
——而现在,她的害怕也变成养料的一部分了!
幺幺哆嗦着翻开掌心,化出浅金色的流光,映出了前方一小片的亮度,感觉好了一点点——但不多。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咚咚咚的跳。这才意识到她几乎是跟重焱形影不离,分开了这么一会会就好不习惯。
幺幺的血脉灵力能够驱逐魔邪,但不知道能不能驱别的,她只能努力地放出“小水母”,看看四周的情况能不能找到出口。
这大概是帝陵之中的一间偏殿,殿中几乎没有放什么东西,就只有中间放了一只大盒子。
好像是,棺材??
幺幺释放出灵力,斗胆在那棺上摸了摸——还好,里边没有东西。
是空的。
然而她的害怕刚好一点点,心就又提了起来。
“咚。咚。”
谁的脚步声?
虽然猜得出这里一定有东西在活动,但是当它真的出现的时候,幺幺还是破防了。
呜呜呜救命啊。
这下她连小水母也不敢放了,生怕自己太亮,连忙躲到了那口空棺后边。
然而脚步声还在继续。
而且,还越来越多、越来越近了!
幺幺捂着自己的嘴,感觉自己快要被包围,一咬牙爬进了那个空棺里,在袖子里偷偷放灵流,看能不能把他们驱散。
那些声音果然停缓了下来。
但是幺幺不敢睁眼。
在幻影情魔的影响下,她的想象也会被无限放大,眼前各种各样的画面乱飞,终于整个人眼泪汪汪的时候——
“啪。”
一只苍白的手伸到了她旁边。
幺幺:“!”
幺幺:已吓晕。
她整个人原地掉线了。
重焱垂着眼睛,有些无措,想伸手把她抱出来。
但是幺幺整个人都缩进了那小盒子里边,紧闭着眼睛哆嗦,像一只被打湿的幼崽。
重焱试了好几个姿势,都没法把她抱出来。
他轻轻叹息。
分开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吓坏了。
于是——
当幺幺再次醒转的时候,她不知过了多久,四周还是黑咕隆咚,但她却闻到了熟悉的冷冽味道。
密不透风地环抱着她。
四周好像还是有很多莫名生物。
然而幺幺心中被催生了百倍的害怕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这里很挤很挤。
她整个人挤进了他怀里。
奇怪,他的胸口明明这么冷!
但幺幺却感觉到一股暖烘烘的安全感流遍全身。
然后她悄悄把眼角的小珍珠抹到了重焱的袖子上,“不怕不怕。”
第29章 凶兽的亲昵
29
幺幺整个人都不怕了!
她小心地在重焱怀里挪了挪。
一口空棺, 现在挤了一只凶兽和一只小朋友。
这帝陵四周的环境很阴森冰冷,幺幺的鼻尖在他衣领间蹭了蹭,虽然重焱的气息和味道也是冰冷的, 可却莫名很让人安心。
重焱肌理结实的小臂圈在她的身后,像是尾翼一样。
幻影情魔的花粉还飘荡在空气中, 幺幺心里咚咚直跳的紧张害怕却都变得平和轻缓。
她知道安全了。
“你呢?你有没有被影响?”幺幺小声问。
黑暗中,重焱大概是摇了摇头。
重焱检查了一下怀里小人的状态。
幻影情魔已经被他钉牢了。不会再垂丝放毒。她刚才, 被放大最多的情绪, 就是害怕。
因为贴得很近,重焱可以直接感觉到她吓得僵硬的身体渐渐变回柔软的一团,剧烈的跳动的心跳慢慢平缓。
重焱略微放心。
不会再让她单独一个人了。
于是,幺幺终于可以开始正常地思考,所以这个偏殿为什么会放一口空棺?
刚才空棺周围吸引了很多东西过来,她并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但“聚集”这种行为让人很在意。通常人们聚集都是为了某种活动,那“它们”呢?
这间偏殿也很大, 方才的脚步声都能带起回音。
他们越过界壁进入禁地之后, 虽然看不清整座帝陵的雄伟, 但明显能看出那是以一种极高的规制来建造的,几乎堪称千古一帝的待遇——但,君都皇极的历代主君都葬在风水灵气最好的君都灵脉之下, 所以这又肯定不是什么帝。
那么,这是谁的墓呢?
幺幺趴在重焱胸口, 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重焱的神识能够覆盖出去,这座帝陵, 非常大。
几乎占据着一座山的地脉,也正因如此, 庞大的帝陵带着浊重阴气,让这山间充沛的灵气变得粘稠。
就像行踪不定的奈天秘境,无人问津的深海海底……禁地陵墓,显然也是一个埋藏遗落神力的好地方。
重焱已经能知道,是那个人的身体后来出了问题,所以…他的眼睛、心脏、脊骨才会流落而出。
但从东海之后遇见的种种,让这个困在寒渊三万年的神魔也终于意识到——原来这世上“父母”能做的事,远比他,想象的多。
重焱的心口微微冰冷。
怀里的小人却动了动抬起头,趴在他耳边小声开口。
“重焱,你怎么找到我的呀?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这陵墓中显然是有无形阵法的,而面积又大得惊人,可幺幺一醒过来重焱就已经在眼前了。
重焱低下头看她。
其实这个动作并不容易,因为空棺本就很窄,而重焱又太高,为了抱住她,重焱几乎让幺幺压在了他身上。
不过他并不嫌挤。
她的呼吸全落在他的颈间,重焱下意识绷紧了侧颈,也低声说:“你身上,有,我的骨头。”
距离太近了。
幺幺听见小魔头低哑带着磁性的声音,像是在耳骨轻轻摩挲而过,她恍惚了一下,才想起——
啊,骨坠!幺幺往自己荷包里摸了摸,重焱的骨坠一直被她带在身上的,怪不得这么快就找到了她。
而且,不管她在哪,重焱都会找到她的。
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这感觉就像出门带了恶犬,于是幺幺打算悄悄探出头,放出小水母照亮看看情况。
她一边伸手,一边悄悄问:“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周围的东西?”
“有,现在还在,”重焱扶着她,顿了顿,补充道:“…很多。”
重焱走来的时候收敛气息,并没有惊动“它们”。
那些东西低着头,几乎无声地站满了这间偏殿——包括现在。
幺幺:“!”
幺幺想象到那个密密麻麻的画面,瞬间脑壳一炸,连忙把脑袋缩了回去,往他怀里躲。
重焱一呆,然后有些不熟练地想勾起唇角。把她圈得更紧了些。
幺幺一边哆嗦,一边还莫名有点被围观的不好意思,头都不敢抬,说话甚至压成了气音,“那、它们到底是什么呀?你看清长什么样了吗?”
她毛茸茸的脑袋蹭在他颈间,重焱不自觉地把她圈得更紧了。
很软,很暖,一团贴在他身上。
兽类的齿尖又不自觉地一磨,感觉到她温热的气息吹拂在他的脖颈和唇角,像是轻轻的啄吻。
重焱有点不安地动了动,不知为什么滚动了一下喉结,才道:“长得…和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