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谧愣了愣,而后痛快地摘了面具,微笑道,“贵嫔娘娘果真聪明,我戴了面具,有意改变了声音,娘娘还是一眼就认出我,原因何在?”
羊献容淡然道,“我没有认出你。”
他的穿戴与平常迥然不同,又戴了面具,且声音的确改变的完全听不出,若只从这些判断,根本无法确定是他。
只不过她方才想过,既然是贾南风让人抓她,就定会让自己绝对信得过的人动手,除了侄儿贾谧,贾南风还信得过谁?
贾谧又是一愣,“可是娘娘……”
“我只是这样猜,不成想你自己承认的这样痛快,省去了许多麻烦。”羊献容声音里,有淡淡的嘲讽。
贾谧沉默一会,由衷赞叹道,“娘娘果真聪慧无双,难怪皇上对娘娘如此宠爱,若是我早些认识娘娘,识得娘娘玉雪玲珑之心,必也不会放手。”
心中却是暗暗恼怒,自己一向不是个浮躁的,为何容贵嫔一句话,就给诓了出来,看来要想让她乖乖合作,得费一番功夫了。
羊献容面色无变,“贾大人客气了,我也是没想到,皇后如今不费心神维护自己的名声,竟不惜伤害无辜,来捉拿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这步棋走的实在不高明。”
贾谧大笑,“娘娘何必妄自菲薄!娘娘是皇上心中最重要之人,没有什么比拿住娘娘,更让皇上忌讳的,这一步棋虽然有些卑鄙,却无疑是最有用的,否则,此时皇上恐怕早已安排好一切,就等着除掉贾家了吧?”
静儿不大懂朝堂上这些事,却仍因他的话而目瞪口呆:他居然自己说自己用的法子卑鄙,让旁人想骂他都不能,也真是有趣。
“皇后一向好手段,贾大人是皇后身边最得力之人,皇上想要对付贾家,的确是很难,”羊献容摇头叹息,“不过你们这步棋,还是走错了,皇上知道皇后为人,我落在你们手里,必不会好过,甚至可能像谢姐姐一样,会遭到污辱,既然如此,皇上又何必再有什么顾忌,直接除掉贾家,也当是为我报了仇,你们的算计没用的。”
“不急,咱们慢慢来,”贾谧丝毫不急,“姑姑已与我说过,从你被掳来开始,两个时辰后若还没有她的命令,就要我砍掉娘娘一只手,送到皇上面前去。现在,还有半个时辰。”
静儿大惊,“你、你不准伤害娘娘!”
贾谧看了她一眼,又转过来,微笑道,“娘娘若是害怕,不若帮我们一把?”
羊献容脸色已惨白,却仍旧是镇静的,“我帮你们?我自己砍掉自己的手吗?”
就是说再有半个时辰,皇上不放弃除掉贾家的计划,她就会成为只有一只手的废人?
不,说不定还会被砍去另一只手,甚至是双脚,而后挖眼割舌,像汉朝戚夫人那样,被做成“人彘”,生不如死!
光是想想,她已浑身颤栗,腿脚发软,恨不能立时死去。
“不,娘娘误会,”贾谧赶紧摇头,“其实像娘娘这样的天姿国色,我真不舍得动您一根手指头,何况你还怀有身孕,娘娘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腹中骨肉想一想吧?”
羊献容本能摸上肚腹,“你到底想怎样?”
“不若就请娘娘给皇上写一封信,要皇上永远不要对付贾家,不要废掉我姑姑的皇后之位,只要皇上写下一纸承诺,我就会放娘娘回宫,与皇上团聚,如何?”贾谧微笑问道。
羊献容冷笑。
“姑姑也不会再与娘娘争宠,也不会再害娘娘性命,反正皇上也不宠爱姑姑,姑姑再争那些,又有什么意思。”贾谧不屑地道。
皇上不过是个懦弱无能的,又不能满足姑姑,姑姑身边那么多美貌少年,看中谁就宠幸谁,难道还缺皇上宠幸吗?
再者,皇上如今不过是姑姑手中的傀儡,待到熙仲长大一点,皇上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还争宠做什么。
羊献容仍旧不语。
“娘娘这是要硬到底吗?”贾谧沉下脸来,“我好言好语与你说,是不想你受到委屈,你竟如此不识好歹,这信你写不写?”
“皇上不会听我的,”羊献容冷冷道,“我与除掉贾家比起来,自然是后者比较重要,皇上怎会为了我,放弃这一大计,我就算写信,皇上也不会听。”
“这可未必,皇上宠爱娘娘,人尽皆知,要除掉贾家之前,还把娘娘送回羊家,就是为护娘娘周全,娘娘又何必自谦。”贾谧缓缓走过去,“还是说,娘娘情愿被砍掉手脚,成为废人?”
羊献容后退两步,咬牙道,“逆贼,你有本事就杀了我,要我背叛皇上,绝无可能!”
静儿虽是害怕,仍挡在羊献容身前,“不准动娘娘!娘娘快跑!”
贾谧低笑,一把就掐住了静儿的脖子,“还真是倔呢,就凭你们两个,也想跑?我再问一遍,这信,你写是不写?”
羊献容冷冷道,“休想!你放开静儿!”
静儿已被掐的脸发了紫,痛苦欲死。
别看贾谧只是一介书生,看似很弱,手上力气却真大,单手就要把静儿给掐死了。
贾谧回头看一眼静儿,笑的很愉快,“娘娘不希望她有事?那就好。”
说罢将一个用力,将静儿摔在了地上。
静儿后背着地,一阵钝痛,几乎吐血,眼前阵黑阵白,好不难受。
“静儿!”羊献容欲要蹲下扶她。
贾谧掐住羊献容右边肩膀,沉声道,“来人。”
“放开!”羊献容大怒,“贾谧,你敢对我无礼!”
贾谧只是掐紧了她,并不言语,眼里泛着野兽一样残忍的光芒。
两名家丁模样的人从外头进来,“大人有何吩咐?”
贾谧下巴一抬,“这婢女是你们的,随便玩,就在这里。”
羊献容大惊失色,忽然泛起一阵恶心,嘶声道,“贾谧,你不是人!”
“娘娘才知道?”贾谧狂笑,“我是姑姑的侄儿,姑姑什么心性,我犹有过之,我不是人怎么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
“不要!”静儿被两人撕扯衣裳,没命一样地挣扎,“走开,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