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见老吴出了不少汗,从车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先喝口水吧!”
老吴接过矿泉水说了句谢谢。
山河在旁边看着也挺无聊,就尝试着跟老吴聊天。
老吴以前在美丽煎吃过饭,对山河印象还不错,加上他这人既实在又爽快,所以山河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从自己七岁的儿子,说到做销售的老婆。
山河才知道,老吴一年到头都在外面,没有多少时间陪伴妻子和孩子。所以,老吴话语间总有一种对妻儿的愧疚之意。
聊了一会儿,山河对项目部几个主要负责人的情况也了解了不少。除了江屿这个项目经理,还有一位总工程师顾叔,年纪比较大,经验丰富,属于德高望重的长辈,顾叔的妻子顾婶也在这里。唐旭是个实习工程师,是江屿的助手。
山河随口问了一句:“对了,江经理的父母是干什么的呢?”
老吴的动作僵了一下,心说小江还真有先见之明,居然还能猜到其他姑娘也会打听关于他的情况。于是,老吴就按江屿之前教他的话来作答:“小江父母都是贫困的农民,上面两个姐姐,还有一个脑血栓瘫痪的父亲。”
“啊?啊?”山河可谓吃惊不小。她其实猜测江屿的家庭条件应该很好,因为他用的东西看上去都很不便宜,什么爱马仕的男包,劳力士的男表,这些都是几千几万的。江屿家里既然这么困难,他怎么还舍得花这些钱来买奢侈品?甚至于……还去*?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韩茜茜那么高贵冷艳,看起来关系背景又很硬,怎么就看中江屿了呢?韩茜茜到底图什么呢?
莫非……韩茜茜对江屿是真爱?
她并不歧视穷人,可坦白说,江屿那样的家庭条件,她也难以接受。韩茜茜不仅接受,还那么勇敢地倒追,这份执着还真的叫她有那么一丢丢的感动。
山河霎时对韩茜茜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然后,她又小小的鄙视了一下自己,做人不能太物质。
老吴这时直起腰,遗憾地说:“电瓶已经老化,彻底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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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坐上了江屿的那辆国产suv,她的面包车坏了,江屿开车送她回县城。其实这里离县城也不远,不过三四公里路,可是走回去少不了一个多小时,而且现在是正午,气温已经三十度以上了。
韩茜茜其实并不愿意让江屿送山河,只是项目部其他人都上山去了,顾叔也要上山去查看隧道的情况,老吴去送顾叔了,而唐旭还没拿到驾照。
于是,只有江屿去送。
江屿一直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即便山河上了车,他也目不斜视毫无反应。
韩茜茜看到这种情况,也就放心了,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系好安全带。”江屿冷不丁交代了一句,启动车辆,踩下油门。
山河默默系好安全带。
汽车行驶了一段,山河觉得车里的气氛实在太沉闷了,张了张口,低声说道:“江经理,今天谢谢你。”
江屿双眼平视前方,神态十分专注,“山小姐,有一点我希望你明白,我今天帮你,并不代表我认可你的所作所为。因为我们是合作伙伴,如果我把你的事说出来,肯定会让你颜面尽失。那么,以你的个性,势必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
山河听出他话中意思不对劲,抬头冷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屿的神态依旧很淡然,“其实当我知道你是这种个性以后,并不太想跟你合作。只是老吴推荐说你们饭店的口味好,加上你们店里的卫生情况确实不错,我考虑再三,才决定跟你合作。”
山河眼神冷如寒冰,“你先把话说清楚,我是什么个性?”
江屿抿抿嘴唇,缓缓道:“就是韩茜茜说的那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两面三刀,睚眦必报。”
4|第4章
山河只觉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脸色煞白,明明是初夏时节,她却一阵阵发冷。“你……凭什么这么说?”话说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看到的。”江屿双目平视前方,语气无一丝变化,“你很善于伪装,攻于报复。韩茜茜和你撞车,你明明可以通过正常途径索取赔偿,却偏要私下报复。希尔炖的周老板对你诽谤侮辱,你表面上笑脸迎人,背地里又放竹鼠。直到刚才,你仍在伪装。你的这些行为和个性,会让旁人胆寒。”
江屿语调平缓,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却又分外有力,如一击钝锤,重重砸在山河心口。
山河浑身冰冷,整个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两手紧紧握成拳头,眼眶血红地瞪着他,“你懂什么?你懂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方式,我没有主动害人,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我只是在权益受害的情况下才反击,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没错,她是两面三刀,她是睚眦必报,她眼里揉不下沙子。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谁欺负她,她就一定报复回来。两面三刀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睚眦必报是她对待生活的态度,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可是他没有资格高高在上地抨击她!
江屿沉默。
汽车轮胎轧过一块石头,颠簸了一下。
山河重重拍打车门,“你停车!”
江屿踩下刹车,同时也把车门锁上了。
山河打不开车门,气急败坏地说:“开门!”
“山小姐,我可以送你回县城。”他的语气不疾不徐,“你真的不用这么激动。”
“呵呵,我激动?你站在道德制高点,把别人从头到尾批判了一遍之后,还让人不要激动?”山河笑得极其讥讽,这个男人简直可笑无比,自己就是个嫖货,怎么还好意思用道德来批判别人?
“我无意批判你,我只是在陈述自己所看到的。山小姐,睚眦必报是你的个性,但是宽容才是一种美德。有的时候,太过计较,反而失去更多。”
“宽容?哈哈哈哈……”山河嘲讽地大笑起来,这个男人在跟她谈宽容?会不会太搞笑了?生活在这个社会里,宽容就意味着受欺负。被宽容的人不会感恩,不会收敛,只会得寸进尺。所以她不宽容,因为这对她而言没有任何作用。
江屿神情漠然,不发一语地看着她,任凭她如何嘲笑,他还是那副万年冰山脸。
山河止住笑,忽然扬起手向他的脸颊挥去。
江屿抓住她的手腕,“你干什么?”
“我打你一巴掌,你宽容我吗?”她满脸讥笑地看着他,“如果我狠狠甩你一巴掌,你宽容我,那我就承认我错了。“
“山小姐,何必钻牛角尖?”
“江经理,请你记住,你没有那么高尚,也没有资格随便批评教育别人。在我看来,你也不过只是一个既虚荣又爱装逼的臭男人罢了,整天摆一张死人脸给谁看呢?”她喷完,环着手靠在座椅上,将脸转向窗外,“你不是很宽容吗?不是要送我回县城吗?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