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晴被乌恺穆绑架了,还架在城墙上威胁君墨彦的脚步?
君清曦抬眸凝视城墙上被乌恺穆一巴掌压在墙头的头发零乱的女子,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那女子面容,无法确定是不是乌恺穆口中的木婉晴。
乌恺穆是只狡猾的老狐狸他会不会派人假扮成木婉晴的样子,在城墙上占足风头,他或许绑了木婉晴,并折磨得她不成人样?
以上两种都是君清曦与君墨彦不想看到的,因此没有把握的东西最好不要去做,怕一失足成千古恨。
君墨彦抬眸看向城墙,似在深深凝视,又似在寻找解救之法,不管那个女人是不是木婉晴都救下来再说。
君墨彦终于出声问道,“乌恺穆,你想怎么样,才能放了那些无辜的百姓们?”
君墨彦的语气颇为无奈,比起他以前强硬的态度,此刻的态度不知好了多少倍,乌恺穆勾起嘴角洋洋得意,大鱼终于上勾了!
乌恺穆低头看向手里按在城墙上的女子,凌乱的发丝中,那双黑深的眸子闪着怨气,承载着惊惶与无措,又带着一抹不甘心。
时间似凝滞,乌恺穆望着这样一双不服输的眼睛,嘴角笑意更大,他看向城墙之下临风站立的男子,他穿着一声玄色武袍,穿着银丝铠甲,挺拔身姿睥睨天下,表情微冷,如一池死寂的湖。
乌恺穆道:“彦王真是情深义重,听到彦王妃在本王手里,便失了方寸,哈哈,看来彦王之名并不属实,彦王也是这般的情深意重,若本王说要你死,才会放了这女子,你……会在本王面前自刎吗?”
乌恺穆的声音洪亮穿破云霄,天际的云朵也似被这样的声音震撼到,无力的颤抖着。
君清曦侧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君墨彦道:“皇叔,切不可意气用事,乌恺穆向来狡猾,当心有诈。”
君墨彦沉着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继续抬头看向乌恺穆的方向,轻蔑的道:“她的命,还不足以本王自刎救之。”
乌恺穆知道君墨彦多疑,木婉晴失踪有些日子了,以君墨彦的本事,他或许早寻找到木婉晴却故意不透露任何消息,为的是保护她,他此刻说手里挟持着木婉晴,君墨彦的表情先是紧张,随后就是淡定,若不是他一直盯着君墨彦的动作,怕是很难看出他眼底的神采变化。
他的紧张是因为不确定木婉晴是不是真的被他绑在手里,可随后的淡然似乎是确定自己手里并没有他的把柄,虽然他以百姓之命威胁君墨彦不得过江,可君墨彦还是过来了,以百姓命再做威胁,起到的作用却不大。
君墨彦那些以一抵百的属下们已经扛起大木,长枪蓄势待发,他不足以抵抗。他的真大炮威力十足,就算十个君墨彦来他都无所畏惧,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差池。
愤怒似一把烈火迅速从乌恺穆的心头窜起,他看向手里惊惶挣扎的女子,手一抬,将她从城墙上摔了下去。
“杀!”乌恺穆带着暴力的命令声响彻云霄。
君清曦飞身而起,他本以为君墨彦会奋不顾身的朝城墙上飘落的那道身影追去,可跑了一段路,君清曦郁闷的发现君墨彦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什么意思?
君清曦来不及询问缘由,身子快速跑到城墙下张开双臂,那女子如一只蝴蝶坠落,风带起她的衣袂翩然而飞,她额前的碎发遮住半边容颜,看不清本来面目。
三丈,两丈,一丈,一尺……
终于,那女子稳稳的跌入君清曦怀里,君清曦还来不及呼出“木婉晴,你没事吧”突然胸口一疼,他低头发现一把匕首插入自己心脏,血不住的往外涌。
他听到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感觉流出来的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渐渐染红女子占满泥灰的手,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颤抖,那女子眼里得意之色不在,慢慢变成惊恐恐惧。
君清曦盯着怀里的女子一笑,“姚莎莎,居然是你!”语气里带着怒气还有不甘,这个女人真是坏透了,几次三番伤害木婉晴,该死!
君清曦抬手,一掌拍在姚莎莎胸口,姚莎莎本欲拔出匕首迅速逃离,这出好戏真是太精彩了,她假扮成木婉晴杀死了君清曦,这个东陵国将来的储君,为君墨彦扫平了障碍,君墨彦,我如此爱你,你看到了么?
姚莎莎莎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明明一匕首刺穿君清曦的心脏,他却还有力气将自己拍飞出去,扑哧一口鲜血从嘴角慢慢渗出,她整个人晃了晃跌坐在地上,好半天都没爬起身来。
姚莎莎又一次吐血,视线转向不远处站在的君墨彦的方向,他会来救自己吗?
多少个黑夜里,她曾午夜梦回,反反复复,无数次渴望能得到他的回应,可是,他就如远处的高山,遥不可及,无动于衷。
姚莎莎:今生我将所有的爱都给了你,君墨彦,你看不到吗,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让你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男子,而我是你身边唯一的妻子。
君清曦晃了晃身子,这一掌拍飞姚莎莎耗尽他的体力,令他有些支撑不住,他听到身后君墨彦的呼喊声,说了什么话,他有些听不太清,只感觉很遥远。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姚莎莎一直想伤害木婉晴,你要为木婉晴报仇,杀死这个该死的女人。”
君清曦晃晃悠悠往姚莎莎的方向走去,身子一颤,脚下似被什么绊住,突然往前栽倒。
一只有力的臂膀扶住了君清曦下滑的身子,避免他往前栽倒,胸口插着的匕首再深入身体的命运。
君墨彦保住君清曦的身子,手指有些颤抖,他没想到变故会发生在此刻,这个被乌恺穆威胁到女人居然是姚莎莎假扮的,她出手杀害君清曦。
在君墨彦的印象里,自己与君清曦唯一的交集是因为木婉晴,他一直都很在乎木婉晴,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有些嫉妒君清曦,因为他的纠缠,成了木婉晴的好朋友,时常出现在他爱妻身边。
木婉晴也曾好几次不吝啬的救了君清曦,只是这一次……木婉晴没能及时在这里,他只能眼睁睁看向君清曦胸口插着匕首,血咕咕往外流,转眼之间就将他的衣襟染湿。
君墨彦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难受,用力眨眨眼,似乎有热热的东西滑出眼眶。
君清曦看向君墨彦自责的脸,嘴角扬起一抹笑,他要笑,不想看着皇叔难过。
君清曦吃力的道:“皇叔,我感觉身子越来越冷,我感觉我的时辰不多了,皇叔……我有一个请求……”说着他抬手指向姚莎莎的方向,“这个女人她一直做着伤害皇婶的事,你难道都不想为皇婶报仇吗?”
姚莎莎缓缓爬起身,看着君清曦气息奄奄的躺在君墨彦怀里,却指着自己的鼻子,她冷笑,“你都要死的人了,为什么还要挑拨我与墨彦之间的感情?”
君墨彦转头冷冷看向姚莎莎,原本说得理直气壮的她突然收敛气焰。
君墨彦冷冷开口道:“你说的不错,这个女人一直妄想伤害本王的爱妃,该死。”
姚莎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君墨彦真的讨厌她,要她去死?
姚莎莎凄凉一笑,嘴角的笑容变得有些讽刺,“君墨彦,你说什么?”
姚莎莎感觉,心口插了匕首的那个人一定是她,不然为什么心口会这么的疼?
姚莎莎不停的往后退,她盯着君墨彦无波澜的眸子渐渐陷入绝望,他似乎真的动了杀机。
因为她杀了他的侄儿?因为她几次三番设计让木婉晴去送?
可这些她都已经收到报应了,君墨彦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拒婚,揭穿她不是南苍公主的事实,将她打入天牢。
她都已经死过一次了,往日的那些恩怨不该扯平了么?再怎么说,她也是他曾经的未婚妻。
姚莎莎脚步有些仓惶,转身朝城门的方向跑去,快点,再快点,城门开了,她就安全了。
背后突然大风席地而起,层层波浪朝着姚莎莎的背后铺天盖地而去……
如巨浪吞噬一切,姚莎莎只觉后背一凉,接着他整个身子腾空而起,狠狠的朝着面前巨大的城门飞去……
扑通一声巨响,“啊……”伴随着凄惨的尖叫声,如雷贯耳,令人听着头皮发麻。
姚莎莎无力地从城门上缓缓滑落地上,扬起一片灰尘呛鼻,姚莎莎却无力的闭着眼。
世界似乎就此颠倒,姚莎莎,陷入一片黑暗,她感觉自己的后脑勺破了个大洞,比君清曦胸口的洞还要大,血不停的往外流,她能嗅到属于自己的芬芳血气。
血瞬间将姚莎莎躺着的地面染得通红一片……
直到黑暗的尽头,姚莎莎还在想:君墨彦,来世,我再也不要遇见你!
城墙上乌恺穆饶有兴致的目睹城墙下戏剧的一幕,自相残杀的画面总是令人兴奋不已,尤其看到君墨彦抱着气息奄奄的君清曦,乌恺穆心里大乐,这下整个东陵国的天就要变了,君墨彦将面临的是君临天的雷霆之怒,致命追杀。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画面好生凄惨。
乌恺穆在心里为君临天悲痛两秒,片刻后他看到君墨彦已内力席卷,将姚莎莎拍死在城门上。好在这城门还算结实,没有被君墨彦暴怒之力震开。
接着,君墨彦连连发出命令,攻城,为君清曦报仇,救出上陵城的无辜百姓们!
君墨彦手下的精兵们各个都像打了鸡血似的,破开城门直攻向城内。
或许是战士们的士气收到鼓舞,或许是战士们被乌恺穆诡计多端欺负到,个个卯足劲往前冲,扬起手里的武器砍向敌方的脑袋,用他们的血铺就一条阳关大道。
木婉晴站在一处山顶望向上陵城方向,她站的距离远,只能看到上陵城城楼上被乌恺穆插上的旗帜倒下,换成了君墨彦的旗帜,这场仗他打赢了。
顾长风站在木婉晴身边,“乌恺穆肯定留有后手,大炮被毁,城门破,他却有其他的退路。”
木婉晴点点头,狡猾的敌人永远会给自己留下一条活命路,上陵城沿江而建,乌恺穆极有可能渡江而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木婉晴冷笑一声,“逃水路吗?不知道姚莎莎那个贱人是不是也跟着一起。”
顾长风道:“这个……说不定会被乌恺穆抛弃。”
木婉晴一笑,生死关头,很多人都会做不同的抉择。
木婉晴望向上陵城的方向,低头看向自己隆起的腹部,侧头看向顾长风。
顾长风立即举双手,“好,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现在就去把那个贱人抓回来,让你凌虐。”说完转身飘然而去。
木婉晴目送顾长风的背影,“师兄小心。”
木婉晴下山来到江边,搭了一搜船往下流漂去,她自然不抱太多希望,如今上陵城危机刚刚解除,君墨彦又得化费不少时日让上陵城重新恢复元气,对乌恺穆乘胜追击。
摇船的是个七旬老头,木婉晴装扮成普通的村妇,并不引入瞩目,老头虽身处乱世却依旧操持船业,便与木婉晴搭起话头。
老头问:“姑娘这是要去哪里?现在世道可不太平。”
木婉晴笑了笑,“听说彦王将上陵城从坏人手里夺回来了,我这不想着天下虽大还是自己的狗窝强,还是回自己家舒舒服服的住着,有彦王在太平日子也在。”
老头笑了笑,“姑娘说的是对,可天下就快不太平了,彦王怕是要自身难保了。”
闻言,木婉晴心咯噔一跳,侧头看向老头问,“什么意思?”
老头叹息,“城里都传开了,与彦王一起攻城的曦王被刺杀了,生死未卜,要知道那是当今皇帝最疼爱的儿子。”
君清曦遇刺了!
木婉晴感觉头顶雷声轰轰,无数星星在脑海闪现。她一把抓住老头的胳膊,吓得老头拿桨的手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