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羽火速赶往南洋之时,秦岚已经坐出租车回到住处。
刚刚开门进去,郑老师听到动静,快速凑了过来,问道:“怎么样,陆羽怎么说?”瞧她一脸关切的模样,比秦岚这个当事人还要上心。
“我还没告诉他。”秦岚摇头道。
“为什么?是不是你试探了他,他有不想负责任的意思?”郑老师揣测道。
“那倒不是。”秦岚摇头,害怕郑老师胡乱猜测,直接解释道:“陆羽对我挺好的,陪我逛街帮我买衣服…我本来想要告诉他的,不过他临时接到电话,有重要的事情处理,我没来得及告诉他。”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会比知道你怀了他孩子重要。”郑老师嘀咕一句,劝道:“我劝你还是早点告诉他,免得夜长梦多。”
秦岚哑然失笑:“你想太多了,回头告诉他也是一样,反正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能有什么夜长梦多。”
“总之你最好是早点告诉他。”郑老师叮嘱。
“我知道了。”秦岚应了一声,并没有把郑老师叮嘱放在心上,只是她做梦也想不到,事情还真让郑老师说中了,因为没有提前告诉陆羽怀孕的事,事情的发展完全导向另一个方向,也因此掀起了滔天骇浪。
……
跟郑老师聊了几句,秦岚正准备去上夜自习,刚走到学校门口,便有人拦住她,告诉她有人找,秦岚顺着此人指点看去,却见一名雍容华贵的中年妇女,站在校园外不远处,这人她并不是认识。
虽然不认识,不过秦岚却还是走向中年妇人,还以为她是学生家长呢,如往常般询问道:“您好,您是学生家长吗?”
“我是陆羽的母亲。”中年妇人自我介绍,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陆羽的母亲陆妈妈。
之前张萌萌给陆羽打电话,杨楠接听的电话,张萌萌把这个事情告诉了陆妈妈,说陆羽在外面可能有女人,陆妈妈一听之下,自然不敢怠慢,就展开了跟踪调查,没有查到杨楠,反倒是查到秦岚头上了。
一听对方是陆羽母亲,秦岚顿时一惊,慌忙招呼一句,一颗心随之忐忑起来,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忐忑不安。
“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陆妈妈留下一句话,当先向前走去。
秦岚亦步亦趋的跟着,心里紧张极了,不知道陆妈妈找她有什么事,又是一种什么态度,会不会反对她跟陆羽在一起。
沉默紧张中,两人来到附近的一处咖啡厅,秦岚在陆妈妈对面坐下,小心翼翼的开口。“阿姨,您找我有什么吩咐?”
陆妈妈审视秦岚片刻,开门见山的说道:“请你离开我儿子!”
淡淡的话语传出,声音并不大,可是落在秦岚耳中,却不啻于一道惊雷。
秦岚骤然抬首,怔怔的望着陆妈妈,从她充满冷意的目光,还有坚决的语气中,秦岚看得出对方的决心,这让她如坠冰窟,四肢一阵冰冷,一颗心也随之冰冷起来。
当然,更冰冷的还在后面,因为不等她开口,陆妈妈再次开口。
“陆羽是有未婚妻的,以后也一定会跟她结婚。”
“不管你是真爱他也好,或者是为了别的原因也好,总之我不想你以后在跟我儿子有瓜葛。”
“你是学校老师,应该是明事理的,我想应该不会做出让彼此难堪的事情的,对吧?”
……
一连串的话语出口,如同一根根羽箭,狠狠的攒刺在心头,瞬间让她心头鲜血淋淋。
唇角勾起一抹惨然的弧度,苦涩、悲伤、愤懑的情绪在心头滋生,并快速的席卷心田,秦岚的拳头无声捏紧,指尖深深没入肉中而不自知,在这一刻她的心头除了苦涩与悲伤,再也装不下别的感受了。
失魂落魄的离开咖啡厅,秦岚都不知道怎么回到学校的,之前怀孕的惊喜,在陆妈妈的无情话语下,全都破碎零落。
站在教室外的走廊里,秦岚仰望天空,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滑落,之前陆妈妈找她的时候,她好几次想要告诉她,自己其实怀了陆羽的孩子,不过最终她却并没有说,她不想用孩子去奢求些什么,更害怕陆妈妈会连这个孩子也不留跟她。
手掌在小腹上拂过,秦岚轻声道:“宝宝,现在妈妈只有你了!”
惆怅的吐出一口浊气,努力平复下自己悲伤的心情,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她直接走进教室,爱情枯萎了,她还有肚子里的孩子,还有班级里的学生,这些是真正属于她的,不会被人夺走,是她心底最后的慰藉。
秦岚微笑走上讲台,本来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几个月的时间,同学们自律了许多,虽然成绩大多还是拖后腿,可是比之之前已经进步了许多,这或许是这几个月努力,唯一的回报吧。
目光在教室里扫过,一张张面庞是如此的熟悉,就算是闭上眼睛,她都可以将这些人记得一清二楚,刘鹏飞,宋玉研,孙笑笑,王妍,张坤,杜大壮…对,还有陈雨,她最得意的学生!
只是,今天陈雨却并不在学校,此时他遇到了一件大事,一件足以改变他人生走向的大事情,当然也可以说这件事,也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她的人生走向。
……
东海市西郊棚户区。
本来老旧破烂建筑,此时已经变为一片废墟,只有寥寥数面墙壁顽强的矗立着,在周围高楼大厦的映衬下,越加显得破败萧索。
断壁残垣中,不少棚户区的居民围成一团,唉声叹气扼腕顿足,对着不远处跪立着的少年指指点点,少年面容稚嫩,身体却很精干,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赫然正是陈雨。
陈雨跪在地上,怀里搂着奶奶的尸体,眼泪无声无息的蔓延而下,最后的一个亲人呀,就这么突然地离他而去。
父母死的早,是奶奶一手把他拉扯大的,他还没考上大学,他还没有混出头,还没有来得及孝顺奶奶呢,她就这么突然的走了。
望着奶奶花白的长发,还有苍老的容颜,以及血肉模糊的身体,刻骨的恨意自眼底疯狂滋生,他的奶奶不是老死的,也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活活压死的,是无良的开发商,罔顾她的阻拦,将他家的房子强行摧毁,将奶奶掩埋在底下的…
陈雨撕心裂肺的大吼,思念、悲伤、愤怒都在这一吼之中宣泄而出,吼声连绵,一直持续了十几分钟,直到声音沙哑,这才停了下来。
轻柔的将奶奶的尸体放在地上,陈雨默默地起身,回头朝着一名四十出头的中年人走去,森冷的问道:“陈叔,是谁开的车?是谁下的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