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娘娘,你可知此话切记不能乱说,否则是要杀头的。”
太监缓了缓神色,严厉的说道。
此事事关重大,决不能凭一面之词。
替嫁之事,欺君之罪,稍不注意就会满门抄斩。
“倘若我有一句假话,甘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孙卿卿语气坚定。
太监不安的看了一眼厉晟舒,却只见厉晟舒抿了抿嘴,“此事属实,你如实向父皇禀告即可。”
他这话边让孙卿卿这话有了七分的真切。
见瑞王都发话了,此事定假不了。
“奴才告退。”
此事确实事关重大,太监也不敢有丝毫犹豫,忙不迭就朝皇宫跑去。
目送那太监离开,孙卿卿向厉晟舒微微额首。抱了抱拳,“多谢王爷帮我说话。”
厉晟舒抬眼看了看她,语气淡淡,“并非帮你,我只是实话实说。”
孙卿卿却莫名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不到片刻。
太监便到了皇宫。
将此事完整的禀告给皇帝,当今皇帝便勃然大怒。
“他孙德武还真是反了天了,竟然把朕的话不放在眼里。”
皇帝怒目而视,身边的皇后连忙拍了拍他的后背,用着轻柔的语调说道:“陛下切不可为这点小事伤了自己的身体。”
呼出一口气,皇帝微微平静的下来,随即对身边的太监说道:“传旨下去,立刻把孙德武给朕叫过来。”
此刻华清宫内。
“厉晟舒那小子已经醒了?”太后捻起一块桂花糕,发现味道甚是甜腻,眉头轻轻皱起,便放下了。
身边的巧芳一见赶紧将桂花糕给撤了下去。
“娘娘可是想念瑞王了。”
太后继续浅浅抿了一口清茶,风韵犹存的脸上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自从他受伤之后,哀家已经一月未曾见他了,更何况他还娶了妃。”
巧芳为太后斟了一杯清茶,太后接过轻轻抿了一口。将心头的甜腻压了下去,不由眉头舒展,“你去传哀家口谕,召瑞王和王妃入宫。”
“奴婢遵旨。”巧芳微微行礼。
太后的目光在微风中停留,脑海中思绪万千,随即说道:“那孙佳瑶是哀家娘家人,哀家许久不曾见她了,当年她还是个小丫头,想不到这转眼就已经嫁人了,哀家是真老了。”
巧芳摇了摇头,道:“太后娘娘永远年轻。”
太后微微一笑,“你这丫头嘴倒是甜。”
此刻,收到太后口谕的孙卿卿微微皱了皱黛眉。
“小姐,这才两天太后就召您入宫了。小姐福气可真好!”阿伶拍了拍手,满眼都是自家的小姐,打心底里为她开心。
孙卿卿却表情冷然,并未看出她的欣喜。
“这一切还不是因为厉晟舒。”
阿伶挠了挠后脑勺,觉得孙卿卿说的好像也没错。
“不过还是恭喜小姐。”
此刻门外有人敲了敲门,二人抬眼望去,只见赵德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秀美的木盒,里面放着一件暗红色的女服。
“王妃,这是王爷让我交给你的,待会入宫请你穿这件。”
孙卿卿站起身来,便接过赵德手中的长裙。
打开一看,是一件非常华丽秀美的长裙。
“请王妃速速收拾,王爷已经在府门口等着您呢!”
“王妃的一切都关乎着王爷。”赵德低声说道,随即便撤了出去。
她自然也明白,毕竟二人现在是夫妻关系,她也不能太寒碜而丢了他的脸。
“好的,我马上就过来。”
赵德点头,随即便站在门外等着孙卿卿。
“小姐这料子可真好。”阿伶看了看那条裙子,满眼的羡慕。
入手是丝滑如水的触感,想必价值不菲。
“瑞王对小姐可真好。”
孙卿卿不由想起那男人的一张冷脸,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我与他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
片刻之后,孙卿卿便出现在了王府门口。
厉晟舒抬眸,心头划过一丝惊艳。
只见,她穿着一袭酒红色晕锦和白色红手绷直袖,下衣微微摆动,竟是一件绣满珍珠的百褶裙,三千墨发绾成了飞仙髻,这一身当真是好看极了。
今儿的她少了一分活泼俏丽,多了几十端庄秀美。
然而孙卿卿走近了,厉晟舒并未多停留几分。
“你怎么这么慢?”他语气微冷。
孙卿卿勾了勾唇角,暗道这衣服穿上去可真是麻烦,“我不慢。我只是想多为王爷长几分脸。”
“那你可真是贴心,本王心领了。”他默然扭头。
“走,上马车吧!”
孙卿卿见他坐着轮椅,本想嘲讽他一句,没想到这轮椅处竟然有机关。
同时这个马车上也有一个按钮,轻轻一按,便出现了一个小型阶梯,他的轮椅刚好可以推上去。
“快点,别让本王等你。”
他冷冷看着她,孙卿卿竟然在他眼眸中看到一丝丝的讥讽。
心头冷笑赶紧上去了。
“王爷这轮椅可真别致。”
朱红色的轮椅在整个马车中将空间占去了大半,这个马车也是定做的,已经比寻常马车大了不少,饶是如此,她也只剩下了一个狭小的空间。
“倘若你喜欢,本王改明儿也给你定制一个可好?”听出她语言中的嘲讽意味,厉晟舒扭头淡笑。
此刻倒是注意到她只剩下一个狭小的空间了。好在她身子娇小,但也不显得特别拥挤。
“那倒不必,毕竟我双腿健全,用这东西也倒是画蛇添足了。”孙卿卿道。
“本王觉得王妃用这是锦上添花,而不是画蛇添足。”用手支着自己的下巴,厉晟舒淡笑着看着她。
此时二人才离得很近,虽然之间还是有剑拔弩张的气息,但是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细看之下,竟然有种微妙的和谐。
“待会儿就要见皇祖母了,你可有什么感受?”
孙卿卿微微垂眸,不过就是见家长而已,还能有什么感受?随即答道:“安守本分便是。”
见她倒也算是听话懂事,厉晟舒轻笑,“如此甚好。”
这几句话说完,二人便相对无言,气氛突然变得格外尴尬。
漫长的半个时辰过去了。
二人终于到了皇宫门口。
不料却在门口遇到了孙德武。
孙德武一看见,二人本来就惨白的脸,现在已经毫无血色了。
“孙国公,别来无恙。”从马车上下来,厉晟舒推动着轮椅到了他身边。
虽然他坐在轮椅之上,但这不怒而威的气势却未减半分。
孙德武一看见这活生生的瑞王,仿佛抖成了筛子。
与此同时,孙卿卿也朝他走了过来。
“微臣拜见瑞王瑞王妃!”
厉晟舒抬了抬手,示意他免礼。
“爹,你可真让我寒心。”她上前一步,佯装满眼伤痛,仿佛对眼前之人万分失望。
孙德武张了张嘴,不安的看着眼前二人,此刻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国公爷这是什么意思?为何偷换我的王妃?若非她冲喜有功。你还以为她能完整的站在这里吗?”厉晟舒抬头,面色冷的仿佛严冬中最寒冷的冰块。
气氛再次变得冷凝无比。
孙德武挽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滴下的冷汗,抿了抿嘴。“请王爷恕罪,这着实是微臣过错。”
他错了,他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你可知你犯了欺君之罪。”厉晟舒缓了缓语气,墨色的眸子中仿佛含着利剑,孙德武感觉自己仿佛在倾刻间已经万箭穿心了。
心头越来越不安和恐惧。
“为臣罪该万死。请王爷莫要说了。陛下急召,微臣就不在此停留了。”无奈之下只能搬出皇帝来压他,紧接着说完这句话,孙德武仿佛逃命似的走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孙卿卿不由一笑。
“如何?开心了吗?”厉晟舒收敛了神色,对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女说道。
“多谢本王为臣妾做主。”孙卿卿道。
“本王对你这般好,你何时才肯为本王彻底将这毒解去?”
就知道他意谋不轨。
孙卿卿额了额首,站在他背后贴心的替他推着轮椅,“到了时候,自然就会替王爷把所有的毒慢慢解去的。”
厉晟舒冷笑一声并未多言。
微风轻轻拂过,舞动少女秀色的裙摆,步摇丁玲作响,仿佛舞动着一曲美妙的变奏曲,男人听到这舒缓轻松的乐声,微微锁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打眼望去,少女推着朱红色的轮椅轻轻向前走着,男人安稳的坐在椅子上,旁人只觉得那娇俏的少女与那墨衣的男子格外般配。
“参见王爷王妃,太后娘娘派奴婢来接二位。”
巧芳看着这眼前一幕,不由多看了孙卿卿一眼。
这小姐与瑞王爷可真般配,太后娘娘见了一定会喜欢她的。
“许久未见皇祖母,的确是想念极了。”厉晟舒抬眸,语气却没有半分欣喜,让孙卿卿不由揣测这瑞王与太后之间的关系。
巧芳看了一眼推着轮椅的孙卿卿。
“王妃,交给奴婢吧。”
巧芳伸手想接过孙卿卿手中的轮椅,但她还未过去,厉晟舒就扬了扬手。
“不必了,她推的挺好。”
巧芳嫣然一笑,“王爷与王妃感情可真好。”
孙卿卿讪笑。
这厉晟舒不过就是让她累会儿罢了。
此刻,孙德武站在偏殿门口,心中忐忑不安极了,想到刚刚在门口见到厉晟舒和孙卿卿,不安的预感便越来越浓郁。
但他也混迹官场这么多年了,不到片刻,便将这说辞给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