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善变的。
一个桃子尚且是这样,更何况是玉玺呢?
她如果真的动用玉玺,凭借她的聪慧,也许在钟玉珩反悔的时候也能有跟他抗衡的资本。
但是,宁诗婧不想这样做。
她想纯纯粹粹的跟他相爱,跟他共同走过这么一段时光,不想在里面还要费心劳力,参杂着勾心斗角。
既然这样,与其等他秋后算账让她心里难过,不如把一切都掐灭在摇篮里。
她的心里很感动,却克制地收敛了眼中的思绪,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将玉玺搁回了玉石打造的专门用来摆放的小箱子里:“沉死了,先放下再说。”
她的语气娇嗔,带着仿佛撒娇般的亲昵,叫钟玉珩的心头发软,也不再坚持,任由她小心的把玉玺摆好。
宁诗婧转过身,主动双臂环到他的腰上,双手在他的后背处交握,把自己的侧链贴在他的胸膛上,耳朵紧靠着心口,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脏在里面有力沉稳的健康跳动着,带来莫名的心安和踏实。
她闭上眼睛,任由自己身体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叫他:“钟玉珩。”
“娘娘?”他的心里越发的软软的塌陷下去一块,无声的叹了口气,跟着闭了闭眼睛。
如果她仍旧不愿意,就算了吧。
她还要顾忌着小皇帝,他现在说什么她都会担心,不如自己多做一些,总有一天她会发现他的真心。
“钟玉珩,你的心意,我都收到了。”宁诗婧无声地隔着他的衣衫,亲吻他的胸口,张开潋滟的眸子 仰头笑着看他:“我,我会好好珍惜的。只要你一直保持这份心意不变,我都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真心换真心。”
钟玉珩猛地睁开眼:“娘娘答应了?”
看清楚他眼底的喜悦,宁诗婧心中也涌上了几分甜,笑着点点头。
这一刻她答应了,但是她很清楚,在以后,她绝对不会去动用这个玉玺。
她答应的不是用玉玺,而是应承下了他沉甸甸的心意。
他的爱这样汹涌炽热,叫她不忍心再推拒半分了。
钟玉珩只觉心中澎湃又涨涨的,叫他忍不住抱紧了怀中的人,收紧双臂恨不能跟她合二为一。
这个世界上,怎么就有人能像他一样,处处都合他心意呢?
他吻了吻她的发顶,嗓音沙哑地在她耳边低声道:“娘娘,你放心。只要拥有娘娘,一切都不重要。臣以后一定不会叫娘娘为难。”
他说的郑重,仿佛在跟她宣誓,又像是什么意味深长的承诺,自己跟自己达成了某个约定。
不等宁诗婧多说,他已经松开箍紧的双臂,抽出一本折子展开,摆在桌面上含笑道:“娘娘既然已经答应了,那这份接清梦姑娘入宫的圣旨,就咱们一起盖上玉玺吧?”
宁诗婧展开这已经写好的旨意草草看了两眼。
这宫廷毕竟是属于皇家的,要接清梦姑娘进来,还是要以小皇帝的名义行事。
她通篇看完,有些意外地抬眼看他,道:“就这样叫她进宫,连个名头都没有吗?”
这上面打着宁诗婧的幌子,说太后娘娘好奇救了九千岁的女子是什么样,又喜欢她天籁般的嗓音,将清梦姑娘请入宫中伴驾一段时间,竟然连一点封赏都没有。
这会儿宁诗婧真切地相信,钟玉珩对清梦这次入宫不但不带有期待,应当还带着几分厌恶。
“不然呢?”钟玉珩翘起了嘴角,眼中却带着几分冷意,道:“如今陛下岁数还小,臣可不敢替陛下选这么一个出身卑微的女子进宫伺候。”
“胡说什么呢……”宁诗婧忍不住白他一眼,道:“你自己惹下来的麻烦,也敢往陛下身上栽。”
“臣可不敢。”钟玉珩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只是臣不过是个伺候的人,这宫廷可是主子们的地方,臣哪儿敢做主呢?”
瞧瞧这话说的,多可怜弱小又无助?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宁诗婧在心头无奈的想。
说白了,这人如果真的愿意给清梦姑娘做个体面,不管是封个县主还是做个宫廷女官,带进来都是可以的。
虽然她是个清倌,身份低微,却毕竟是立了功的,只要不过分,朝堂上也不好说些什么。
进入这宫廷,又不是只有给小皇帝当妃子这一条路。
他不愿意给她这份体面,也不愿意给她机会叫她长久的留在宫里罢了。
宁诗婧也不至于假大方去再给情敌争取什么,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任由他握着她的手一同把玉玺沾了印泥盖了上去。
钟玉珩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捏起圣旨仔细瞧了瞧,又忍不住不满地嘟囔了两句:“这还是臣第一次跟娘娘一起盖玉玺,不该用在这地方的,浪费了。”
该给他自己下道旨意,然后他自己好好保存起来才是。
越想越觉得遗憾,连带着看这份旨意都开始不顺眼起来。
宁诗婧哭笑不得,懒得跟他计较这些幼稚的东西,摇摇头故意道:“钟大人既然忙于政务,哀家可就不打扰了。哀家累了,先回寝宫歇息了。”
她转身就要走,却被钟玉珩一把攥住了手腕拉住。
就见那人嘴角带着笑意,轻柔地为她理了理鬓发,好听的声音微微压低,道:“娘娘难道不等臣一同歇息了吗?”
宁诗婧勾起眼角似笑非笑地看他:“钟大人不是说政务繁忙吗?”
被提起之前的借口,钟玉珩的脸上也不见窘迫,反倒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道:“臣想了想,娘娘说得对,政务总是处理不完的。臣不该急于一时。”
宁诗婧要被他的不要脸震惊了。
“既然这样……”她抽开手,故意道:“那钟大人也快回去休息吧!钟大人住的地方跟哀家寝宫不顺路,哀家就先回去了。”
“娘娘要走也可以。”钟玉珩眼角带了点笑意,温热的指尖满含暗示的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腕,笑道:“娘娘可千万记得靠里面些睡,给臣留半张床,收留一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