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宴会并不太平,看似夜宴升平,实则暗潮汹涌,那些利益专家们用精准狡猾的眸光在场上来来回回,打量有利可图之处。
华服美乐,推杯交盏,浅笑嫣然,一来一回都带有各种浓烈色彩,三五成行,交谈中,
拿捏得当,客气有佳,又不至于太过冷漠疏离。
陆先生一肚子火被压下去半截,抿了面色不佳的脸色,牵着她回内厅,门外候着的三人见此,个个吞咽着口水,佩服陆先生的克制,更加佩服沈清撸的一手好毛,陆少如此难搞,都能被她握于鼓掌之间。
原路返回,拐弯之处,沈清随意一撇,见不远处有一熟悉身影,前进的步伐缓缓顿住,
望向那方,陆景行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眸底闪过一丝不悦,快到让人难以捕捉。
高亦安,和一女子。
确切地说是苏董掌上明珠,苏子君。
沈清见此,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这抹笑,带着轻嘲,讥讽,以及依着高深莫测。
陆景行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才稍稍回神。
“过去打个招呼,”她说着便挽着陆景行朝那侧而去,眸光带着精明的算计,而这抹算计毫不掩饰,甚至是刻意展现給陆景行。
“小野狼,”陆先生毫不客气赏给自家太太三个字。
“谢谢夸奖,”毫不掩饰。
高亦安走的这步路,她早已窥探的一清二楚,帮吗?帮?高亦安不是个感恩之人,不帮?她也不爽董事会那群老东西,左右权衡之下,不如就让高亦安捡了这个便宜。
“高董,”她迈步过去,没有刻意表现亲昵,反倒是一声清冷的照顾,不虚假不做作。
高亦安转身,嘴角挂着君子之笑,望向陆景行与沈清缓缓点头,“陆先生,陆太太。”
“介绍一下,苏子君苏小姐,”高亦安引荐。
沈清伸出手,对方回握,面上带着浅笑,“沈总,久仰大名。”
沈清在整个华中地区可谓是盛名远播,就算没亲眼见过她,也时常听闻自家父亲提及她,一个有着绝色容颜心狠手辣,不折手段的女人。
外美内毒,说的就是她。
“时常听闻苏董提起苏小姐,果真是气质美女,”沈清面含浅笑平淡道。
气质美女?间接性意思,没长相。
“谢谢夸奖?”苏子君笑意融融。
“恩,”她点头,望向高亦安道,“高董这么多年洁身自好,今日确实难得一见,苏小姐的气质,高董的俊逸,比较般配,”沈清笑里藏刀。
这话,换成大白话是,这么多年不近女色,一开荤就来这么一个没长相的女人,挺好的。
陆景行闻言,面上平静,心里浅笑,这张小嘴,跟粹了毒似的。
高亦安倒是没什么情绪,一脸随意淡然的模样,可心里却清楚的很,这女人,醉毒。
“沈总好眼光,”高亦安皮笑肉不笑,眼底寒光涌起。
“你们聊,”沈清闻言轻佻眉目,目的达到,该走了。
陆景行全程搂着自家太太未言语,但浑然天成的霸气让人不可忽视,转身时,眸光落在高亦安身上,客气点头。
“有仇?”走远之后陆先生浅问。
“不、”她回应,继而道,“看他不爽,我会比较开心,”高亦安不爽,她何止是开心?
亦师亦友,亦敌亦我的关系,让二人之间的关系显得比较微妙,而这种微妙,无论是高亦安还是沈清,度量都把控的极好,却不逾越。
贼精。
陆先生毫不客气将这两个字赏给陆太太。
离开时,临近十点。
相携陆景行出来时,宾客走的所剩无几,只有同程家关系较好的几位还在浅谈,陆景行伸手接过徐涵手中羽绒服,套在沈清身上,伸手间隙,眼光流离在外,不远处一抹孤寂的身影,顿了她的心。
因此,原本伸着的手愣在原地,任由陆景行替她穿上羽绒服,心理缓缓沉入谷底。
沈清与陆景行离去之后,沈南风才从黑暗里夹着烟缓缓渡步而出,迈步至一侧,开车离去,全程未言语一句,原本准备转身进去的程仲然恰好将这一幕收进眼底。
沈清与沈南风,那种克制隐忍的关系,太过恐怖。
同时见两人的场面不多,但每一次,能在眼神中看到空气中黯然滋生又不可扼制的情愫。
回沁园时,十点四十四,南茜未眠,候着两位主人回来。
一进屋子,暖气袭来,瞬间暖和,陆景行看在眼里,吩咐南茜道,“放点热水让太太泡个澡。”
本就冷着了,此时能泡个澡也是极好的。
南茜上去放水,找好睡衣放在浴室,沈清站在洗脸盆处卸妆,步骤繁琐,手法轻柔,缷好妆,已是五六分钟之后的事。
“先不急,我淋个浴,。”
南茜闻言,缓缓退出去,候在门外,等着沈清淋完浴喊她进去放水。
洗完头洗完澡的沈清浑身热气,少了那么些许想泡澡的*,在卫生间寻着吹风机,未见,便拉开门准备去梳妆台看看,不料一开门,见陆景行站在门口,屋内开了盏地灯,吓的她倒抽一口冷气。
“南茜呢?”沈清问。
“天太晚了,让她下去歇着了,找什么?”前面是回答,后面是询问。
“吹风机,”伸手拉开梳妆台抽屉,见不在里面,微微蹙眉。
“这里,”陆先生迈步到一侧沙发上,拿起东西,没好气的眸子落在她身上。
丢三落四,小女孩的天性。
“东西在哪拿在哪放,别丢三落四的,”陆先生拿着吹风机迈步至梳妆台,见她还杵着,轻启薄唇道,“坐,杵着比高?”
这晚,陆先生修长的指尖落在陆太太柔软的黑发里,来来回回,满屋子都是吹风机的响声,以及陆太太刚刚沐浴起来的那股子清香,萦绕在陆先生鼻尖,挥之不去。
完事,陆先生伸手将吹风机搁在梳妆台上,而后俯身,将她放在床上,沈清尚且不能承
受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惊呼出声,而后只听陆先生道,“怕我吃了你不成?”
沈清默,已经吃干抹净了还装哪门子的绅士?
“坐好,”陆先生伸手将床头枕头放好,示意她靠坐在上面,其面容一本正经得可怕。
沈清霎时想到,他说,回来在收拾她。
见她跟防狼似的看着自己,陆先生鬓角直抽,起身,去起居室倒了杯水握在手里,沈清见此,扫了眼。
冰的?
这大冬天的。
沈清清明的眸子眼巴巴的瞅着陆景行,等着他开口言语,而陆景行却在心里思忖着怎样才能将话语说的委婉又明确。
“前几天不接电话,是因为不知该如何面对我们的婚姻,还是有其他?”陆景行一语点破,沈清放在被窝里面的手倏然抓上床单。
他知道。
她确实是因为不知晓如何面对与陆景行的婚姻。
陆景行的这艘救生船,她不敢上。
沈清尚未回应,但她的神色代表一切。
“阿幽,古代帝王将妃子打入冷宫尚且还能给个说法,我今日在你这能不能讨个说法?”陆景行的眸光望向沈清,如同一汪深海,深邃而忘不见底。
沈清默,说法?怎么说?说她恐惧?害怕将心落在别人身上?
不行的,她若是说出来,陆景行定然有别的方法再来溺亡她。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可是拿着刀子一刀一刀的磨着我,阿幽,对待我,残忍了些,”陆景行在言语。
“只是……。”
“工作忙尚且不能成为理由,”她想用最初的理由搪塞陆景行,却被他阻了回来。
“我每日在部队,除了军事演习明令禁止不能带手机之外,其余时候,时时刻刻带着手机,即便是跟部队的那群兵穿越在热带雨林里也会抽空给你打个电话,阿幽,你在忙,能忙的过我?”陆先生的意思明显,忙……不能成为借口。
“想冷静冷静,”陆太太迫于陆先生眼神压力,低垂着眼眸呢喃出口。
她不敢将心落在这场婚姻里。
“冷静的前提是将我关进小黑屋?这不公平,我没犯法,”陆先生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压住心理那股子委屈之火。
想冷静冷静就将自己关进小黑屋?这是哪门子的躺枪?
“以后不会了。”
“以后不会?是不会在想一个人冷静冷静,还是不会在无缘无故将我关进小黑屋?”陆先生抛出疑问。
陆先生此话一出,陆太太不好了,怎么回答?依照陆景行的性子,现在自己轻易做出保证,若是后面做不到呢?
他会不会弄死自己?
陆景行在间接性的逼她,逼她做出保证,保证以后不会在无缘无故对他玩失踪,不会无缘无故不接电话,将他打入冷宫。
不知不觉中,沈清跳了陆景行的坑,这坑还挖的万丈深,足以将她埋个透彻。
保证以后不会了。
以后这个词,时间太过久远,没有标明明确时间,通常国人的思想里,这个词,代表的是一辈子。
沈清如此想来,肝火旺盛,伸手准备端起陆景行放在床头柜上的水,却被阻住了。
“冰的,喝不得,”例假期间杜绝生冷。
“想喝水?”他问。
沈清点头。
“我去倒杯水,你好好想想,我起来时,要听到阿幽答案,”陆景行说着,起身准备下楼去倒水,走了两步,似是想起什么,反身端过床头柜上的杯子一起下去。
怕沈清偷喝。
陆景行一走,她就如同被抽了颈椎的软体动物,盘着腿额头抵在床单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心理翻江倒海。
不是没想过用缓兵之策,可这招,用在陆景行身上,如同找死。
不久之后的将来,整个m国都会握在他手上,跟他出尔反尔?罢了,想想就好。
陆景行上来,恰好见她跟跟软骨动物一样匍匐在床单上,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笑的安然。
陆景行迈步过去,将水杯握递给她,沈清看着手里还在泛着热气的生姜红糖水,面上闪过一丝异样情愫。
陆景行,心太细。
细到让人毛骨悚然。
沈清看着手中那杯红糖姜水,心底一道声响在突突的跳着。
他似是并不着急让沈清回答刚刚的问题,反倒是看着她发呆,直至许久之后沈清回神,
将眸光落在他身上,才轻挑眉,似是在说,我在等着你的回答。
“不会无缘无故不接你电话,”陆太太良久才呢喃出声,声息细小的如同夏季的蚊子似的,若非他耳力好,只怕还听不见。
陆先生握着手中大半杯冰水,放在掌间缓缓转悠着,这个回答,不够广面。
不会无缘无故不接电话?
那日后若是自己招惹了她,岂不是有缘有顾了?
他得想想,想想怎么能让沈清的回答更广泛些,包揽所有。
陆先生算计自家太太的时候,可谓是绞尽脑汁,既要看起来随意,又要有理有据,还不能踩她尾巴,
否则、以他太太的脑子,这坑,不好跳。
“阿幽,你我是什么关系?”陆先生一手握着水杯一手替她掩着薄被问道。
“夫妻,”她答。
“古话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这同心的首要标准就是沟通,若你我之间缺少了这样东西,哪里还算的上是夫妻?外人又会怎说我们?家里父母长辈又该如何伤心?”陆景行循循善诱。
深邃的眸子望着沈清,带着宠溺。
她怎会不知晓陆景行话语中的意思,他在明示她,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不接电话,拒绝沟通,夫妻二人重在沟通。
陆景行又在挖坑,又在挖坑给自己跳。
如此想来,沈清不好了,这会儿疼的可不止是肝了,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得寸进尺,偏生他得寸进尺还有理有据,让你找不出借口去反驳。
将父母长辈搬出来,何等高超?
若是不应允,岂不是不尊不孝?不顾及长辈的感受?
“阿幽说是不是?”陆景行伸手放下杯子,刚刚握着冰水的手缓缓附上她的掌心,替她降降火。
不能将这丫头气着了。
气着了难受的还是自己。
是?陆景行在逼她。
不是?显得她不将这场婚姻当回事,不将家人放在眼里。
高手、真真是高手,陆景行三言两语就将她带离了轨道。
伸手,端起手中杯子想降降火,喝了一口却发现红糖与姜冲出来的水,真真是难喝,喝了一口,黑了她整张脸。
陆景行将她一系列动作收进眼里,不急着说好话,要等着丫头回答,不然岂不是前功尽弃?
“是,”这声是,说的格外咬牙切齿。
陆先生浅笑,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杯子,这杯红糖水腻的吓人,为何?他故意的。
故意让沈清不好受,她不好受了才能好好长长记性。
数秒过后,在进来,手中端了杯温热的牛奶,递给她,示意她喝完,沈清此时被气的口干舌燥的,急需降火。
一杯牛奶下肚,牙都不刷,掀开被子躺进去,背对陆景行,气呼呼的模样格外惹人怜爱。
陆太太气啊!短短半个小时,被逼着跳了两次坑,能不气?
“恼上了?”陆先生放下手中被子轻笑出声,伸手摸了摸她露在外面的脑袋。
感受到动作,陆太太本就是又气又恼,哪里会让他碰?大手一伸,将整个人都捂在了被子里。
陆先生见此,轻笑出声,这笑声如同冬日暖阳似的,格外悦耳,暖人心沛。
陆景行高兴吗?高兴。
连着几日的阴霾一扫而光,光的透亮,看那丫头一脸不爽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就格外高兴。
这夜,程家老爷子寿辰,沈清与陆景行的出席轰动全场,让一众江城豪门女子羡慕不已,有颜有钱又体贴,不管是真是假,就单单陆景行的身份往哪儿一摆,多少女人趋之若鹜?
恨不得倒贴上去?
沈清在江城,向来是万众瞩目的存在,而陆景行这个天之骄子在身旁站着,更是耀眼夺目,夫妻二人第一次相携而来,何其夺目?何其耀眼?
只怕今晚的这一幕,在不久后都会成为整个江城人的谈资。
而这晚,陆太太顶风作案,明知例假,却还饮酒甚欢,后半夜大姨妈综合症打的她一个措手不及,疼出了一身冷汗。
她从小能忍,疼了许久也未吱身,直至陆先生睡到迷迷糊糊觉得她离自己稍远了些,伸手往自己这边带了带,这一带,摸到了湿漉漉的睡衣,霎时惊醒,在将手伸进她的后背,摸到一手冷汗。
见她窝在怀里捂着肚子疼的面色煞白,慌了。
“怎么了?”嗓音微微失稳。
“肚子疼,”陆太太话语都在轻颤。
“说尽好话就是不听,现在长记性了?”一听说陆太太是肚子疼,陆景行明显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便是冷着脸训斥。
训完之后起身,按开了地灯,去起居室倒了杯温水,将她搂在怀里喂着她喝下。
浑身汗湿的沈清并不好受,想起身洗澡,却被陆现身喝止。
只得乖乖躺在床上。
陆景行起身,去了趟盥洗室,再出来,伸手将窝在床上的人儿抱起来,进了淋浴间。
“睡衣在外面,浴巾挂在门把这里,三分钟,冲一下就起来,有事喊我,”陆先生句句交代清楚。
沈清的心,软了。
那种被岁月推移的软,来的并不突然,陆景行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软了她的心。
一步步攻陷她的城池,击的她险些溃堤。
洗了个澡出来,浑身舒爽,却疼的难受。
穿好衣服的她捂着肚子站在地上许久,疼的面色发白。
痛经的毛病是大多数女人的通病,而她也深受其害。
陆景行听闻水声停了数秒,人还未出来,出生唤了一声,沈清应允了一句,苍白喊了声:“陆景行。”
推门而进,便见她捂着肚子疼得直不起腰的模样,心都疼了。
伸手将她抱回床上,将她圈在怀里,缓缓揉着肚子,嗓音柔的都快滴出水来了;“以往每次来了都这么疼?”
“好一点,”以往也疼,但再忍受之内,今日这疼,疼得她受不了。
“怎么过的?”陆景行一听每个月都要疼这么一次,心疼的紧。
“梳妆台有止痛药,”才疼的时候,她就想吃了。
但给忍了下来,但这会儿,疼得承受不住。
“是药三分毒,不能乱吃,我给你揉揉,乖乖,”身为军人,长期身上大小伤不断,知晓止痛药的依赖性,所以平日来但凡不是什么致命伤,军医鲜少有给他们用止痛药的时候。
今日听闻沈清说止痛药,他心里狠颤。
是有多疼?才会让这只刺猬疼到受不了吃止痛药的?
这晚后半夜,陆先生几乎彻夜未眠,一直轻缓揉着陆太太的肚子,直至第二日清晨。
沈清转醒时,他还在床上,还在继续手中动作。
此时,窗外艳阳高照。
向来有时间观念的陆先生今日破天荒的没有起身晨跑,赖了个床。
“还疼不疼?”陆景行问。
“好些了,”她应允,嗓音苍白无力。
但比昨晚好。
“饿不饿?起来吃点东西?”陆先生轻声询问。
洗漱间隙,陆先生靠在一侧等着她刷牙洗脸,见她动作少了往日的洋溢,忍不住道;“自己的身体要好好珍惜,总能作,疼起来的是谁?往后这种情况要杜绝。”
沈清自知理亏,没有应允。
早餐时分,南茜将放了生姜的红糖水摆在面前时,她是拒绝的,想起昨晚那杯齁死人的红糖水,有了心理阴影。
盯着良久,不敢下手,直至南茜出口提醒,为了避免大家都不好过,才伸手端起杯子浅抿一两口。
陆先生见此,轻抬手,抚上俊眉。
似是怎也没想到昨晚开的玩笑,会让陆太太心里有阴影。
失策,失策。
太失策。
上午,陆景行电话不断,接了通电话,站在客厅聊了十来分钟过后,才转身上楼,临上去前,唤来南茜候着她,俯身在她素面朝天的面颊上落下一吻。
“把毛毛抱来给你?”他柔声问道。
“我自己去,”陆太太轻声应允。
陆景行闻言,起身,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短发,才转身上楼。
陆景行的繁忙不同于商界人士的繁忙,他的电话不多,但每一个电话能让他足足接上许久,或者一个视频会议一开便是一下午。
所以,当陆景行转身进书房时,沈清想:上午应该能悠闲会儿。
十点,毛毛在她怀里跳上跳下,手中握着本国外小说打发时间,外院保镖进来耳语了句什么,南茜出去,再进来,身后跟着一人。
一位老先生,年岁颇高,头发花白。
沈清见此,微微蹙眉。
“太太,江城中医院前院长冯老先生,先生请来的,”南茜见她疑惑,同她介绍着。
“你家先生怎么了?沈清疑惑问道,好端端的请中医来作甚?
南茜闻言,面上一阵绯红。
请老先生坐下,唤来佣人去请先生,而后俯身轻声对沈清道;”先生说,您例假肚子痛,才请冯老过来的。“
沈清面上一囧,陆景行这人。
心思细如毛发。
陆景行下来时,冯老正在询问沈清,她均一一作答,老先生眯着眼眸观了会儿面相道;
”烦请太太把手给我。“
沈清将手伸出去,客气有加;”您太客气了。“
被一个年岁颇高的老辈直称太太,多多少少有些过意不去。
冯老闻言,抬眸多看了两眼面前这个女孩子,容颜俊俏,举止得体,言谈大方,不像外界传闻那般清冷孤傲。
”没什么问题,女孩子大多数都有的毛病,去去体寒就好了,平常注意保暖,不要受冻,生冷食物要禁口,喝几副中药调理一下没什么大碍了。“老先生交代他们。
陆景行望着老先生将他的话记在心里,期间,毛毛跳到他腿上,扒拉着他的裤子,陆景行低眸看了眼,宽厚的大掌落在小奶猫脑袋上轻抚着,望着冯老轻声道;”烦请冯老开几服药,怎么煎熬也同我们一并说清楚。“
”好,“冯老客气有加。
临走时,南茜提出来一副礼盒,陆景行接过交给冯老,却被拒绝,只听闻他嗓音不卑不亢道;”您是医生,看病救人或许是您的天职,但今日天寒地冻的,让您亲自跑一趟,实属晚辈没礼貌,也不是什么大物件,知晓冯老喜欢喝茶,只是一些家用的茶叶而已,还请冯老收下,权当我们摆了架子,给您道歉了,自古都是求医,反倒是我们让您上门了。“
陆景行话语得体,没有半分夸大,好似本来就如此,自古病人看病都是去寻医生,反倒是他摆了架子,让人家上门服务,如此失礼,陪个不是也是应该的。
南茜与刘飞亲自送老先生下去,开了药,在提回来。
当某日冯老先生打开陆景行送的礼盒时,直直楞在原地,陆先生口中说的家用茶叶,竟是总统府御用茶叶,他喜茶,国家贡茶还是听说过的,多少年后,当他绘声绘色的同子孙们说着今日一幕时,眼里溢出得意洋洋的色彩,那时的陆景行是一国总统,沈清是总统夫人;这且都是后话。
陆景行转身过去,见她依旧窝在沙发上看书,柔声问道;”老先生说的都廷加了?“
”听见了,“陆太太点头。
”要记着,不能左耳进右耳出,“陆先生伸手摸了摸趴在她腿上睡觉的小猫。
”知道了,“陆太太惜字如金,所有回答均是惜字如金。
”傻丫头,“陆景行宽厚的大掌落在她面颊上,似是很忙,转身上楼,沈清摸了摸手中的怀里睡着的小猫,心里软的跟这小猫的身子似的,
十二月二十九日晚,陆先生被陆太太痛经之事吓住了,第二日清晨起来第一件事便是吩咐南茜去请江城最权威的老中医,给陆太太调理身体,一想到若是不调理,她往后每月都要痛一次,他就心颤。
十二月三十日上午十点,陆先生在书房视频会议,与内成员商量两国合作之大事,按理说会议不允许被中断,但佣人来报,陆先生依旧中断了会议,三十分钟之后才再度召开会议。
国际合作再大,打不过陆太太。
中午,陆景行未用餐,沈清吃饭时,南茜一直讲眸光有意无意飘到她身上,眼眸中意味明显。
她想视而不见,但就陆景行昨晚彻夜未眠照顾自己,她也下不了这狠心。
她沈清虽性情冷淡,但尚且分得出好坏。
”备着吧,一会儿我送上去,轻声言语,带着些许轻叹。
南茜喜出望外,面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只道是自家太太可算是开窍了。
频频点头,吩咐佣人去备好餐食,等太太吃完了送上去。
“太太一定要看着先生吃完,先生忙起来经常废寝忘食,年关将至,下会将好多事情交代给先生,总统府那边每年都异常繁忙,”沈清上来时,南茜还不忘跟在身后同她交代着。
陆景行忙,她知晓,但不知晓的是,他忙的竟然是总统府的事情。
她一直以为陆景行忙的是部队的事情。
“不是忙着部队的事情?”沈清问。
“部队跟总统府先生都有工作,”南茜解释。
沈清闻言,缓缓点头,算是知晓。
此时陆景行正在与首都内成员进行头脑风暴,听闻敲门声,蹙眉冷声道;“进。”
听闻屋内嗓音不悦,沈清险些撂担子不干,看了眼南茜,想将手中托盘交给她,却见她转身就走。
嘴角抽搐,原来,沉稳的南茜也会有跑路的时候。
也只得她硬着头皮进去了。
陆景行以为是佣人不识相,见是沈清,面色都好了些。
轻挑眉,随手在抽屉里拿出蓝牙耳机带上,关了影像与麦克风,总统府那边对突如其来的黑屏感到诧异,轻唤了两声,只片刻功夫屏幕出来字体;“在听。”
众人霎时理解,这种情况经常发生,毕竟陆少事务繁忙,一心二用的本事老早就练出来了。
见陆景行未开口言语,沈清知晓她在忙,不敢轻易开口。
“吃过了?”陆景行见她端着手中托盘局促站在原地,轻柔问道。
“恩、”她浅应,迈步过去将手中托盘饭食放在书桌上;“南茜让我端上来的。”
陆先生见她端着饭食上来,以为是关心自己。
不料这后面一句话,着实是让他不爽。
伸手轻叩桌面道;“还以为是阿幽念着我呢!”
沈清默,不言语,貌似这种事情应该是妻子来操心的,但她、显然不是个合格的妻子。
“你快点吃,吃完了我端下去,”陆太太转移话题。
“先端下去,我晚点下来,”总统府那边一大群人陪着自己开会,不能不尊重他们。
沈清刚想言语,就见陆景行开了麦克风,对着那侧言语,低沉的嗓音流出来,给出独到见解,沈清见此,知晓他工作繁忙,便将餐盘原模原样端下去。
南茜见此,才想开口询问,沈清道出两个字;“很忙。”
沁园客厅里,毛毛被放出来了,小短腿跟着沈清后面,一步一步的跟着,模样可爱的紧。
沈清见此,心里软乎乎的,蹲下身子抱起毛毛放在怀里蹂躏着。
南茜轻叹,只怕是猫在太太心中,比先生还重要。
这日下午,陆景行未从书房踏出来半步,期间按了几次内线,让南茜端着茶水上去。
下午三点,傅冉颜一通电话拨到沈清这里来,她接起,那方焉了吧唧的嗓音响起;“章宜不陪我。”
沈清闻言,一阵轻笑,伸手摸了摸身上的猫道;“找你身旁的狂蜂浪蝶去啊!”
傅冉颜此时趴在床上,颓废的紧;“狂蜂浪蝶要入得了我的眼,就不叫狂蜂浪蝶了啊!”
“沈清啊~出来约啊?”
若是往日,沈清应该会直接拒绝,但今天,侧眸看了眼二楼方向,应允了。
上楼,换了身衣服,画了淡妆,拿着大衣出来时,南茜眼眸都直了,白色衬衫,黑色蕾丝包裙,裸色高跟鞋,米色大衣,妥妥的职场女精英的装扮,但、若先生看见这露在外面的一双大腿,会不会又出言警告?
“太太要出去?”南茜轻声询问。
“恩、”她浅应。
将手中丝巾系在脖子上。
“那先生、,”南茜欲言又止,总不能出门不告知一声吧!
沈清迈出的步伐就此停顿,而后转身看着南茜道;“若是先生问起,帮我说声,跟朋友有约。”
这日,陆先生事务繁忙,一整天在沁园都待在书房,省去了午餐,省去了交流,往日周末,沈清会花两天时间窝在沁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因不想让陆景行言语太多。
今日为何会出门?
陆太太料定了陆先生今日没空搭理自己。
反正她待着也是无聊,正巧这两日陆景行在,她心乱的很,需要独处,需要静静。
十二月底,过完明天就是阳历新年,商场上推出了各种迎新春的广告,沿路大屏幕都在恭贺新的一年。
沈清想,她可能是脱轨了,竟然没有半分迎新春的喜庆之味。
亦或是,节日与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十三岁离国,此后再过中国新年的日子比较少,
所以以至于后来她回国之后,国内的节假日对她而言,不过只是一个假期而已。
沿路开车过来都是恭贺新春的广告,看到她眼里涩涩的。
将车停在商场停车场,提着宝宝去了她定好的咖啡厅,一进去,便见傅冉颜跟对面一帅哥聊得正欢,望着她轻挑眉,傅冉颜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她了然,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点了杯白开水,脱了大衣,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傅冉颜撩汉子。
虽然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但如此相聊甚欢的架势也足以引人遐想。
沈清一进来,吸引了咖啡厅里众多人的眸光,气质清冷,精英装扮,绝色容颜,无不让人流连忘返。
端着杯子靠在沙发上,嘴角带着揶揄浅笑的模样更是摄人心魄。
有些人,即便是不言不语,也足够镇压全场。
傅冉颜正在开展自己绝色手段撩汉,远远的见有人朝沈清那边而去,急了,赶紧起身坐到她对面,挡了她这即将到来的桃花。
见此,沈清浅笑问道;“到手了?”
这话带着三分打趣,三分揶揄。
端着杯子的手缓缓在掌心挪动着。
“到手?真当姐饥不择食啊?不过是看他嫩才撩拨撩拨,”她虽然喜欢撩汉子,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入得了她的眼。
沈清闻言,轻缓点头,表示知晓。
结了账,放下手中杯子,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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