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庶的主持和洛阳城内一些官员的张罗下,刘辩与管青大婚的日子终于敲定了日期。
离刘辩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洛阳王府也是越来越热闹。
通往洛阳的官道上,一支百余人的队伍,正缓慢的从东面开来,走向了洛阳城。
队伍中有着十多辆大车,每辆大车都是由两匹矮马拉着。
火辣辣的太阳直射大地,地面都被烤的滚烫,整个世界就好似被暖炉烘烤着。
赶大车的十多个汉子,几乎每个人都是光着膀子,裸露的上半身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古铜的光泽。
每甩动一下马鞭,赶车汉子胳膊上的肌肉就会鼓作一团,手臂上的汗珠也会被甩落一些。
滚圆的汗珠在半空中翻滚着,阳光直射在汗珠上,那一颗颗晶莹的汗水闪耀着七彩的光晕,随着马车的走动,掉落在马车后方的地面上。
将这十多辆马车夹在中间的,是百余名穿着皮甲的兵士。
兵士们手中持着的短矛都显得有些老旧,除了矛尖被他们打磨的雪亮,木质的矛杆也是由于使用时间太长,泛着油亮的光泽。
领着这支队伍的,是个面皮白净,下巴上飘着一缕乌黑山羊胡须的中年人。
中年人穿着一件鹅黄色的深衣,胸口的衣襟勒的很是严实,他的衣衫里面应是早已被汗水打湿,胸口的衣服洇出了一大片潮湿的印痕。
走在这中年人右侧的,是个深衣褪到腰间,两只衣袖像腰带一样系着滚圆腰部,浑身如同黑炭般泛着墨色光泽的汉子。
那汉子的脸颊上,生着如同钢针般的一圈胡须。不过他脸上最为突出的部位,并不是胡须,而是那双虽然没刻意瞪着,却也有如铜铃大小的眼睛。
中年汉子的右侧,骑着一匹黄骢马的,则是四季都穿着一套绿色衣衫,脸上皮肤就像是刚被炒熟的虾子一般通红的关羽。
“大哥,早先洛阳王曾邀请你前来,你一直拖着,因何得知他要大婚,却立刻不请自来了?”骑马走在中年汉子的左侧,关羽扭头看着那中年汉子,满脸疑惑的问了一句。
能被关羽称作大哥的,自是不会有别人,定然是如今无时不在寻找时机发展势力的刘备。
既然关羽和刘备都在,走在右侧的那黑炭汉子,不消说,肯定就是张飞无疑。
“这一路上,恐怕二弟都在想着此事。”扭头看着关羽,刘备脸上漾满了亲昵的笑容,对关羽说道:“二弟当日剿灭公孙瓒有功,得了洛阳王封赏,那是本应领受。而洛阳王让为兄来此,为的也是封赏,为兄未有出力,心中有愧,自是不肯前来。”
听着刘备说的这番话,关羽的眼睑稍稍向下搭眯了一下,并没有吭声。
“哎呀!”关羽没有言语,一旁的张飞却是怪叫了一声,对刘备说道:“大哥也忒是!二哥带兵去打公孙瓒,那洛阳王给了赏赐。兵还不是大哥派去的?依我老张看,大哥就算是领了赏赐,也是应该。强如现在,把家当都给卖了,才凑齐这十多车礼品……”
“三弟……”张飞的话还没说完,刘备就向他瞪了一眼,语气不甚好的说道:“莫要胡说!洛阳王乃是汉室正统,如今大婚,大哥这汉室外裔作为亲戚,自是要前来道贺!”
“只怕大哥把人当亲戚,人不定将大哥视作亲戚!”撇了撇嘴,张飞心内有些不服的咕哝了一句,见刘备面色阴沉了下来,才将嘴闭上,没敢再多言语。
“前方便可进入洛阳城!”正行进间,方才没再说话的关羽抬起一只手,朝前一指,对刘备说道:“若是加快一些,黄昏之前我等当可到达。”
先是顺着关羽手指的方向朝前看了一眼,见远处果真浮现出洛阳城宏伟的浮影,刘备双腿朝马腹上轻轻一夹,抖了下缰绳,加快了些行进的速度。
刘备走的快了,跟着他的队伍自是也加快了步伐。
正行进间,刘备突然勒住胯下的坐骑,驻马立于农田的一侧,看着田内一座正转动着的巨大水车。
由于刘备走的太快,被甩在后面的关羽和张飞在他停下后,也是紧赶了几步,才追了上来。
“怎了?”勒马立于刘备身侧,关羽先是扭头向刘备问了一句,随后望着那只巨大的水车说道:“听闻此物名唤水车,在洛阳王所治之处使用颇多。”
“水车……”看着田地内翻动着水斗,正顺着水槽将清水灌注于田野间的水车,刘备微微拧起眉头,缓缓的点了两下头,下意识的赞了一声:“洛阳王果真心思灵巧,竟是连这等物事都能造的出。”
“不止这个!”刘辩的夸赞刚刚出口,关羽就接着说道:“听闻前段时间,洛阳王还监工造了一批逍遥椅,卖给富户商贾,可是赚了不少的好处。”
听了关羽所说的话,刘备没有吭声,望着水车又发了会呆,才一抖缰绳,勒马向洛阳城方向奔去。
此时的洛阳王府内,卫士和侍女们正忙的不亦乐乎。
虽说离大婚的日子还有几天,可洛阳王府内,却早已是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的气氛。
王府后园内,刘辩与徐庶并肩沿着青石小路走向前方的一处凉亭。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平日里也不会卸下戎装的王柳王榛和六名全副武装的王府卫士。
一边沿着小路往那座凉亭走,刘辩一边对身旁的徐庶说道:“本王大婚,着实是劳烦了军师。”
“殿下以往征战沙场,耽搁了许多自家的事儿。如今恰逢喜事,臣下理当多担待些!”与刘辩并肩向前走着,徐庶身子始终保持着微微躬着的姿势,当刘辩说出劳烦他的话时,徐庶赶忙接口应了一句。
点了点头,刘辩没再与徐庶在这种客套话上多做纠葛,而是毫无征兆的将眉头微微拧了起来,向前走了十多步之后,才对徐庶说道:“早先本王在当城曾遇见洛阳的刺客,深知这些人若不铲除,洛阳难以安定。如今虽是无有战事,也有心亲自督办,却因大婚将此事耽搁。不知军师调查刺客,可有眉目?”
“刺客有如凭空消失,竟无半点头绪!”提及当日刘辩在当城遭遇过的洛阳刺客,徐庶摇了摇头,神色中闪现过一抹失落,对刘辩说道:“臣下虽是派出不少人手,在洛阳城内四处暗中打探,却根本寻不见那些刺客的踪迹!”
“有人说本王治下的洛阳城,如今是太平盛世。”听说还没有找到那拨刺客,刘辩双手背在身后,一直走到凉亭下,才停下脚步,对徐庶说道:“可是本王却晓得,这洛阳城并不太平。”
“城内鱼龙混杂!”先是感叹了一句,刘辩随后便扭头看着徐庶,对他说道:“意欲对本王及洛阳军不利者众多,军师……”
“殿下!”就在刘辩跟徐庶说着话的时候,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他身后飘了过来。
听到那声音,刘辩徐庶以及跟在他们身后的王柳等人都转过了头,向后面望了过去。
出现在刘辩等人视线中的,是换上了一身桃红色宫装的貂蝉。
以往貂蝉总是爱穿着大红色的罗裙,就犹如一团充满热情的火焰一般,极易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换上桃红色宫装的貂蝉,少了几分似火般的热情,却多了几许素雅的高贵。
见貂蝉正朝刘辩走来,徐庶抱拳躬身,向刘辩说了一句:“臣下手头尚有事务须去处置,先行告退!”
貂蝉来到,刘辩晓得徐庶是觉着在此逗留不太方便,于是便朝徐庶点了下头,示意他可以离去。
从貂蝉身旁走过,徐庶双手抱着拳,向貂蝉躬身一礼,并未对貂蝉说话,随后就挺直身板,大踏步朝后园主路走去。
扭头看着徐庶的背影,直到他走出了十多步,貂蝉才回过头,施施然的向刘辩福了一福,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向刘辩说道:“殿下大婚在即,本公主特意前来道贺。奉先这两日正在筹办礼品,未能前来帮忙,还望殿下恕罪。”
“些许小事,何劳将军们帮忙!”脸上漾满笑容,刘辩朝貂蝉摆了摆手,随后便向她问道:“公主今日前来,不知又是寻哪位王妃戏耍?”
“莫非在殿下眼中,本公主只会戏耍不成?”俏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貂蝉俏生生的白了刘辩一眼。
“公主自是有要紧事缠身,怎会有闲暇戏耍!”被貂蝉翻了个白眼,刘辩笑的越发灿烂,抱拳朝貂蝉拱了拱,陪着不是对她说道:“倒是本王把话说的差了。”
朝刘辩露出甜美的一笑,貂蝉扭头朝身后招了下手。
一个跟着貂蝉来到王府的侍女见她招手,立刻便捧着一只盛着大红罗裙的托盘走了上来。
指着托盘中那件如同火焰般艳红的罗裙,貂蝉面带笑容,对刘辩说道:“殿下大婚,本公主无有其他充做贺礼,这几日寻了匹上好的丝绸,亲手为管将军裁制了婚衣一件。正欲送到管将军那里去,不想却在此处遇见了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