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越看,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苏小萌见儿子吃着吃着就不动了,低头看了眼他,笑道,
“怎么了?”
煌太子回神,低头啃鸡翅,没说话。
小萌和殷时修对视了一眼,这小家伙心里想的什么,还真是没能在他们俩跟前藏住,
“小家伙吃醋了……”
“煌儿,妹妹和别人关系这么好,心里不舒服了吧?”
“没。”
煌太子神情高冷的回了一句,然后卯足了劲儿吃东西。
苏小萌暗笑,给小家伙又夹了个鸡翅,也没揭穿煌太子。
“马市长年纪轻轻的,在政治场上能有这番作为,着实了不起。”
殷绍辉说道,倒是主动举起杯子敬马星昶一杯。
马星昶忙站起来,
“殷老先生谬赞。”
喝了一口酒,这才坐下,老实道,
“白总理算是我的伯乐,有他这些年的栽培,才有今日的马星昶。”
他说的平静,苏小萌忙惊讶的抬起头,眨了眨眼,
“白总理……我外公?”
“是。”
苏小萌这一时间心下五味杂陈的……
她说呢,就凭她还有双双这小丫头,怎么能有这么大的面子把市长请到家里来做客。
敢情全是看在了外公的面子上……
“那你是知道我——”
“是。”
苏小萌话都还没问完,马星昶就笃定的应了声。
好吧……
真相总是要现实的多。
都是吃饭时不喜多说话的人,也就是几个小孩子在饭桌上闹腾,一顿晚饭才显得热闹不少。
晚饭过后,时针走过了八点。
殷家二老没再作陪马星昶,虽说是政界的新秀人物,但双方年纪差的太远,打交道也显得突兀。
二老回了屋准备洗洗睡了。
白思弦则是帮着阿素一道收拾起了碗筷,苏成济在一旁帮着切水果。
苏小萌领着三个孩子在副厅里玩玩具。
马星昶坐在主厅的沙发上,殷时修坐在轮椅上,倒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和马星昶聊着。
殷时修这三个字今天不知道被多少提起过。
三个多月前的天津港事件,一次又一次的成为网络热门搜索词。
到了马星昶这,自然也会提及,
“想不到武荣在任期间会做这么多事。”
“是啊,知人知面难知心。”
殷时修手里捧着杯温水,此时电视上正播着晚间新闻,恰好报导到武荣犯罪的消息。
电视上的武荣穿着监狱的狱服,双手戴着手铐,再无往日英姿飒爽的风光。
提到了武荣,自然也就提到了武耀。
马星昶对事件的了解并非多细致,此时一听这武耀更名换姓在容靖父子身边潜伏多年,掌握了不少容氏集团与武荣官商相护的证据时……
“殷先生的性命是武耀救的?”
“不错。”
马星昶点了点头,
“看来容氏集团这次是真的走到头了。”
“马市长似乎也很关心企业问题。”
“经济决定政治,政治植根于经济……殷氏集团和容氏集团是国内最一流的企业,任何一方倒下,都不是我想看见的。”
殷时修微微勾起唇,
“怎么?马市长想要帮扶容氏?”
“容氏的灰色交易太多,不是我想帮就能帮上的,这一点,殷先生自然是比我清楚。”
“殷氏的发展蹿速虽快,但容氏却拥有五六十年的历史,不管怎么说,容氏旗下的品牌遍布全球各地……就这么倒了,着实可惜。”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可惜,一个企业没有正确的商业理念,即便拥有再悠久的历史,那也不值得被人铭记。”
殷时修淡淡说着,阿素提着水壶给殷时修和马星昶都添了些热水。
他轻轻吹着杯子里的热水,小小的喝了一口,
“经济决定政治,所以,只有好的经济,才能有合国情,符民意的,好的政治。”
“最迟下周,殷氏就会打响对容氏的收购战,这场战争打的时间越长,会受影响,受牵连的企业便越多,届时,这一段时间内,对城市经济甚至是整个国内经济都会有负面影响……”
殷时修悠悠道,
“反之,这场战争越快结束,对整个商业经济圈的影响就越小,也……越有利。”
着意加重的“利”字惹来马星昶的侧目。
两双沉沉的眼对视上。
马星昶冷峻的面孔终于迎来一个表情,嘴角轻轻的拉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很快又收回。
“如果今天我没有来,殷先生只怕不日也会找上我吧?”
“不会。”
“……”
“殷某从商,从来不主动找官员。”
简单的一句话,却极为严谨。
马星昶抬眼看向殷时修,
“容氏虽然受到了重创,但就如你方才说的,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容氏就是暮年的烈士,壮心依旧不已,想要一口气吞下容氏,只怕只能
用巨蟒吞鳄鱼来形容吧?”
“巨蟒吞鳄鱼?呵呵……容氏还能称得上鳄鱼?”
“……”
“容氏顶多就是一匹老马,一时消化不得,总有能消化的连骨头也不剩的时候。”
殷时修从容应着,
“我最不缺的,便是耐心,殷氏也一样。”
“看来我走这一趟,是不小心入了虎穴。”
马星昶说着,该是玩笑话,却又听不出玩笑的意思。
“是缘分。”
“殷某如此坦白自己的筹谋,并不是要马市长为殷某做些什么,只是贵公子愿意把零食分给双双,三四岁的孩子都懂得知恩图报,大人总不
能比不上孩子吧?”
“坦白告诉马市长,也是希望殷氏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会让政+府下季度即将颁布的新经济政策受影响。”
马星昶听着殷时修的话,句句都让他暗自心惊。
摆明了是他殷氏集团需要政+府方面帮忙,把容氏快速消化,话到了这人嘴里,却变成了他为了给政+府解忧,不让政+府到时候慌了手脚。
倒是成了他殷时修在报恩……
这是怎样的狂妄?
只有这般面对面,言语交流过,才能切身的体会到。
可偏偏,这份狂妄又有太过坚实的基础,让人连反驳都不得。
殷氏和容氏都坐落在北京,城市gdp的大头,这两家企业对掐,商业经济一旦出现问题,必然需要政策进行调控……
然……
到时候,政+府该怎么伸出这只无形的手进行市场调控?
怎么稳住商界两大巨头对掐带来的经济影响?
必然会成为一个难题。
容氏……看来是真的留不住了。
再寡言的两个男人凑在一起,谈论起政治经济市场格局,话也少不起来。
客厅一角端放着的座钟响了九下。
马星昶的双腿归了原位,站了起来,
“殷先生说的话,回去之后,我会斟酌思量。”
殷时修手搭在轮椅上,双手交叉着,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