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也是外汇企业的经理了,真的很不错!太厉害了!果然优秀的人在哪儿都优秀!”
互相恭维一阵,那桌人又开始聊沈遇舟。
时柚听得有些烦,总感觉这群人谈起沈遇舟有点敬仰,又有些轻蔑。
她正准备起身,人群中传来一阵嘲笑。
时柚捏了下手心,又坐在原来的位置听。
“这场婚礼沈教授他弟弟有没有来啊?”
“沈教授家里还有个弟弟吗?我怎么不知道。”
“听说他弟弟继承了他们家的产业,把沈教授赶出家门了呢。”
“他们兄弟关系不好,沈教授能力不足,所以没有竞争过他弟,所以最后被迫来京华教书。”
“啊,原来是没用才过来教书的啊。”
“不过一个学术捡漏的罢了,没啥真材实料。整体那群学生还在吹他,有什么好吹的。”
“……”
听不下去,掌心的指甲印越来越深,兴许仗着喝了点儿酒的酒气,她实在忍不住了。
这群人怎么这么酸啊。
沈遇舟家里那么多证书和奖,从高中开始拿奖到手软,竞赛数一数二,这些不都是优秀的证明吗。
时柚回头看向隔壁桌那群人,“假如真的是这样,那他也比你们厉害,人家二十八岁就当上京华的教授了,而你们呢。”
“……”
安静几秒,在场鸦雀无声。
“……”
“小姑娘一边玩去。”有人嗤了下,“我们在聊天你插什么嘴。”
“但我好像看见她和沈遇舟坐在一块儿呢。”有个男生认出来了。
听到这儿,一些人慌了,语气开始带点威胁,“我们就私下开开玩笑,你别往外说啊。”
“慌啥,她又不认识沈教授。”
“你千万别乱说,传出去了对大家都不好。”
见情况不对劲,陈优优连忙站起来打圆场,“我就说你们这群人就是嫉妒,人家沈教授就算被家里赶出来也很优秀,才看不上你们呢。”
陈优优走到时柚边上,搂住她的肩膀。
“小妹妹,厕所在哪儿,我找不到呀,你带我去吧。”
时柚收回视线,心脏不知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似的,沉闷得疼。
她应了声,带着陈优优往卫生间走。
卫生间里光线昏暗。
时柚站在镜子前洗了把脸,镜子里映出她的容颜,皮肤细腻白嫩,鼻尖挺俏,因为喝了酒,眼梢清媚洇开。
陈优优从隔间出来,将手上的宝石手链摘下,在洗手池边洗手。
就听一个声音带了点冷意,“你并不是真正喜欢沈教授,对吧。”
时柚吸了吸鼻子,接着说,“你只是喜欢通过追求,利用他的名气,引导别人八卦你们的关系,从而带来那种众星捧月般的追捧感。”
“你要是真的喜欢他,不会放纵别人私底下对他恶意揣测,甚至跟着他们一起嘲笑。”
“你!”陈优优攥紧指尖。
“……”
“怎么,我说中你的心事了?”小姑娘不慌不忙,“我本以为你说真喜欢他,如果真喜欢也就算了,现在请你离他远一点。”
说完,时柚走出卫生间。
转角那处,她的手腕被人一拽。
陈优优气得唇瓣抖动,“你这人怎么乱说话呢。”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不然你干嘛生气。”时柚点明。
“你不要不识好歹!”
陈优优狠狠拽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后一拉。
时柚本来喝了酒就使不上劲儿,反应又慢半拍,她稳了稳身子,才没被她拽倒。
身后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
“松手。”
“……”
沈遇舟不知什么时候倚在墙边,凌乱的光线下镜框反射着光影,声音冷得掉渣,“给你三秒。”
周围的空气凝固成冰。
陈优优一阵后怕,直接将那只拽着时柚的手松开,连连后退几步,“沈教授…”
沈遇舟轻揽住时柚的肩膀,冷眼看向对面的人,“不管你们家以前是否对我家有恩情。”
男人语气不带一丝温度,没给她一个眼神。
“现在,从我面前消失。”
/
到最后,钟寻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因为有别的人那会儿在邻桌,他们那桌声音大,不仅时柚听见了他们的议论,其他人也听见了,回头就告诉了钟寻。
“这里有监控,你们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一清二楚。这是我的婚礼,我不希望闹大到把婚礼搞砸。”钟寻出面警告。
回到后台,钟寻还是很生气。
“太过分了,他们这群人。”
“什么事?”
沈遇舟刚把时柚带回来,给她揉揉手腕。
“我在后台都听见了,早知道我就不请他们过来了,真晦气。”钟寻啐一口,“就我那几个不熟的研究生同学,他们说你被家里赶出来了,这不是胡扯。我要是有老师你这么优秀的儿子,我脑子进水了才会这么做。”
“而且上次你弟弟还和你打电话呢,你拒绝了他。”时柚小声嘀咕,“既然几句就拒绝了,明明你才是占据上风的人。”
沈遇舟一愣,轻笑,“我的事你记得这么清楚啊。”
“……”
时柚微恼,“这不是重点!”
“不说了,继续办婚礼吧。”钟寻收拾了下,准备出去敬酒。
婚礼办得热闹,众人折腾到夜里十点才散席。
“我困了。”时柚半眯着眼。
男人抬手,“嗯,我们回家。”
沈遇舟也喝了点酒,车是没办法开了。
他在荆市的朋友并不多,大多数朋友都在京都。今天程池和几个他熟悉的教授都喝了酒,也不行。
“许叔。”他拨通电话,“你在荆市吗?”
“……”
许叔还没说话,另一道声音冒出来,“哥,我在呢,我刚好过来开会,我来接你吧。”
“行。”沈遇舟微顿,“我在五星酒店。”
“……”
沈晚丞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将车停在路边,恭敬地打开车门等着。
没过多久,沈遇舟走过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姑娘。
毛绒绒的小脑袋搁在他肩上,时柚呼吸均匀,长长的睫羽投下一小片阴影,随着气息频率微颤。
“这这这,这怎么办啊。”沈晚丞吃惊地瞪大眼睛,“哥,她是你女朋友啊。”
“现在还不是。”沈遇舟极轻地将时柚放在后座,拍了下她的脸颊,“柚柚。”
“……”
没人回答。
她似乎正在做噩梦,眼角有点湿漉漉的。
时柚喝了点酒,这会儿酒劲上头,胸口闷得难受又想吐,生生逼出几滴生理眼泪。
男人长指正拿着纸巾,轻柔地,一点一点帮她擦眼泪。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时柚将脑袋往前伸,直接一口咬住他的手背。
“别咬。”沈遇舟捏住她的两颊,“张嘴。”
“……”
沈晚丞从后视镜里看到,吓得直接一激灵,手抖了抖,差点儿没把住方向盘。
活久见,八百年没见过这种场面。
车猛地一刹车。
后座的男人揉了揉手背,冷着声看向前座,“好好开车。”
第42章 够了没
她的这种醉大概是有意识的“醉”, 就像人刚入睡时半梦半醒的状态,脑袋里空空如也,却能模糊感知到自己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