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这段时间过的很是舒坦,没事的时候,就端着福婶亲手给自己做的卤味,独自待在书房里回忆自己依稀还记得的那些二战历史,并从中找出适合传递给德国人的部分。如果静不下心来或是想不起事情的时候,陆远就开车带着王虎外出游逛,并寻机流连与各种街头小吃的包围之中。
陆远到是想一直这样过下去,可是事情总是一件接着一件的出现,多日未见的莫斯终于再次出现在陆远面前,并且给陆远带来一个好消息,军火船此刻已经赶到香港。军火已经到了香港,陆远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这么懒散下去了,随即一边在报纸上刊发广告联络许还山,一边暗中通过汉森的渠道联络上海的军统。
“汉森先生,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我保证绝对不会做出危害德国的事情。”面对汉森的疑虑,陆远给出的答案非但没有撒谎,而且也简单到了极致,那就是直接说出事情的真相。“那么大一批军火,国民政府应该会很感兴趣,我找军统,就是想把这件事情通过他们的渠道传递去重庆,我可不想霍格一下船就被抓进监狱里去。”
汉森是德国情报部门的人,自然知道陆远从德国弄来大批军火的事情,此刻见陆远并没有对自己隐瞒的态度,一直疑心不已的汉森这才算是放下心来。通过汉森的渠道,陆远在第二天中午,就在汉斯酒吧的办公室里,终于见到了上海军统派来的接头人。实际上,在陆远暗自打量面前这个中年人的时候,姚强同样在观察着陆远,和大多数第一次见到陆远的人一样,姚强同样惊讶于陆远的年轻。
“先生们,既然你们已经认识了,那么接下来的时间,我会选择暂时离开,希望你们的会面是一次愉快的经历。”介绍陆远跟姚强相互认识,汉斯明智的选择了暂时离开,把整间办公室留给了陆远和姚强两人。只是在离开之前,汉斯却很是隐秘的冲陆远挤了挤眼睛,陆远则会意的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磕击了几下,示意自己知道汉森在桌子下面藏了手枪。
“姚先生,咱们长话短说吧,我手上有一批德式军火,大多是步枪和弹药,我知道你是军统的人,我希望你能把这个消息传递去重庆。”姚强还想要跟陆远先寒暄几句,却不想陆远却是开门见山,直接就把事情给挑明了。“我从德国弄来这批军火,并没有想要挣钱,但我也不想赔本,麻烦你转告重庆方面,这批军火我只收市价的七成。”
“市价的七成?”陆远的开价令姚强骇了一大跳,黑市里德式毛瑟步枪的价格可造句翻了一番了,而且还是有价无市,如果陆远只是按照市价的七成出货,重庆方面能省下来的部分可就不是一星半点。“陆老弟,你真的愿意按照市价的七成把这批军火交易给重庆方面?你可要想清楚,这中间的差价可不是一星半点?”
面对姚强的疑惑,陆远却微微一笑道,“姚先生,我是一个中国人,我记得蒋委员长曾经说过。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陆某不才,也愿意为抗战献上一份力量,我所说的七成市价,只是要支付给德国人的款项和运费,我自己是不赚一分钱的。”
陆远的话令姚强愣了一下,随即正色起身,仔细整理过自己的衣服之后,眼眶中带着水汽的姚强对着陆远深深的弯腰鞠了一躬。“陆先生,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马上上报重庆方面,明天这个时候,你一定会听到好消息。”实际在会面之前,姚强就从汉斯口中得知陆远是有着华侨背景的,而且年前有过一次远行德国的经历。
姚强原本是对陆远抱着小心加谨慎的,只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面前这个看着比自己儿子还要小一些的年轻人,居然甘愿搭上自己的身家,也要费尽心机用欧洲弄来军火送交国府,在姚强看来,陆远这样的年轻人就是最好的爱国者。只是姚强却根本不知道,陆远给出市价七成的价格并不是一个赔钱的价格,如果不是因为陆远还有其他的打算,可能给国府的军火价格还能再低一些。
跟姚强会面之后,陆远又马不停蹄的赶去一家咖啡店,在那家咖啡店里,陆远将要跟许还山派来的人进行会面。陆远在报纸上刊发广告的时候,许还山正好去了昆山,所以上海地下党只有临时指派了别人来代替许还山跟陆远会面,陆远对此到是并不介意。按照约定好的时间,陆远缓步走进这家咖啡店,或许是因为此刻正值中午,咖啡店里的人并不是很多。
陆远随意在靠近吧台的地方坐下来,要了一杯咖啡之后,陆远依照接头暗号,把一张报纸折叠之后横放在自己的左手边,然后把咖啡杯的杯垫压在了报纸上。陆远一支烟还都没有抽完,就见那个一直坐在临街窗户边低头看书的女人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陆远似乎并没有对对方在自己对面坐下来的举动感到惊奇。
事实上,在陆远走进这家咖啡店的之前,就已经用全视角地图搜索过整间咖啡店,而且他事先已经知道咖啡店里可不止这个女人一个地下党,那个在吧台里一直擦拭杯子的侍者同样是一名地下党成员。“你什么都不要说,从现在开始,我说你听,我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你只需要把你从我这里听到的带回去转告给你的上级就行了。”陆远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一上来便直奔主题。
“你听好了,我主动联络你们上海地下党,实际是有两件事,而且这两件事应该说都对你们是好事。第一件事,我需要知道你们武汉地下党的联络方式,我会有一批军火需要交接给他们。第二件事,我有一批德式军火现在已经到达香港,我知道你们中共在香港也有人手,我需要咱们之间设定一个联络方式,等我的人赶到香港之后,这批军火里会有三分之一是送给你们中共的。”
陆远所说的两件事情早已经把肖蓝给听呆了,事实上,上级联络人要肖蓝替许还山来跟陆远会面的时候,只是说这会是一次普通的会面接头。可听过陆远刚才所说的那两件事之后,肖蓝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陆远在骗人,可肖蓝却马上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毕竟陆远已经跟上海地下党合作过多次,上海地下党也从中获益匪浅。
肖蓝此刻的反应似乎并没有出乎陆远的预料,所以陆远只是呵呵一笑,“行了,你只要记住,把我说的这些回去转告你的上级就是了。你跟他们说,最迟明天晚上之前,我必须要知道你们的态度和决定,因为我的人会搭乘明天晚上的船赶去香港接收那批军火,留给你们考虑的时间可不多了。”
肖蓝离开咖啡店的时候,意识还处于浑浑噩噩中,还好她还记得事情的重要性,第一时间便赶回跟联络人会面的书店。从肖蓝这里知晓了陆远着急会面的缘由,上海地下党组织也对此事有些束手无措,能得到一批无偿援助的军火自然是件好事,可陆远偏偏把交货的地方放在了香港,中共在香港的力量实际并不算很强。
无奈之下,上海地下党只好冒着被日军情报部门侦测到的危险,冒险启用了秘密电台,将此事直接上报到了延安。延安方面同样对此事颇感棘手,经过一番紧张的商议之后,延安方面终于做出决定,同意上海地下党按照陆远的要求提供必要的帮助。“给我提供必要的帮助?我说老许,你的脑袋是被门夹过了吧?”陆远是晚饭后接到许还山打来的电话,对许还山言语间表露出的意思,陆远颇感无趣。
陆远才不管许还山是不是刚从昆山赶回来,直接在电话里不留情面的笑道,“老徐,咱们是朋友,我不妨就跟你明说了吧。我在德国有关系,这批德式军火实际只是第一批,如果一切顺利,可能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德式军火,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代表着什么。我不想听到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每批军火都有你们中共的三分之一,其他的我会卖给国军,反正我没有从中赚一分钱。”
陆远的意思已经在电话里表达的很是清楚了,令电话那头的许还山苦笑连连,只得答应会在明天把陆远需要的联络方式亲自交给陆远。放下电话,陆远把霍格和舒赫曼叫来书房,“军火已经到了香港,你们两个明晚坐船赶去香港接货,出发之前,我会给你们具体的联络方式,其他的事情,咱们用电台保持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