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霁后虹留。
登上逐月山庄陆岛的众位,大概都是很欣喜的。除了凤箫吟眼睛红肿着。
金陵迎上前去:“没什么人少掉啊……你怎么哭成这番模样?”
“她一时间糊涂了,忘记我这个采掘一流的师兄在。”沈延笑着说,饶是他技术高超,也要在那山崩绝境里奋战了许久。
“那时候山上石头怎么没滚下去把你砸到?”吟儿一边流泪一边还找打地问。
金陵忽然红着脸,小声跟她嘀咕了一句,还笑了笑:“你知我知哦……”吟儿充满好奇和喜悦的点点头:“好啊好啊……哈哈哈哈……”小声地和金陵讲这秘密:“认我做干娘哦好不好……”
云烟这时候才看见沈延的手指,啊了一声:“沈大哥,你的手?”众人齐将目光集中在他的手上,是磨破了的,沈延哦了一声:“没什么……很正常……”胜南笑着搭在他肩膀上:“大功臣啊,要封赏!”沈清看他二人谈笑,想问候一句,但却噎了下去。
却在此时,李辩之从那独木桥上急匆匆地跑过来:“越风!就算二老爷真的是歹人杀了师父,你也别想做掌门人!”
越风哼了一声:“我还不屑于。”
李辩之与他擦肩而过,走到流年面前,一脸媚态:“孟师妹,现在,你是苍梧山最适合不过的人选了,你来做掌门如何?”
却听得流年冷道:“我也不屑于!”她一脸嘲讽:“你们这一群无耻之徒,真就是杂碎!”
李辩之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你说什么?!”逐月山庄顿时脸面无存。
流年哼了一声:“张潮的针是谁插上去的?他从棺材里爬出来,不需要人帮助么?我们在找张潮的时候,明明是封锁了所有的船只,怎么还会有一只船自由地给张潮安排好了,李辩之,你是想他引着众位首领去死啊!”
“你有什么证据!”李辩之的脸开始扭曲。
凤箫吟冷笑起来:“张潮诈死,就是想让你先诬陷越风,然后挑起大家在逐月山庄怀疑恐慌,紧接着金人趁乱暗杀我们,到那时我们迷迷糊糊全在这里送命,张潮去金国享受荣华富贵,你就安安稳稳做你的掌门!谁料到咱们先虚晃了一招,歪打正着撞破了你们的伎俩,你们就重新定了所有的计划……你一直都在给张潮通风报信,告诉他山庄里的变故,你显然是张潮的帮凶!你虽然罪行恶不过张潮,却比张潮要阴险狡诈十倍!”
李辩之心虚地大笑:“盟主,时过境迁,空口无凭!既然孟师妹不愿做掌门,那对不起了,外人是没有资格来评定掌门的!”
孟流年睥睨着他:“那你好好保住你的位置吧!”
叶继威看越风和阑珊站在一起,真是男才女貌,风波过去,他不由得放下心来,笑着问:“沉夕,咱们离开苍梧山。你娶了阑珊,怎样?”
李辩之一惊:“不行!”
叶继威啐了一口:“我们阑珊,只嫁逐月山庄以外的人,只嫁英雄好汉!”
李辩之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不知情的人羡慕地看着阑珊和越风,知情的几乎全部看向凤箫吟,吟儿有些不知所措,非常无助。
阑珊小声说:“爹……这事……怕是不成……”
“为什么?”叶继威一脸惊疑。
越风看向那个手足无措的少女,她不知所措的模样,好令他心疼。越风轻声回应叶继威:“因为我爱着的人,不是阑珊。”
叶继威顺着他眼光看过去,和吟儿目光相撞了!
吟儿一怔,看见这个形容普通的中年男人,他的眼神告诉了她越风的过去。
紧接着“啪”的一声,吟儿没有躲,也来不及去躲,叶继威一巴掌重重打在她脸上。
这一掌没有谁预料得到,凝重的空气中,流动着的是肃杀。风若停了,声音还会有么?风若停了,山还在。可是吟能离开风,山却需要风……
凤箫吟的眼泪,不知不觉地落下。
阑珊把叶继威拼命往后拉:“爹!爹!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叶继威大吼:“你这个女人,你给我滚远一些!沉夕和阑珊十几年感情,你凭什么破坏!”
众人惊愕地看见盟主被打,却怎么插手这情事的繁杂?!登时个个僵立原处,去留两尴尬。
便即这一瞬,胜南蓦地攥紧了饮恨刀!
如果当时有人注意看胜南的脸,会轻而易举地发现他面容里高于平常数十倍的杀气!一贯沉稳的他,早已失去了平日的理性,他心里,竟然冲动愤怒到要想立刻杀死叶继威,以报吟儿这一掌之仇!——叶继威的做法未免太荒诞!吟儿来苍梧山来解救了他叶继威的生活,可是叶继威居然恩将仇报如此对待吟儿!他竟敢这般当众羞辱吟儿!
他竟敢羞辱吟儿!胜南独独沉浸在极度气愤的情绪里,身体火热,思绪之中尽皆战意,眼里也不知不觉透出一种可怕的念头!
而越风,却取而代之,一把把吟儿的手紧紧夺住:“叶叔叔,她没有破坏,阑珊是我的妹妹,而吟儿才是我越风这辈子最爱的人!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他的抚今鞭对准了叶继威:“我郑重地告诉叶叔叔你,无论是谁欺负她,我都不会顾念任何情谊!包括你在内!”
吟儿痛苦地站在他身旁,被他庇护和兄长似的照顾,眼泪仍旧不争气地流下,这一刻,她再也不是盟主……可是,尽管越风的手牢牢地握着她,她却感受不到温暖,只有钻心的痛楚……
越风冷冷地继续与叶继威对峙,十多年来,叶继威从未见过越风如此在意的表情,一时间惊呆原地。
吟儿闭上眼,小声抽噎:“不,不要……”越风放低了金鞭,替她把泪水拭干,突地俯下身来亲。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越风居然敢这般肆无忌惮,吟儿惊慌失措,亏得她躲得及时,可脸颊上紧接着掌掴就是一亲,双重的惊恐和侮辱下,她奋力地只想把越风推开,越风却不放开他紧紧擒住凤箫吟的手,向着群雄示威似的笑,也带着鄙夷的口气:“我不管你们中间哪一个曾经伤害过她,从现在起你不再拥有她!不管你们当中到底哪一个是她的未婚丈夫,从现在这一刻起,吟儿属于我越风!”
这样的情景原本可以眼睛不看耳朵不听,可是被愤怒激发的胜南,竟然会在越风话音未落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厉声喝斥了一句:“越风你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