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有一阵吵闹声把她给吵醒了。
她恍惚地睁开眼睛,原来是苏扬、“朔月”要去上学了,纸人白三叶已经把车停在了门口,就等着送两小孩出门去上学了。
一切就如往时一般,清晨稀疏平常。
不过她有一个问题,她她没死吗
朔月下意识地摸摸脖子,脖子上有两个微微肿起的牙洞,是昨晚僵尸咬的。血液干涸凝固在脖子旁,僵得脖子处的皮肤紧绷紧绷的,动一动都觉得那一处脆弱的皮肤仿佛是要撕裂开了去。她撕开血痂,放在手心里面仔细地看,那是一层很厚很黑的污血痂。
真不敢相信,流了那么多血,她竟然还没有死
“你们快点儿,这天就快要下雨了,我希望能在下雨之前把你们送去到学校,并赶回来。我可一点儿都不喜欢下雨天,下雨会把我打回原形的。”白三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朔月一个激灵,赶紧跳了起来,拔腿就冲车子跑去
对了,她要抢先一步在那个冒牌货进教室才行
教室似乎是一个分界线,只能有一个人出现,她在的时候,那冒牌货就不能出现,所以抢在冒牌货之前进教室的话,那么当冒牌货走进教室里面来的时候,那就该轮到她变成透明人了只要她能和苏扬见面,把一切事情缘由都交代清楚,那么那冒牌货就没有办法再继续冒充下去了
抢回自己的身份,成败在此一举。
这一刻,被僵尸咬、流了一地的血,朔月全都抛到脑后了。
她冲到门口的时候,车子已经启动,她奋力一扑,抓住车尾的旗杆,凭着一股毅力,就这么吊在车位上,车子启动,连带着她一块儿走了。
车子停在校门口,朔月吃力地爬起来,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必须得抢在“朔月”之前进教室,绝对不能让“她”把她所有的领地都抢占了去她跳下来,眼前一白,差点昏厥过去,这时候她才意识到,昨夜里流的血不是白流,她现在能来到这里,完全是凭着一股怨念支撑着她来的。
她现在无比清晰地知道,如果没有人看得见她的话,那她就真的没救了。
失血、尸毒都没救了
甚至,连死亡都不被他人所知。
她不要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里默默地死去,她要活,活在灿烂阳光下
就是这一股执念在她的身体里转变为了动力,她强撑起一口气,朝教室百米冲刺。现在距离早读还早得很,苏扬和“朔月”是走着去教室的,所以她冲刺过去,肯定能抢在她的前头冲进去。
“啪”
她冲得太快,撞到了教室门。
巨响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班上的人还没有来齐,但来的人全都看过来了。
太好了,都看过来,她能感觉得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而不是穿过了自己。
他们能看得到自己。
果然,昨天晚上的想法是正确的,在教室里,她能现身
太好了。
不会有人知道,昨天晚上究竟是一个多么漫长的夜。
也绝不会有人知道,她等待这逆袭的机会,究竟等了多久。
她努力地平息着喘息,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座位,那是她的目标,她的王座,走到那儿,她就赢了
于是她走过去,哪怕身体再如何沉重、再如何绵软无力,她都咬着牙,吃力地走过去,哪怕是爬,她也要爬到自己的座位上。
“班长”
有同学充满奇怪而又不忍地叫她,但她没有精力去回复别人了,一脑子只想着怎么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终于,她的手指终于触碰到桌位了。
她一屁股坐上去,全身绷着的劲全都散掉了,她喘息着,如一滩烂泥般趴到桌子上,觉得自己战胜了自己一回。
“班长你没事吧”后桌戳了戳她的背,不忍心地问道。
这只不过是一句简简单单的问话,但不知为什么,落到朔月的耳里面,却变成一股暖流,流进了心田里。
被人无视了一晚上、在多日里的全班联合漠视中,她第一回听到了一句关心的问候。
“没事。”朔月忍住鼻尖的辛酸,压低了声音说道。
后桌开了一包纸巾,递了一张纸巾给她。
她一怔,这是为何
“这里。”后桌指指脖子,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她今天出来的急,别说是洗脖子了,她连牙都没刷呢。她没有照过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是个什么模样,脖子上两个血窟窿,流了一晚上的血染红了脖子、然后了半边衣服难怪她进来的时候,全班人的视线一直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呵,一身血,谁能不关注
“谢谢。
”
她接过至今,这不是普通的纸巾,而是湿巾,拿来擦洗干涸的血迹,正是最合适不过了。
“班长你这是怎么了和人打架了吗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后桌问。
朔月尴尬地笑笑,说道:“我怎么可能和别人打架”
不,应该说,是她被“人”打。
那个僵尸力大无穷,要不是那时候她踢了他胯下弱点,那僵尸根本就不会松开她。不过后面那僵尸连那地方都变硬了,真是让人匪夷所思,也让人哭笑不得。
朔月擦干净脖子,一直盯着她看的后桌“咦”了一声,指着她的脖子问道:“班长,你脖子上有两点东西,那是什么”
朔月赶紧捂住了脖子,快口说道:“什么都不是”
她刚想起来,这两个血洞很容易就会引起别人怀疑吧电视上又不是没有播过,僵尸咬人后,脖子上都会留下两个血窟窿,只要看过僵尸片、吸血鬼片的人都能一眼就看出来的啦她不敢再和后桌说话,转身回去,拿着湿巾一直捂着血窟窿不放手,免得再让别人看到。
她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落到自己的身上,她抬头一看,看见苏扬就站在门口,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谢天谢地,苏扬终于能看到她了。
但,苏扬的眼神很冷很锐利,仿佛是一把出鞘之剑,剑指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