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闻清本来想反抗,说自己身子骨好得很,没那么弱不禁风。但他一这样说,裴瑾容就眼巴巴地盯着他,宋闻清每次都是那个先败下阵来的。
算了吧,那半个月裴瑾容吓得不轻。
一碗下肚,宋闻清觉着整个人都缓了过来,少年拿着团扇给他扇风,明明自己也热得满头大汗,但就是执拗地坐在他旁边。
宋闻清有些心疼,开口道:“你别光给我扇,你也休息一下。”
裴瑾容没说话,过了会儿眼眶红了一圈,像只可怜的大狗狗。
宋闻清慌张地问:“可是刚才磕到哪儿了?”
“还是谁欺负你了?”
宋闻清一个人在那儿说了一堆,裴瑾容都没说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长得好看,哭起来更惹人怜爱。
宋闻清见他没说话,狠心道:“我下次不喝酸梅汤了行吗?”边说边拿方帕给裴瑾容擦眼泪,“你别哭了。”
他以前生活中除了学习就是做手术,哪儿学过怎么哄人。医院里的小孩哭得话他尚且还能买两颗糖,裴瑾容哭的话他是真的没办法。一方面又觉得裴瑾容哭起来真好看。
今天天气闷热,两人在外面坐着,没多久下起了雨。
外面淅淅沥沥的,屋檐下雨水掉在裴瑾容的脸上,他小声道:“阿闻,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雨下得大,宋闻清没听清楚。
“我们先进屋躲雨。”他拉起坐在地上的少年,朝里屋去。
进屋后,宋闻清找了块儿布,擦了擦身上被淋湿的地方。转头问裴瑾容:“阿瑾,你刚才可是说了什么?”
灰球也跟着进了屋,抖着身上的水,哼哼唧唧地围着两人转。
裴瑾容抿唇笑笑,说:“我说还好遇到的人是哥哥。”
宋闻清闻言微微怔愣,反应过来后觉得身上燥得很:“这你也要哭。”他压了压上扬的嘴角,道,“你又不是水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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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底杨梅已经没了,这六坛酒应该能卖一个好价格。这里冬天几乎只能待在家里闲着,天气又冷,得提前备下过冬的衣物和粮食。
好在院里种的红薯快熟了,玉米时间也快了。到时候去集市上买点腌肉和菜籽就差不多能捱到春天。这菜籽立秋后撒下去,冬天长出的大白菜甜得很。左右那几日闲,即使开了医馆也不算忙,再搞点腌制辣白菜,以后早上喝粥时都能有点下菜的。
宋闻清想得多,又用饭甑酿造了些米酒。比起杨梅酒来说,米酒的制作方法轻松不少。
他将糯米放在冷水中泡了八小时左右后,放在饭甑里蒸。蒸熟用勺子把聚在一起的糯米摊开放凉。上次酿造杨梅白兰地还有剩下的酒曲,宋闻清把酒曲加进去碾碎,散入米饭中搅拌均匀。做完这些,米酒的酿造就差不多了。
宋闻清把米饭压实,在中间挖了个小洞,用盖子盖住。现在夜里天气有点凉,他便让裴瑾容把柴房里的炕给烧上,又给它严严实实地套上一件不用的衣服。
做完这些后,宋闻清又打算去义诊了。裴瑾容给他备好水和饼,怕他到时候忙了不回家。
宋闻清倒是没想那么多,他觉得这次可能会像上次一样没人来。看着忙碌的裴瑾容笑着说:“不用准备那么多,吃不完。”
裴瑾容稍微一顿,仰头看他,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阿闻今晚想吃什么?”
宋闻清想了想,说:“吃鱼吧。”
这鱼是赵临他们前几日去打猎时将就在溪边插的,想着宋闻清,便给他送了一条。裴瑾容就把鱼给剖了腌着,这几日吃最好。
收拾完后,宋闻清早早来到官道上,把包袱里的纸笔拿出来。他今日已经做好了打算,没想到却有人找了过来。
是川小哥。
川小哥的腿已经完全好了,身后还乌泱泱地跟着一行人。
“闻哥儿,我身后这帮人身子骨都不太好,还劳烦你帮忙看一下了。”他笑着说。
宋闻清心里一动,他没想过自己之前的一个举动会让川小哥这样帮他。今天若真能解决这些人的疑难杂症,他的名声就能传出去,时间久了,来找他的人多,便能把医馆开起来。
川小哥见宋闻清愣神,转头让身后一行人等一等,上前侧身小声道:“闻哥儿,我不是在咱几个村来返做些小本生意嘛,就有些人脉。上次要不是你我这条腿怕是废了,我李川也不是忘恩负义的。听你在官道这边义诊,我打听了一下,把附近村里没钱看病的村民聚在一起了。”
宋闻清回神,他知晓川小哥这话意味着什么,抬眸看他,正色说:“多谢川小哥了。”
川小哥看他理解了其中的意思,笑着转头对后面的人扬声说:“各位可以一个一个上前来让宋郎中为大家检查身体,我的腿之前摔了一跤便是宋郎中医治的。”
前面站着的大娘面色蜡黄,身上的衣衫虽然有补丁但干净得很,过了会儿问:“宋郎中这儿真的可以不用花银两吗?”
宋闻清对上大娘的视线,温声道:“自然不需要的,往后每月初一我都在此。”
他虽不是圣人,但能帮的他定会出手帮一下。
川小哥也连忙道:“大家相信宋郎中,我这腿当时李郎中都治不好,若不是宋郎中,我李川现如今可能也是残废一个了。”
他这样一说,一行人立马对宋闻清改观。川小哥在几个村属于说得上一两句话的那种,前几日他来找他们时说官道那边有一个神医厉害得很,还是不收钱的,他们听了以后果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