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大半个月,花见还不知道织田曾经是异能力者。
在织田发出预警后,她没多想立刻下楼,果然看见花店门前不远处的路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辆黑色的汽车。
景光本来正在跟客人说话,见她突然出现皱眉盯着那辆车:“怎么了,花见?”
有人在,花见不好说车子会在十秒内爆/炸的事,虽然她也好奇织田怎么知道且那么笃定一定会发生,但她仍下意识相信他的话。
只可惜即使说出来,别人也不会信。
她摇头:“没什么。”注意到有行人来往,而且会在爆/炸估计时间内路过车子附近,她悄无声息地做了点防备。
无人注意的时候,黑车表面浮起一层淡薄的霜,呼吸之间就爬满整辆车。
跟着追下楼的夏目还有些懵,他的封印还在,自然没听懂织田那几声喵叫的示警,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斑喵了两声,他听不懂却能领会到它在安慰他不要担心。
倒计时结束“砰”地一声巨响,那辆汽车突然爆炸起火,随即冒起滚滚黑烟,火光映在路人惊骇的瞳孔中,尖叫声响彻街道。
警察们来得很快。
花见接受完例行询问之后坐在店门口,织田就在她旁边的架子上坐着,居高临下地看着警察们勘察现场。
伊达闲不住,仗着身体娇小灵活溜进去查看情况,半晌踱步回来。
“是预告犯案,犯人提前在车里放置了炸/弹,在爆炸前十秒钟给毛利先生打了电话,确认他看见了车子才引爆的,好在路人都没有受伤,只是受到了惊吓。”
他端着严肃的猫脸,看起来有点凶巴巴的:“犯人在给毛利先生下挑战书。”
花见了然:“毛利先生啊,那没事了。”
毛利小五郎一周至少跟目暮警官见三次,除了出门赶上趟的,终于也开始发展到主动找上门来的了。
看到正在跟毛利小五郎说话的高木,花见想了想说:“光哥说你以前是他们的同事,那个穿灰色西装的高木警官是你的徒弟呢,多跟熟悉的人接触能加快记忆恢复,你要是对案子感兴趣,可以跟着他。”
伊达闻言转过头,绿莹莹的猫儿眼盯住了高木。
高木突觉背后一凉。
他回头左右看看,没发现什么异常,收回视线时看见一只帅气的大猫坐在不远处认真地端详自己,心底涌出一丝奇怪的感觉。
由于花见提前出手防御,汽车爆/炸的意外没有波及到行人和街边的店铺。
不知内情的只以为是炸/弹威力不够,倒没深究。
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犯人果然是冲着毛里小五郎来的,这次爆/炸只是预告,他称已经策划了下一场爆/炸,还用邮件传了预示爆炸地点和具体时间的暗号信给毛利小五郎。
得知这件事的景光有些担忧,毕竟幼驯染正化名安室透拜师毛利小五郎。
而且说到炸/弹……
花见也想起什么:“我接下来要追查犬妖的下落,会去光哥那两位朋友去世的地方尝试招魂,粘土玩偶也准备好了。光哥你就照顾好店里,等我的好消息吧。”
景光看进她眼底,心里某个角落软得一塌糊涂。
“花见,谢谢你。”
他低声说:“其实你不用为我做这么多,我可以自己去找他们的。”他还记得花见是来体验人类生活的,结果好像一直在忙他的事。
先是想着帮他找回记忆,现在又帮着他实现想招魂好友们的愿望。
花见有些不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太喜欢景光和她说谢谢——回忆初衷,能帮到他花见觉得挺开心的,她本来也不是为了他的感激。
“怎么突然跟我说谢谢。”她嘀咕道,“不用说这些,你也帮过我很多,我们扯平了。”
要不是他帮忙补课,自己就算开后门也进不去大学的。
去了也听不懂人家讲什么。
人类的学习太多太复杂了,幸亏她有个好老师。
景光看了她好一会儿,笑意在眼底氤氲,从善如流道:“好,以后我不会再说了。”
表面上看这四年都是他在照顾花见,实际上要不是花见当初收留他,大概他早就消散在这个世界上了。
他迟疑片刻,终究还是克制住想抱抱她的冲动,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花见果然仰起头冲他笑了笑。
一如往常。
景光想了想说:“其实我还有个兄长,他叫做诸伏高明,在长野县当刑警。除了他和零之外,我没有别的牵挂的人了。”
“只有哥哥?”花见脱口而出,“不应该还有父母吗?”
“他们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
景光无意提及童年噩梦,轻描淡写地掠过,心里想着等这边的事了结,是应该回长野去看看才对。
花见的父亲也去世得早,人类的寿命总是很短暂。
“……抱歉。”
景光安抚道:“没事,不必在意。已经很晚了,要保持健康的人类作息,快去睡吧。”
花见和他说了晚安回到房间,总觉得“诸伏高明”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临睡前想起来,是在警视厅发现那张合照时见到的那个人。
景光回房无意间看见了放在角落里的琴盒。
也是该和零见一面了,他想,那家伙嘴上不说,心里肯定还惦记着自己当初选择自杀的事。
虽说是英年早逝,可景光找回记忆得知自己的死因后不觉得惋惜也并不后悔当初的选择,他很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人类,留下来只是想尽量帮帮降谷零。
五个人就剩降谷零一个人了,他实在不忍心看他也落得跟自己一样的结局。
等大家都睡了,景光独自起身走出房间,听了会儿动静,悄无声息地闪现离开店里,身影和夜色彻底融为一体,消失在街道转角。
夜色沉寂,房间里光线昏暗,降谷零将保养好的枪放好,视线落在墙角的吉他上。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弹过吉他,最近突然找出来,偶尔拨拨弦,心情已迥然不同,只是哪怕知道景光以另一种普通人难以接受的方式回来,他还是很难不在意当年的事。
如果当时他去得再早一点就好了。
微风拂起窗帘的涟漪,降谷零只觉得似乎眼前一花,吉他从靠墙放置突然换了方向,琴弦跳跃出几道音符,哈罗耳朵竖起突然警觉叫个不停。
降谷零脸色一变连忙把它抱住:“哈罗,太晚了,不可以一直叫,会打扰别人的。”
哈罗似乎听懂了委屈地耷拉耳朵,仍冲着吉他哼唧。
“放心吧,不会打扰到别人的。”
景光的声音凭空响起,话音落时,他的身形缓缓浮现,盘腿靠墙坐着,吉他被他按住弦安静下来。
降谷零愣住:“……景?”
沉默了一会儿,景光主动开口打破沉默,放下吉他,从口袋里摸出折好的纸条递给他。
“我身份暴露的时候拿到一份名单,是当时组织收买的部分安插在警方的眼线,我还记得的名字都写在上面——都是四年前的情报了,你明白吧?”
降谷零将纸条攥在手心,隐忍地闭了闭眼:“抱歉,景,如果当时我能早点察觉你的身份已经被那些家伙发现,也许……”
也许你就能提前撤离,现在还好好地活着。
又或者如果我能跑得再快一点,也许还能来得及救下你……
降谷零心里很清楚。
比起憎恨没能阻止景自杀的fbi,他更恨的是自己的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