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尊者微微皱眉:“老朽不才,沉睡亦非本愿也。”
严先生忽然诡异一笑道:“你运气不错。”
七星尊者奇道:“严道友此言何意?”
严先生摇摇头:“你没有资格叫我道友,还是称严先生吧。”
“你!”七星尊者瞪大了眼睛,以他邪派巨擎掌门的身份、再加上那身分神以下近乎无人匹敌的修为,何曾被人如此羞辱过?
更何况出言羞辱的人还是火之众的头领,按道理说应该跟金之众和太岁盟一样,属于自己的盟友。
因为剧烈的愤怒和难以置信,七星尊者一时间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这个老狐狸终于出现了一丝失态。
齐绅连忙劝道:“尊者息怒,火头领的话并非本意……还请以大局为重!”
观情大师也和稀泥道:“会议时辰已到,还请各位道友暂且放下恩怨,处理正事要紧。”
其实他早就想出言劝阻了,但龙仙人见谈判还没开始对方先闹起了窝里讧,不由得打起坐山观虎斗的主意,把他拦了一下。
远处伸长耳朵偷听的谢铁棒也抱着类似的想法,只是更多精神放在了齐绅和严先生的对话上。
虽然两人在对话中使用了打量不知所云的代称,但谢铁棒还是听出一点端倪:那就是五神众的的确确在谋划着什么,四处搜索灵珠重宝也是为了这个谋划。
此外,从严先生对待管天纵的态度来看,管天纵毫无疑问已经不是原本的自己,而是变成了严先生口中“人不人傀儡不傀儡”的存在。
谢铁棒觉得既然自己这个金丹菜鸟都能听出有用信息,那龙仙人他们自然能发现更多,心中安定了不少。
七星尊者被两方一劝,面子上也就找到了台阶可下,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严先生。
而严先生冷冷一笑,也没有再继续拱火,随便跳了张椅子就要坐下。
不过他似乎忘记了自己身上还燃着熊熊烈火,屁谷刚碰到椅子,火焰就在眨眼间将其灼烧一尽,只剩下数截焦黑的椅子腿。
可严先生失去支撑后竟然没有向后摔倒,而是以空气椅子的姿势坐在了半空中。
“抱歉弄坏了你们的椅子。”他哂笑道:“不过正派联盟这么大的势力,难道就没有更结实一点的椅子么?”
观情大师皱了皱眉头,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龙仙人和其他同伴。
会场的桌椅都是由他提供的,而他事先也考虑过可能会有人气势外放来彰显武勇,专门拿出了特制的桌椅。
这些桌椅由百年以上的花铁木制成,花铁木间距木头和金属的性质,等闲攻击根本无法奏效。
没想到居然来了个浑身冒火的严先生,火灵气既克制金又能引燃木,顿时让花铁木难以抵挡。
最令观情大师难以辩解的是:严先生显然不是故意的,不然他还没靠近桌椅就会烧光。
他就是单纯地没想到这一点而已,也从侧面体现了他身上的火灵气有多可怕。
龙仙人想了想,便朝贺雪岩一点头。
贺雪岩也点了点头,抬手抛出一件黑糊糊的物事,朗声道:“既然如此,便请严先生用这东西暂代座椅吧。”
眼看那水缸大小的物事从天而降,严先生毫不慌张,似乎算准了联盟不敢对自己出手,只是稍微侧身一让。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那物事几乎是擦着严先生的衣袖砸在先前椅子的位置,将残缺的椅子腿压扁后继续向下,直到将灰石地砖都压到了一尺多深的土壤中。
谢铁棒定睛一看,这才认出贺雪岩扔出的物事黑不溜秋、似金非金,正是一团来自星陨岛的陨铁。
严先生微微一笑:“哦,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陨铁?”
“虽然长得不太像椅子,但我还是头一次见识到这东西,那便勉为其难坐一坐吧。”
说着,他也不顾陨铁那凹凸不平的表面,一屁谷就坐了上去。
就在他坐上陨铁的一瞬间,火焰和陨铁猛然相撞,发出了“滋滋”的融化声。
那块传闻众用聚灵炉都无法溶解,只能被星陨岛修士以灵魂之火冶炼的陨铁,竟然迅速消减,被严先生硬生生“坐”出一块平面来。
“不错不错,软硬适中,正合我意。”严先生大笑道。
贺雪岩则皱紧了眉头,好像想说点什么,掐指一算又憋了回去。
看到座椅的问题解决了,大家也恢复了平静,观情大师立即起身朝四周一礼,道:“那么,会议正式开始。”
谢铁棒屏息凝神,但在听了一会双方的发言后不禁大失所望。
她原以为修真世界的开会谈判,应该跟韦天记忆中那些冗长无趣的会议截然不同,没想到竟然大同小异。
主要开口说话的是观情大师和齐绅,龙仙人和七星尊者只是偶尔做一番补充。
观情大师代表整个正派联盟自不必说,七星尊者却不知为何将话语权放心地交给了齐绅,而严先生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观情大师担任联盟主事人之一已有不少年头,对说废话扯皮的本事手到擒来,而齐绅在此道上赫然也颇具天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半天,都在列数己方的优势,指责对方的过错,对于宝藏归属的关键问题硬是一字不提。
谢铁棒听得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被严先生的声音惊醒了。
严先生好整以暇地托着下巴,淡然道:“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两位似乎在谈论如何分配梼杌岛的探索权利?”
观情大师点点头:“不错,虎道友与你的交易只涉及到梼杌岛的进入权,并不影响我们也参与到探索中。”
严先生看向齐绅:“你们金之众也是这个意思?”
齐绅赶忙摇头:“我等并无此意,这是在为七星派争取应有的权利,既然正派联盟有权上岛,那么七星派和其附属自然也有。”
严先生微微一笑:“观情道友似乎忘记了,你们上次派来那十几个人,似乎只有一个活着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