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总管将洛诚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道:“杂家就不跟大人在这里拐弯抹角了,不瞒大人,其实贵妃娘娘的尸身此时并不在雀薇宫里,你就算是进去,也是见不到的。”
“什么?不在雀薇宫?那在什么地方?”
周嫣然生前顶着天子宠妃的身份活跃在后宫里,忽然遭了横祸香消玉殒,于情于理都该在生前居住的宫殿里停灵七日后下葬皇陵;可眼下,天子身边的近侍却告诉他当朝宠妃的尸身不在宫中,这实在是骇人听闻。
难道,还有人敢在御林军的重重保护下,偷走了天子宠妃的尸身吗?
一时间洛诚的脑子里乱糟糟的,看向福总管的眼神里也是带着急切。
看出洛诚露出惊慌急切的模样,福总管拉住洛诚的手,安抚性的拍了拍,道:“大人不必着急,且听杂家慢慢说来;在贵妃娘娘遇害后,杂家就奉天子之命悄悄地将贵妃娘娘的尸身送回了周家;此时大人若是想要检验贵妃娘娘的尸身,不该来雀薇宫寻找,而是该去周府才是。”
洛诚越来越不明白了,看向福总管,问:“大总管,微臣不太明白,为什么皇上要将贵妃娘娘的尸身还给周家,难道是周家人自己提出来要的吗?这好像也有点不太可能,毕竟贵妃娘娘是上了玉蝶的妃子,周家人就算是再糊涂,也明白但凡是上了皇族的玉蝶,娘娘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都是属于皇族中人了,他们若是执意要将娘娘要回去,可是犯了我朝律令的。”
看着脑子如此灵光的洛大人,福总管想到了昭和帝说的那些话,自然也不敢再小瞧了他,道:“大人聪慧,不必杂家说太多也明白了不少;不错,并非是周家人将娘娘要走的,是皇上恩准娘娘不必入皇陵,再有,皇家玉蝶上关于周贵妃的名讳记录也一并消除了。”
洛诚看着一面含笑一面对自己说出这番话的福总管,福灵心至,忽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立刻,也不再细细追问,朝着福总管抱了抱拳后,道:“多谢大总管的提醒,微臣明白了。”
福总管看着进退有度的洛诚,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道:“大人果然是聪慧之人,不必杂家说太多,就能明白其中的含义;如今大人既然奉太子殿下的指令调查这件事,那杂家也该帮帮大人才是,大人若是想要去检验贵妃娘娘的尸身,尽管可去周家,如果周家人敢拦着,你就说这是皇上的意思。”
洛诚听懂了福总管的话,再次说了声谢。
然后就不在雀薇宫多做逗留,自行出了宫。
看着洛诚离开的背影,福总管的表情也显得颇为老神在在,他知道,这洛家人向来是倔强清高的主儿,也正是因为这幅脾性,很是得历来天子的喜爱;毕竟,洛家是书香世家,代代都能教育出非常优秀的才子佳人。
佳人自然是名满京城,成为无数优秀男儿追逐喜爱的对象;而才子则是入仕当官,成为朝廷栋梁,因洛家人不喜好攀附权贵,自然也更谈不上结党营私;这样又忠心耿耿又听话又有真才实学的大臣,只要不是昏君,哪朝天子会不喜欢?
昭和帝虽说这些年来做了不少糊涂事,可是也是个惜才的君主;福总管能听得出来昭和帝对洛家的这几位当官的老爷都颇为欣赏,尤其是对这个洛二爷,也十分看好;但是,他也没有放过先才昭和帝在提起洛诚时眼神中闪烁出来的警惕。
昭和帝自然是愿意给自己的儿子留下几个真正有能力的大臣为他所用,可是,这也是建立在不会碍着昭和帝实施计划的前提上;如果这次这位洛二爷真的挡了昭和帝的路,恐怕这洛小姐在出嫁的时候,就没有父亲陪伴相送了。
常言道,自古帝王多是无情之人,虽说昭和帝的身上带着几分人情味,可是龙椅坐的久了,难免会发生一些改变;其实连昭和帝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偶尔表现出来的独断强势已经带了几分帝王的冷酷无情。
所以,看着渐渐走远的洛诚,福总管若有所思的叹了声气,忍不住在心里念了一句,希望这位洛大人是个聪明通透之人,千万不要在一些不该计较的事情上真的计较起来,不然,定会大祸临头。
第四百七十七章 泄愤阉人
洛诚在离开皇宫后倒是不显得似先才那样急着去办事,而是坐上马车直接回了洛府。
洛晴在自己的小院里一面绣着荷包一面等着父亲回来的消息,待小环从外面跑回来告诉她父亲回来时,洛晴这才赶紧放下手中的绣品,又从手边拿起早就做好的一双袜子,急匆匆的就朝着父亲的书房走去。
洛诚有一子二女,但是在两个女儿之中最喜欢的就是洛晴这个长女;不仅是因为洛晴温柔善良,更重要的是洛晴的性格最像年轻时候的他,饱读诗书,与世无争,每次只要看见如此优秀的女儿,洛诚都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所以,在看见爱女跑来见他时,他赶紧收起脸上的沉思,带着笑容看向走进书房的洛晴。
“晴儿今日怎么有空来见爹爹?”
看着坐在书桌后的父亲,洛晴脸上的笑容更显得纯净娇憨,将手中的袜子呈于父亲面前,道:“听爹爹这话,好像在责怪晴儿似的,晴儿可是日日都来爹爹面前请安的;喏,这是送给爹爹的礼物,爹爹不是说最喜欢娘亲为你做的鞋袜吗?只是这几天娘亲的腰痛病犯了,无法坐下来为爹爹赶制新的鞋袜,晴儿的绣活是娘亲亲手教的,连娘亲都夸赞晴儿的手艺很有天赋,爹爹若是不嫌弃,就拿去穿吧,若是合脚,下次女儿接着给爹爹做。”
看着面前乖巧伶俐的女儿,又瞅着女儿手中托着的雪白干净的鞋袜,洛诚心里的那点沉闷早就被一扫而空。
赶紧从女儿的手中将鞋袜接过,仔细看着那雪白的袜面上绣制的精细的针脚,洛诚的心就开始隐隐泛酸。
女儿跟熙王郎情妾意,早晚都是要嫁进熙王府的,虽说熙王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子,可是洛诚还是十分不舍;总是从心里觉得是熙王那个小子抢走了他的心肝宝贝,尤其是眼下,看着如此优秀的女儿,想到将来女儿也会为熙王缝制鞋袜,洛诚就忍不住有些吃味。
看着自家爹爹抱着自己作为他的鞋袜十分珍惜的模样,洛晴的心里也是欢喜的。
可是想到自己白天在街上见到熙王的那一幕,就上下打量了一番父亲,跟着,试探着开口问:“爹,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洛诚忽然听见洛晴问出这个问题,诧异的抬起头看向她;虽说周贵妃被害一事已经被传开,可是自家闺女毕竟是后宅女子,消息相对来说比较闭塞,按理说就算是消息传的再快,也不该会以如此快的速度就传到了朝廷官员的家宅之中。
洛诚表情略带严肃的看向洛晴,并不着急回答她,而是反问道:“晴儿是从何处知道宫中出事的?”
“真的出事了?!”
这下倒是轮到洛晴吃惊起来:“不瞒父亲,其实这些都是晴儿自己乱猜的,因为在白天晴儿带着小环出去到玲珑斋买首饰,看见熙王骑着快马匆匆穿街而过,那副着急的神情晴儿甚少在他的脸上看见;所以就猜着是不是宫中出了事;毕竟王爷是皇族子弟,想必也只有宫里的事才能让他露出如此紧张的神情。”
听了自家女儿这么说,洛诚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同时也长出了一口气。
考虑到洛晴的聪慧和识大体,洛诚也就不瞒着她,告诉她道:“不错,宫中出了大事,周贵妃被害身亡,而杀死周贵妃的凶手就是靖北侯的世子楚赫。”
“什么?是楚世子?那楚世子不是太子妃亲哥哥吗?他、他又为什么会这么做?爹爹,会不会搞错了?”
看着吃惊的女儿,洛诚并不想跟她说太多,免得也将她卷了进来;其实告诉她宫中所发生的这件事也是为了能让她心里有个数,毕竟这件事也算是京城近段时间发生的最大的一件事,早晚都会被人传的人尽皆知,他没有必要瞒着自家闺女。
而至于这件事的隐情,考虑到太子殿下在跟楚世子谈话时二人避讳的模样,洛诚自然是不会同洛晴多说的。
“晴儿,这种事爹爹又怎么可能会拿来与你乱说,既然说了,那就一定是事实。孩子,你向来聪明,这件事颇为棘手,因为牵涉的人都是身份极最尊贵的人,以后到了外面,如果有人议论起,你千万不要凑上去乱说;还有最近熙王的心情可能会沉重一些,他若是约你出去见面,你向来懂事乖巧,就多多宽慰他一点;还有,爹爹要告诉你一件事,爹爹被太子殿下指名办理这件案子,这段时间爹爹可能会忙碌一些,你若有空就多陪陪你母亲。”
洛晴虽说聪慧,但毕竟是个小姑娘,忽然知道了宫里发生了一件这么严重的事,到现在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待她好不容易回过神,第一时间考虑到的就是父亲眼下在为太子办的这件差事,不由得就开始有些担心:“爹,这件案子牵扯了这么多身份特殊的人,太子要你来办,会不会有些不太好下手?”
看着担心自己的女儿,洛诚眼神里满是慈爱,道:“周贵妃虽说是后宫宠妃,可是太子和恒王对她似乎都颇为不喜,其实也能理解,后宫中的女人,没有手段又怎么可能坐上宠妃的位置;太子与恒王皆是性情良善之辈,自然是不喜欢这种满肚子阴谋诡计的女人,眼下周贵妃被害,杀人凶手反而是太子的大舅子,出于私情太子自然是要救楚世子的。”
洛晴听到这话,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女儿虽然跟太子几人不熟,可是也听说过太子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如果真的是楚世子犯下杀人大错,太子想要保下楚世子,岂不是在包庇他?”
“谈不上包庇,最起码现在连为父都觉得,周贵妃之死并不能全怪楚世子。”
洛诚显然是想到了先才在天牢里楚世子说的那番话,周贵妃为了达到目的,拿捏着太子妃的把柄要挟楚世子就范,楚世子是个疼爱妹妹的好兄长,自然不可能为周贵妃所用,所以在被逼无奈之下就出手杀了人。
就此可见,周贵妃之死她自己也要付一半的责任。
见父亲的神情所有所思、眉宇不展,洛晴乖巧的走到一边为父亲斟了一杯温茶,道:“爹爹,虽说女儿对这整件事都了解的不深,可是女儿相信以爹爹的本事是绝对不会随意冤枉任何一人的;眼下太子殿下对爹爹委以重托,女儿也会支持爹爹做的每一件事;只是晴儿要爹爹答应,无论这件案子有多棘手、有多忙,爹爹都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的身体,千万不要像以前那样,忙起来连自己都不会照顾,直到将自己给累病了,才罢手。”
洛诚自然是一口就答应女儿贴心的这个要求,喝了口洛晴斟的茶水,父女俩又简单的说了几句话,洛晴这才离开。
看见心爱的女儿走了,洛诚这叫将伺候在外面的下人叫进来,吩咐道:“派个人出去查一下周府,看看今天周府是不是有什么异动。”
下人领命,立刻下去办。
洛诚则是拿着女儿亲手做给他的鞋袜默默地坐在宽背交椅上,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在离开皇宫之前,福总管在他耳边说的话至今都让他记忆犹新,这些话越是在他的心里盘旋,越是让他觉得其中的古怪。
据他得到的消息,周贵妃在遭遇不测之后,昭和帝因痛失爱妃昏厥过去,由此可见在昭和帝的心里,周贵妃的份量应当不轻;可是,若真是这样,昭和帝为什么要将周贵妃送回周家,而且还将她的封号和名字从皇族玉蝶上抹除。
要知道,昭和帝此举跟他表现出来的深爱周贵妃的行为截然相反,将皇族中人从皇族玉蝶中抹除,这是只有犯下大错的罪人才会受到的惩戒;周贵妃入宫三年来几乎从未犯错过,而且还盛宠颇隆,眼下昭和帝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洛诚觉得,随着自己了解的越来越多,眼前的迷雾就越来越浓;而真相,也距离他越来越近。
想到接近那真相之后,自己可能要遭遇到的状况,洛诚就攥紧了手中的鞋袜,他如今有妻有女,不是迫不得已自然是不会让自己陷入不测之地。
……
翌日,在楚星月醒来后,就从春杏的口中得知了一个发生在昨夜的骇人听闻的事。
在昨天晚上的后半夜,周府忽然闯入贼人,那贼人直冲周府当家人周高周大人而去,在重伤了周大人后,又借着夜色全身而退。
而被贼人重伤的周高在经过府中的大夫和太医的抢救之后总算是侥幸保下一条性命,可是却伤了男人的根,从今往后跟个废人没什么区别。
听着春杏将周府遇刺的事说的拍案叫绝,楚星月倒是来了兴致,道:“那凶徒倒是挺有意思,没要了周高的性命,反而是伤了周高的子孙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凶徒就是冲着阉周高而来的。”
听了楚星月这么说,春杏的眼睛立刻睁大,道:“小姐,你怎么会知道?!”
看着情绪如此激动的春杏,楚星月倒是愣住了!
哈?
她不过是随口胡说了一句,没想到还真给她说准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 发现线索
看着表情有些呆呆的小姐,春杏兴冲冲的凑近到楚星月的面前,道:“小姐,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周大人遇刺了,虽然命保住了,可以后都当不成男人了,可事情的真相哪是这么简单的。”
“还好咱们派人盯住了周家的一举一动,所以我们的人探到了第一手的消息;昨天晚上的凶徒根本就没想着要周大人的命,要的就是阉了他;只是周家人担心真相流传出去会被他人嘲笑,所以才在遇刺的这件事上稍稍做了些美化。”
听了春杏这么一说,楚星月算是彻底明白了;她早就听闻这周家人仗着周嫣然这个贵妃娘娘一直在京城里横行霸道,做了不少天怒人怨的事。
且不说周家这一辈的儿女没几个正经的,就连周高这个老东西都不是个好东西,听说周高十分好色,府里光是有名分的妾室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这还不加周高养在外面的外室。
她还听说,周高有一个怪癖,就是喜欢调戏*;以前周家得势的时候,周高仗着周嫣然这个女儿做了不少亏心的事,这当中调戏他*子这种事也没少干;眼下周嫣然前脚刚死,后脚周高就被人弄成了一个太监,指不定就是有人向他伺机报复。
想到周高从此以后都不举了,楚星月的脸上就了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说:“常言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周家这些年来风头也出了,坏事也做了,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周家失去了周嫣然,就跟折断了翅膀的老鼠似的,眼下只有人人喊打的份儿,又有谁能对他们生出同情之心?”
“说起来,我还真想感谢这个阉了周高的义士,闹吧!使劲的闹吧!最好是闹得周家上下鸡飞狗跳,趁此机会,也能将大哥从天牢里救出来。”
春杏觉得小姐此话十分在理,只要折腾的周家分身乏术,让他们无法抓着周贵妃的死大做文章,太子殿下与小姐就能想法子将世子爷捞出来。
说起来这周家这些年来也算是作恶多端了,如果不是看在周嫣然顶着贵妃的身份,恐怕她就算是死一万次,也没人会将她的死真的放在心上。
……
就在周家上下一片呜呼哀哉的时候,赵凌亲自带着洛诚来了周府。
眼下周高受了伤连床都下不了,自然是无法招待赵凌的,但好在周高有两个庶弟,虽说同样是个不成器的,但勉强还能支撑门面。
可是在听说身份尊贵的太子来周府是为了检验周贵妃的尸身时,负责出来招待赵凌的周朗就有些犹豫了;并非是他想要违逆太子的意思,而是周贵妃的尸身在周府而不在宫中的事对周家人来说也是十分保密的。
周嫣然身为贵妃娘娘,死后应该从雀薇宫出殡葬入皇陵,受皇族的香火供奉,可没想到在周嫣然出事后,昭和帝就将周嫣然的尸身还给了周家,而且还将周嫣然的封号给收回去了。
这对周家人来说无疑是极大地打击,收回封号,这就代表了眼下周嫣然已经不是贵妃娘娘,而是寻常的周家女;周家这些年以来一直仗着宫中出了个贵妃娘娘而沾沾自喜,眼下若是被他人知道周嫣然已经不是贵妃,而且还被天子给退了回来,那周家的脸面可算是彻底丢尽了。
故而,就算是周家人在府中为周嫣然设置了灵堂,也不敢大肆操办,府中除了心腹的下人知道这件事,也不敢让其他多余的人知晓。
现在周家人都在心里期盼着时间能够快点过,待周嫣然的尸身在灵堂里放置上三天之后,就将此人葬入周家墓园,也算是给她这一生一个交代了。
可没想到眼下周嫣然还未下葬,她的尸身停置在周家的消息就已经被太子知道,作为好脸面的周家人如何不震惊,如何不感到羞耻?
看出周朗有犹豫的意思,赵凌也不客气,直接道:“本殿下是奉旨前来调查周嫣然被杀一事,怎么?你们这是不配合?”
周朗怎么敢不配合,只是觉得周嫣然被天子退回来的这件事实在是有些丢人,其实,若不是看在这些年周嫣然对周家还有几分贡献的份上,周家才不会让她这样一个被天子不要的女人入周家的墓园呢。
眼下看着太子强势的态度,周朗知道这胳膊是拗不过大腿的,只能认命的在前带路,将赵凌和洛诚带到了周府位于偏北角落的小院里;而这处小院一直以来都是荒院,昨日才被匆匆收拾出来,用来停放周嫣然的尸身。
来到小院前,赵凌抬起头打量了几眼这处偏陋的院子,在他看见周嫣然的棺木孤零零的支在院子中时,饶是他十分不喜周嫣然,也觉得周家这次做的有些过分了。
洛诚是个性情耿直之人,看那周朗将他们带来后,就站在院外不肯进来,忍不住发出一声冷嗤,道:“不管怎么说,这周贵妃在生前也是十分顾念自己家人的,眼下身死,又被皇上送还回家,作为家中的亲人也不能如此对待一个死者;瞧瞧这院子和布置,哪里算得上是灵堂,还有,连个守灵的人都没有,更别说是香火;虽说早就知道周家总是爱出一些狼心狗肺之徒,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过分。”
听着洛诚的不平念叨,赵凌多少也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说;毕竟死者为大,就算她生前做了许多十恶不赦的事,眼下都已经死了,许多事也该放下了。
赵凌常叹了口气,对身边的洛诚道:“去看看吧。”
说着,赵凌就要朝着停放棺木的灵堂走去。
洛诚念着赵凌的身份,赶紧伸出手来阻止,“殿下,您身份尊贵,要不还是让微臣去看吧,您在这里等着便好。”
赵凌瞅着有几分古板的洛诚,笑道:“洛大人的好意本殿下心领了,放心,本殿下没那么多忌讳,战场上再血腥的场面本殿下都见识过,堆尸如山的情景也领教过,难道还会忌讳眼前这状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