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琛脸色一沉,“顾南舒,这个世界上怕是没有比你更加不负责任的母亲了吧?!”
他侧开身,双手撑在围栏上,指节紧握到泛白,竭力地克制着。
婚礼之前,这怕是他们最后单独相处的机会了。
尽管他一腔怨愤,却也不想就这么贸然发泄出来,毁了眼下的“良辰美景”。
“嗯。”顾南舒又点了点头,“我是不负责任。所以阿琛,你这个当爸爸的,一定要坚持住。要让惜惜快快乐乐的长大。”
“不只是惜惜……”
陆景琛转过身,深邃的瞳仁里映着一弯明月,神情莫测。
“什么意思?”顾南舒本来就是很敏感的人,在面对陆景琛的时候,更是把他每一句话都奉为金科玉律,仔仔细细地琢磨,“你想……”
“我跟老爷子已经商量过了。”陆景琛的眼底带了三分笑意七分威胁,“臻臻毕竟是陆家的嫡长孙,他不从军可以,不从政也行,但将来陆氏总归是要交到他手上的。让他一直漂泊在北城,我不放心。不如早点接回来。”
“臻臻跟在我身边,一切都好……”
“真的是一切都好吗?”陆景琛目光盯着水波不放,“我怎么听说他这么点大,就已经得过两次肺炎了呢?北城的医疗条件不好,这么小的孩子愣是在医院里打了十多天点滴。这事儿如果搁在锦城,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如果你觉得北城不行,我可以带他去别的城市……”
“别的城市?”陆景琛轻哼了一声,“国内有哪个城市的医疗和教育条件能比得上锦城?苏小姐铁了心要跟我分居两地,就是在拿臻臻的未来跟我置气!”
“我没有……”
顾南舒下意识地反驳。
从来都不是置气。
她不过是想离他远远的,等将来自己的病治无可治的时候,他也不用伤心。她可以悄悄地结束自己的生命,而他也可以携手新人迎接新的人生。
“没有吗?”
陆景琛扯了扯嘴角,“臻臻如果留在锦城,人生会顺风顺水,如果跟着你远走异地,那他的人生要经历什么样的坎坷,你应该比我清楚。”
陆景琛这一番话,看上去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可对顾南舒而言,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
“爷爷已经同意,让臻臻认罪归宗。”陆景琛笑了笑,“下个礼拜,我和小容的婚礼上,我会向媒体宣布臻臻的存在。从今往后,臻臻会和惜惜一样,跟在我身边,享受他与生俱来就该享受的‘荣华富贵’,而不是跟着你这个连工作都不算稳定的单亲妈妈四处奔波。”
“所以……”
顾南舒捂着胸口,难受到喘不过气来,“所以从回锦城那一刻开始,你就在算计我了,是么?从你见到臻臻的那个刹那开始!你就已经想好了!你要把他从我身边抢走!”
她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好像受了极大的打击,随时都会摔倒似的。
陆景琛下意识地出手,一把就拽住了她的胳膊:“我没有!只要你留在锦城!你就可以和臻臻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