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洛克僵在原地,而视线死死地固定在门口的位置。
格雷传信:“刚刚门口来了个人,法洛克好像很震惊。”
“什么人?”塔尔斯追问。
这个时间的酒馆很热闹,下一秒门外又走进了几个人,不知道法洛克是对谁这么震惊。
门口处,邢远刚一进来,服务员就迎了过来。
“麻烦你了。”
邢远将物品交接给了服务员,服务员立即收下,然后道:“丽莎老板随时欢迎您过来。”
“我很感谢丽莎小姐,也请帮我转达一下。”邢远道。
“是!”服务员又是一副受惊表情,几句客气话后就逃了。
邢远在门口观察了一下,准备回去,但正要转头时,余光看见了熟人。
对面的饭桌旁,一个金发紫眸的年轻人呆滞地看着这边。
这不是法洛克吗,丽莎小姐熟人家的孩子。嗯…记得他应该是学生,学生傍晚来酒馆,似乎不大好。
不管怎样,想着人人都可能是自己的潜在客户,邢远向法洛克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要走了。
但法洛克像是没发觉一样,还是呆在原地。
邢远想了想,便先走了。
几秒后,法洛克急忙冲出酒馆,却见外面人山人海,根本找不到刚刚的人了。
“我是傻子吗!”他当场自骂。
随后追上的格雷非常疑惑,当即将事情转告给了塔尔斯。
“刚刚的人你都记得样貌吗?”塔尔斯面色沉重,可恶,为什么这酒馆和周围都没有监控,跟徐厚街那现场一样。
“记得!你等我打字给你。”格雷背靠墙壁飞快码字,同时示意外面的同伴换班跟踪法洛克。
“格雷这小子记忆很好。”威尔毫不着急。
说完,格雷下一秒就把记住的七个人的外貌特征全发送给了塔尔斯。
“应该是这七个人之一。”
收到信息,塔尔斯定睛一看,瞳孔骤缩。
“银发金眸……!”
·
另一地。
罗尔城东北角,无名街道。
伽罗总算找到了这个地方。
“那个人应该就在这里。”他抬眸远望,一个老旧的三层别墅坐落于森林之中。
外面的门忽然就打开了,像是在欢迎伽罗。
伽罗了然,顺着物件的指引走了进去,一路顺利,最后停在了一扇门前。
这栋建筑内部的时间流速与外面相差极大,叠加了禁忌物、魔法、神术等三重效果,里面的一天,相当于外面的一秒。
沙拉曼·爱森堡,罗尔城三大【真知者】之一,就在这扇门后,被禁锢了。
伽罗对着门,心中唏嘘。
沙拉曼是罗尔城的改革派,被称为人类最强大脑,是“信息网”的构建者、维持者、审查者、担保者。
三年前,正是沙拉曼在尖塔会议提出了“信息网”建设计划。
当时,不止罗尔城高层,其他人类高层也在现场。
这是极为大胆的计划,闻所未闻。这计划一提出,就有人怀疑沙拉曼受到了邪物蛊惑,不然何以想出如此骇人的东西,什么“信息网”,根本就是信息分享平台,这构想将是魔鬼记胎盘,迟早会催生大魔。
自不用说,会议现场几乎全是反对的声音,即使是【真知者】提出来的建议也没得商量,绝无可能。
然而沙拉曼沉默地听完现场所有人的声音,直到鸦雀无声,才再次发声。
他依旧坚持主张,然后反手就展出了全面的“信息网”建设计划,覆盖了从创建到维持、运营、惩戒机制等所有可能想到的细枝末节。
审查机制、风险评估、意外对应等一切在场人所质疑的要点,他全部构想完成,严控了任何一个环节的风险意外,将无数质疑当场击碎。
甚至,他还给出了在某封闭地区实验过的几十年案例。除了无法摆出“未来”外,他的说法几乎无懈可击。
整个上午的高强度辩论结束,他过于理性临近疯狂的声音几乎压过了所有人,甚至说服了一部分人。
时到下午,另一位保守派的【真知者】忍无可忍,跳出来反驳了沙拉曼。
事情没能在尖塔解决,那天之后就是接近半年的保守派改革派双方嘴炮、乃至骂战。
那段时间,改革派和保守派势同水火,双方差点擦枪走火,从文斗走到武斗。
最后是中立派的【真知者】出现,提出了某个意见,才终于平息了这个旷日持久的骂战。
该意见就是沙拉曼作为“信息网”唯一的审查者,实时审查发布到“信息网”中的所有信息,实时监控一切信息流向变化,成为守门人、信息准入机制。并让沙拉曼向知识之神立下三个绝对制约,其一绝对公正,也即无个人意志,其二绝对人类善,还有一个不外公布。
也即是说,凡信息,只有通过沙拉曼才能传上“信息网”,由一个【真知者】把控信息的入口。
而这同时也意味着,沙拉曼将被剥夺一切自由,成为“信息网”的一个工具机制。
此外,保守派贵族还加了一个条件,一旦“信息网”发生大规模污染,沙拉曼必须为此负责。
沙拉曼当时没有同意,但几天后,他突然宣布同意,并留下了当时很有名的一句话。
“那不正好,我将守望人类的灯塔!”
当然,这一切的过程,罗尔城普通民众一无所知。
而现在,伽罗推开门,看到了如此一幕。
老头模样的沙拉曼穿着花衬衫搭牛仔裤,背靠软质沙发,摆出了咸鱼的姿态。
“你来了,伽罗小子。”沙拉曼啃了口苹果,看都不看伽罗就问道。
“来罗尔城搞大事?”
“怎么可能!”伽罗直摇头,“我是中立派!光今天报个警就已经够出格了,搞大事绝对要我命,我可向知识之神发过誓。”
“你们星空观测局是祖传中立双标,明着说中立背地给情报,出了星空观测局就更别说中立了。”沙拉曼笑了笑。
“我……,”伽罗面色发窘,但一想到来这里的目的,眼神又渐变严肃,“我来是有话跟你说,关于星空。”
沙拉曼双眼半眯,沉默了半响才道:“你说吧。”
·
此时,逢魔街。
邢远整理完其他事,快速坐到了书桌前。
翻译工作的时间到了。
“盘古开天”存在多个记版本,翻译哪个版本、如何处理详略,皆是问题。
义诊回来之后,邢远的想法有点改变,想改一下早上的大纲了。
“原始的神话故事理论上还算比较好翻译的,没有后来的太多概念,但我们有些概念开始就意义非凡,而且从始而终,贯彻整个文化,考虑到更多书的顺利翻译,也许我可以在‘盘古开天’就做一下铺垫。”
铺垫,也即概念准备,这样后面翻译到更难的书,异界朋友就能更好看懂。
种花古书里面可太多不好理解的书了,尤其是……《道德经》。
一想到这本“书”,邢远顿时支棱。
最早学罗尔塞语的时候,他就心血来潮,尝试翻译过任何语言都极难翻译的《道德经》。
当时,他寻找对应的概念,废寝忘食,刻苦研究过一段时间,但是那段时间发生了太多怪事,处理都来不及,后来就不了了之。
“不过,结果上我还是学到了不少东西。”尤其是罗尔塞语的造词法则。
人类世界中,凡有生命力的语言每天都在创造新词。而翻译,有时候就得创造新词,甚至是新概念。
异界朋友或许从没听过那个新概念,但他们固来的语言思维会让他们一听就能理解,关键是你的翻译水平,能不能让他们毫无违和感地理解接受。
譬如英语coca-cola译成汉语可口可乐,dream音译成日语doraamen,再译成汉语哆啦a梦,翻译也非常考验一个人的生活体验力,对词语的敏感度。
幸运的是,罗尔塞语是一门语义丰富的语言,造词灵活,法则有序,便于发挥。
而自己在大学的时候从没有偷懒过语言学的课程,诸如认知语言学、结构主义语言学,又本身学过几门外语,存在一定基础,触类旁通。
老祖宗也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平时认真学习,真到用时才不会窘迫。
“不过,翻译还真是一门考验‘创造力’的学问。”
今天的义诊中多次遇到解释困境后,邢远更切身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自己的本土化水平还远远不够呢。
不过,凡事总要有个过程,要脚踏实地,循序渐进,慢慢来。
现在是晚上8点出头。
邢远将白天捕捉到的灵感化为文字,反复斟酌、打磨,三个小时后,“盘古开天”第一章翻译完成。
“好了。”
邢远缓了口气,心中忐忑的同时,又有点期待。
“不知道异界朋友能不能发现这个铺垫。”
想了想,邢远最后摇头,自语道:“应该不能吧,这种铺垫毕竟很难察觉。”
罢了。
下一秒,网页上显示第一章上传成功。
与此同时,别墅中。
“更新了!”沙拉曼突然坐直,满脸惊喜。
“嗯?新文叫做‘盘古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