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红梅阴着脸,说道:“师兄,师傅一向不肯传授我们拳脚功夫。为甚短短半年多时间不见,他竟传授给了你‘罗刹掌’和‘断魂爪’这两门绝顶功夫?”唐峰哭丧着脸,指着花三娘手中的那封书信,说道:“师妹,所有的缘由,都在那封信里头,你读一读便知道了。”
花三娘闻言大奇,撕开信封,抽出信笺,读了出来:“中原江湖散人崔擒鹰沐手稽首,谨拜契丹九部大于越耶律适鲁阁下。适闻贵可汗陛下即将召开比武大会,为柳哥公主选亲。今特遣小徒唐峰前来赴会,万望照料一二。待得大会举行之时,崔某定当亲予赴会。道安!”
花三娘读完此信后,众人皆是一惊,没想到中原鼎鼎大名的崔擒鹰,竟也要来趟柳哥公主的比武招亲大会这趟浑水。
众人出堡时,遥遥地已经看见刘驽与唐峰相斗,对两人武功之高下,心中皆是已有评判。若是公平决斗,刘驽绝不是唐峰的敌手。
韩不寿道:“既然你师傅崔先生,是派你来契丹参加选婿的,你又为何要来找刘驽的麻烦?”唐峰看见韩不寿,心头一愣,他从未见过此等美男子,当下不自觉地收了收身姿,心中陡起自卑之感。
他忙答道:“因为在下武功低微,是以想将各个参加比武招亲大会之人的实力尽皆摸个透。前些日在下刚进入契丹草原时,曾听人说起过,刘驽小弟会参加这次的比武招亲大会。在下这才赶了过来,只是想试一试他的实力。”
韩不寿一声冷笑,道:“既然你是想来试刘驽实力的,那么她又是谁?”他说着用手指了指唐峰旁边那位满头扎着小黒辫的李姓姑娘。
唐峰张口欲答,然而他还未开口,那李姓姑娘便径自抢过来答道:“我叫李菁,九毒老仙的唯一弟子,江湖人称‘蜘蛛刀’的便是我!”
岳圣叹一听她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竟然已经有了江湖绰号,心中浑不在意,直道这女孩是在自吹自擂。
然而他听这女孩说自己姓李,心中顿时犯了狐疑,忙问道:“你姓李?你是不是朝廷皇室有甚关系?”
陆圣妍一听笑道:“师兄,天下姓李的多了去了,你是不是为朝廷当差犯了官迷,碰上个姓李的便要追究一下他是不是皇族?”
岳圣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道:“不是的,师妹,我这话是替韦先生问的。”韦图南点点头,说道:“不错,我是想问问这位李菁姑娘,可否将你的身世告知一下我等。”
李菁显是对岳圣叹等人的问题甚是鄙夷,说道:“我爹爹是沙陀人,我娘亲是契丹人,可以说我和你们中原李唐王室压根儿一点都不沾边。
“我父母都死于战乱,是师傅他老人家收留了我。我师傅说,他是汉人,得给我取一个汉姓。汉姓中就属姓李的最贵气,因此我当然得姓李!”
李菁的话颇是理直气壮,听得八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料到她的姓名倒是这般来历。遥辇泰笑着用契丹语说道:“你身上流着我们契丹人的血液,很好,很好,那么你这次来乌云堡又是为了做甚么?”
李菁道:“这乌云堡是我师傅的居处,只是暂时借给你们住了,我当然是想回就回,难道还用知会你们么?”
花三娘知她不愿说实话,一把捏住唐峰的下巴,将他的嘴巴捏开,另一只手从药囊中拈出一粒赤红的小丸药,威胁道:“你个小姑娘既然不愿意说实话,那老娘可就对他不客气了,这三虫三尸丸可够他喝一壶的!”
唐峰欲要挣扎,他论起真实功夫,要比花三娘强得多。然而他环伺了一眼四周,单是遥辇泰一人都够他受的,且不说还有韩不寿、陆圣妍和岳圣叹等一众高手在场。便连那一旁痴痴呆呆的公孙茂,也不是他所能够对付的。
李菁见状笑个不停,说道:“没关系,这唐峰就是个小混蛋,你们尽管杀他,我师傅绝不会怪我。到时候我要去江湖上宣扬一下你们八人的威名。八位大侠,其中有契丹人,也有汉人,有‘双玉二王’的弟子夫人,也有所谓悬壶济世的名医。你们一起动手来杀一个小混蛋,真的是好威风哦!”
八人听后面面相觑,除了花三娘之外,谁也不愿再动手。花三娘正待要将三虫三尸丸塞入唐峰的嘴中,这时一道亮影飞来,将她手中的丸药击落。那亮影掠过后,插入草地之中,乃是一枚银梭,出手的人应是韩不寿。
韩不寿道:“花三娘,我们没有必要和这么个小子计较,要找就去找那崔擒鹰算账。”
花三娘一声冷笑,说道:“好,好,你们个个都要做光明磊落的大侠,就老娘一个人不是东西。”她指着唐峰说道:“依老娘看,这小子绝不是个好东西,你们放走他就是养虎为患。”
岳圣叹插道:“花三娘,你如此说别人,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了?如今我们八人早已经上了同一条船,本该同舟共济,可是薛姑娘中你的三虫三尸丸的毒,病情已是越来越深,你却迟迟不肯给她解毒,你的居心又是何在?”
花三娘听他这般说,径自不做声,转过脸去望向一边,如同没有听见一般。薛红梅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痰中带有几根血丝,韩不寿掏出几枚碧蟾丹喂入她的口中。薛红梅抬眼热切地望着韩不寿,韩不寿见状低头垂目,不去看她。
唐峰看见薛红梅的神情,便知自己的这个师妹已对这位美貌男子甚是倾情。他为了活命,甚么话都敢说,道:“师妹,你就救救我吧。你不是喜欢他么,师兄教给你法子就是。世上男人一个样,师兄的办法保证管用。”他说着,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邪笑。
这种笑容薛红梅曾见过多次,以往她也不觉得有甚么,只是感到这位唐师兄平日里与自己走得甚近,倒也甚是顺眼。
是以唐峰数次借机揩她的油时,她也是半推半就。然而此刻,她看着唐峰,却觉得此人竟是如此恶心,不由地怒道:“唐峰,你在胡说些甚么!?”她连师兄两个字都省了。
她说完冲上去便要打唐峰,刘驽望着她的身影,直觉往日那个泼辣的薛红梅,此刻突然又回来了。然而薛红梅还未走出几步,便又停了下来,她弯着腰,双手扶着膝盖一阵剧烈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