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是关心他
【保护好儿子……】
【保护好儿子……】
阮黎闭着眼,耳边不停回响着聂御霆的这句话。
她一直在做梦,梦里自己和嗯嗯依然置身火海,但房间似乎被一个温暖的透明罩子给保护起来了。
纵然外面火焰炽烈,她在这个温暖的罩子里总是安全的,不会被伤害的。
永远生活在这个罩子里就好了,她在梦里想。
嘶!
突然一阵锐痛从脚底传来,疼得她猛然睁开眼!
眼前是有些熟悉的灰蓝色大卧室,她正靠在聂御霆的怀里。
他抱着她,胸膛温热而宽厚。
原来刚才梦里梦见的温暖罩子,是他抱着她的感觉……
阮黎转过头,只见王医生坐在床尾,拿着镊子从她的脚底往外扒拉什么。
每扒拉一次,他就再喷些药剂上去,一次又一次,像是刀子一下又一下割在肉上。
嘶……
又是一阵钻心的痛袭来,疼得阮黎打哆嗦。
聂御霆抱紧她,“忍一忍。你踩在碎玻璃上了,很多碎片扎在肉里,必须全部清出来,否则会感染的。”
“好疼……疼!”
清创是最难熬的步骤,阮黎疼得额角直冒冷汗,嘴唇都快被自己给咬破了。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救出了她那片可怜的唇。
紧接着,这只手被递到了她的嘴边。
“咬着我。”头顶传来聂御霆闷闷的声音。
阮黎抬眼看他,还来不及说多余的话,又一阵刺骨锥心的疼传过来。
“呜……”
她真的一口咬在了男人的手上,低低地呜咽。
聂御霆也闷哼一声。
手上的疼不算什么,他只恨不得她身上的疼能转移到自己身上。
于是下意识,又把她抱得更紧。
……
不知过了多久,碎玻璃终于全部被清了出来。
王医生累得满头大汗,阮黎几乎要疼晕死过去了。
稍微缓口气,她连忙问王医生,“我儿子呢?他怎么样了?”
“孩子吸入了一些烟气,但问题不大。他主要是受了惊吓,所以睡不安稳,我刚才给他开了一些药,刚吃下睡着了。这几天你让他多休息,多陪陪他。”王医生道。
阮黎点点头。
何止是嗯嗯呢?就连她自己也是噩梦不断。
王医生出去了,她也想跟着下床。
才刚动了动腿,就被聂御霆一把拉住。
“做什么?”他问。
“我去看看嗯嗯。”
聂御霆不允,“他刚睡着,你自己也伤着,明天醒了再看他也不迟。”
阮黎摇头,坚持要下床。
“不去看着他,我睡不着。我脚没事,玻璃渣取出来就行了,我踮脚过去。”
说着已经从床上溜了下来,光脚踩在地毯上就要出去。
眼看她刚消过毒包扎好的伤口被这样随意对待,聂御霆拧紧了眉头。
直接伸手抓住她,接着一个专业的单手反转擒拿,把她果断困在自己胸前。
“不准去!你好好待着!”他声音中有微微怒气。
以一个像是被绑架的姿势被男人困住,阮黎也有些气急,用力推开他后,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我只是想看看儿子,你不用……”
话音未落,她忽然觉得很不对劲。
怎么甩开他的手就像是甩开了一个没有生命力的物体似的?完全没有阻力。
抬起头,只见男人微微抿唇,像是在忍着疼。
而他的右手胳膊就这样直直垂在旁边,仿佛一个挂件似的……
阮黎倒抽口气,这才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你……你的手!”
聂御霆转过脸去,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
自从回到私邸,他一直忙着安排王医生过来检查她和嗯嗯,根本顾不上自己的伤。
等到确认她们母子俩没事后,他才想起自己刚摔脱臼的胳膊。
本不想被她发现的,结果还是事与愿违。
“没事,小问题。”他淡淡地回。
“什么小问题……你的手怎么一点反应没有!难道是……断了吗?”
阮黎看着他无力垂落的手,不知道怎么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她也大概猜到了,一定是昨晚从楼上跌下来时,他为了保护她和嗯嗯,跌到了胳膊!
明明自己的胳膊出了问题,刚才居然还把手拿给她咬着,这是想让她愧疚到底吗……
越想越鼻酸,眼泪就像断了线似的,大颗大颗往外面滚,连她自己也控制不了。
“我没事,傻丫头!”聂御霆沉下脸,一个跨步上前搂住她,“哭什么,小伤而已!”
“你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阮黎哽咽着埋怨他。
原来不是被吓哭了,是关心他。
聂御霆勾了勾唇角,心中被莫名的情绪塞得满满的。
“不爱惜身体的何止我?刚才还有人,说要踮着受伤的脚出去,我看也是不想要这只脚了!”他挑眉,故意刺激她。
果然,阮黎抹了把眼泪,愤愤道:“我……我才不是……”
“嗯,你不是。我是,行不行?”
聂御霆低声笑起来,直接搂住她的腰,单手把她抱起来放回床上。
忽然双脚离地,吓得阮黎一声惊呼。
想让他放手,但又怕伤到他另一只胳膊,只能依着他躺了回去。
“你的伤王医生怎么说?他刚才怎么就那样走了?”她着急道。
堂堂一国总统,因为救她摔断了手。
这个责任,她是万万担不起的。
“他是西医,不懂这些。我派人去找骨科师傅了,脱臼而已,等会儿师傅来了帮我调一调,很快就好。”
聂御霆轻描淡写,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
给她掖好被子,他这才推门出去。
很快,睡着的小娃娃被他抱了过来。
嗯嗯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只是睡得很不安稳,梦里都拧着小眉头,还时不时地哼唧两声。
看着儿子可怜巴巴的样子,阮黎心疼不已。
回想之前的事,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还好聂御霆及时出现,否则现在的她,要么是硬从楼上跳下去摔断了腿,要么是被困在房间里,还等不到消防队来,就被烟气给熏死了。
她死了不要紧,但是嗯嗯呢?
他才两岁,还没有看过这美好的大千世界,还没有开口叫过她一声妈妈!
就这样想着,心里又发酸。
“又哭,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爱哭了?”
调暗灯光,聂御霆坐过来,给她递上几张纸巾。
“桦枫呢?是不是已经都烧光了?”阮黎哑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