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寨的百姓,看见官兵退了,顿时一阵欢呼。
这时周知吉爬上山坡,“殿下,下官刚要进去拿人,怎么鸣金收兵呢?”
高欢微微笑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你等要记住,作为朝廷官员,百姓父母,做事情要始终为百姓所想,要以民为本。这些乱民,对抗官府,固然可恨,该罚,但是罪不至死。真正该杀的是,为了一己私利,扇动百姓暴乱之人。这样的人才该杀!”
周知吉听了高欢的话,不禁打了个寒颤,厚颜强笑道:“殿下仁慈!”
高欢准备取明代之,在政治上要站住脚,要合法,那就必须是爱民如子,让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
因此百姓虽然容易被士绅豪强操纵,但是高欢对百姓向来都很有耐心。
他的使命之一,也是开启民智,让百姓不被士绅豪强甚至是官府愚弄。
只有民智开启,整个帝国,才能出现质的变化。
不过对于那些,敢于扇动和利用百姓的人,高欢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这次正好杀一批,震慑宵小,以便国营改制,在全国推行。
这时,高欢挥了挥手,“按寡人的意思去办吧!”
宋献策行了一礼,立时便去调兵。
周知吉见高欢鸣金收兵,以为高欢见百姓激奋,爱惜自己的名声,决定收手,怎么又去调兵呢?
现在见宋献策去调兵,周知吉不禁嘴角抽搐。
黄家寨聚集的百姓,见高欢退兵,认为自己获得了胜利,纷纷发出欢呼。
这下百姓士气高涨,而官兵士气大泄,似乎一切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百姓便准备推几个人出来,说是他们打了衙役和文吏,主动认罪,给官府个台阶,事情也就这样结束,以后抚州这片,依然照旧。
正当百姓高兴之际,寨子外尘土飞扬,大群官军从府城奔来,将黄家寨围住,官军架起拒马,拉起木栅栏,把黄家寨围得水泄不通。
寨子里正高兴的村民见此,不禁都愣住了,看官军将他们围死,笑容逐渐凝固。
那些收了土豪钱财,过来声援的百姓,一看官兵把村子给围了,立时便急了。
“官兵把我们围了,这可咋弄?我还得回家收衣服了!”
“我家娃儿,还等我做饭哩!”
黄家寨内,百姓议论纷纷,有人便道:“大家别慌,官兵刚才不敢动手,现在也不会动手,我们等官府派人过来谈判。”
百姓们这一等,就是白天等到天黑。
这时,寨子外围困的官兵,已经开始埋锅造饭,黄家寨的百姓没办法,只能拿出粮食,给前来助全的百姓做饭。
可是,几百人的村子,就是存粮全拿出来,也不够近万人吃的。
……
夜里。
前往韩家寨的小路上,一个黑影,骑着马儿奔驰。
道路上,一根绊马索,忽然被拉直,骑士没有察觉,马蹄被绳索一绊,顿时一声嘶叫,连人带马一起向前栽倒。
那骑兵滚落老远,被摔得七荤八素。
这时,他刚挣扎的想要坐起来,便见一张大网直接把他罩住。
“抓住了!”
几名军汉走出来,对着被网住的男子,一阵拳打脚踢,当快打到半死时,又再他身上一阵摸索,从胸口掏出一封书信。
黄家寨外,梁军临时大营内。
周知吉刚睡下,帐外忽然有士卒唤道:“周府君,摄政王有请!”
周知吉听了士卒的传唤,不禁心头一凛。
他穿好官袍,匆匆来到高欢大帐,行礼道:“下官拜见殿下!”
高欢冷眼看着他,猛然挥手。
这时两名甲士,忽然推进来一人。
周知吉一看,顿时吓脸色惨白,噗通一下跪地。
高欢见此冷笑道:“看来认识!”
周知吉知道高欢不好糊弄,哭丧着脸,连忙扣首,“殿下饶命,下官一时糊涂啊!”
高欢冷声道:“说一说怎么回事?讲一讲你是如何与抚州的土豪,唱双簧,来欺骗寡人的!”
周知吉痛哭流涕,“回禀摄政王,都是下官没有把持住啊!下官来抚州任职,刚来不久,就发现抚州盗采严重,于是决心整治。可是抚州地界,官商勾结,他们为了让下官与他们同流合污,对下官的腐化和拉拢,实在令下官防不胜防!”
周知吉懊悔痛哭,“下官不收钱,他们变着花样,把钱送到下官老家,还设套,让下官睡了个寡妇!下官没办法,被他们抓住把柄,迫不得已,才与他们同流合污!”
高欢冷哼一声,让人给周知吉,备了纸笔,“把你收受贿赂,以及哪些人收买你,都用了什么手段,全部写下来!”
不多时,周知吉便写下口供,高欢接过来看了看,便让人将他押下去。
高欢听说清查的人被近万百姓扣押,就觉得奇怪,百姓怎么知道清查人员去什么地方,并提前组织万人等候。
这时宋献策道:“大王,这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白天时,周知吉明显想把事情闹大,这对抚州土豪,也没什么好处。臣觉得肯定还有隐情!”
高欢也这么认为,“让人查查周知吉的关系网,另外,擒贼先擒王,有这份口供,先把抚州当地的土豪给寡人抓了!”
……
这时,在韩家寨,韩朝栋和几个土豪,一直在焦急等待,黄家寨那边的消息。
因为害怕被高欢发现,所以他们没有出面,都躲得远远的,以免被抓住把柄。
“韩爷!”一名壮汉道:“天都黑了,韩二怎么还没消息?”
韩国栋却很淡定,“不要急,这件事无论怎么发展,都是我们赢!”
几名豪强不解道:“韩爷,这话怎么说?”
韩国栋笑道:“如果官府看见百姓聚集,害怕闹出民变,官府退了,那么收矿山的事情,自然是不了了之。你们说,是不是我们赢了!”
“韩爷说得有道理!”众人颔首,“那要是官府动手呢?”
韩国栋道:“官府如果动手,打死打伤了人,那这件事情就闹大了。你们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着抚州吗?上面有人,就盼着事情闹大。只要死了人,用不了多久,朝野反对国营改制的声音,就会上来。到时候,还是我们赢!只不过事情闹大,梁王肯定会记恨我们,对我们来说,今后肯定会有麻烦。”
众人闻语,似懂非懂,不过还是觉得韩国栋讲得很有道理。
“那现在没消息传来,到底是官府退了,还是闹大了?”
如果官兵退了,去黄家寨的人,便该回来了。
如果事情闹大,也该有人回来搬援兵。
韩国栋闻语,立时吩咐一名属下,“韩三,你去黄家寨看看情况!”
……
一夜无话,次日清早,韩国栋还在熟睡,就被返回寨子的韩三叫醒。
“韩爷!官兵没退,事情也没闹大,去黄家寨的人,让官军给围住了!”
韩国栋边穿衣服,边诧异道:“围住呢?”
“对围住了!不许进出!”
韩国栋一听,立时就感觉不妙,一万多百姓,临时前往黄家寨,也没带粮食和衣物,根本没打算过夜。
官军把他们围住,他们吃啥?难道梁王要饿死他们?
韩国栋有些不解,而就在这时,下人忽然慌乱的撞进来,“老爷,大事不妙,官军朝寨子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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