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脉炸了!
这等在青州城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变故,惊呆了所有人。
而当满城都响起哄抢灵石的声音之后,林府上空的所有强者才如梦初醒。
“这怎么可能!”
“灵脉有大阵守护,坚不可摧,王侯也无法轻取,怎会炸开?”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众宗族强者都是茫然。
“那就要多谢你们的城主大人助我一臂之力了。”
掘墓人轻笑一声道,“他要发动阵法,封印自然暂时解开,否则他如何抽取灵脉之力?”
咻咻!
也就在这一刻,整个青州城的大街小巷,屋顶院墙,忽的涌现出了无数身穿黑色斗篷的魔教徒。
他们好似饿狼一般,朝着所有灵脉被炸开的口子扑了过去。
“尔敢!”
到了这一刻,陈万峰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落入了掘墓人的圈套,他怒吼道,“城卫军何在,速速截杀魔教徒!”
可惜,此刻全城都陷入了混乱之中,城卫军连维持秩序都难,遑论再去拦截魔教强者。
甚至,不少城卫军已经偷偷脱下了衣服,也朝着灵脉炸矿的地方赶去。
“混账,混账……你们怎么敢……”
陈万峰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他已经不敢想象,当季有德折返,看到一个满目疮痍的青州城以及地底那空空如也的灵脉时,将会是何等的震怒!
而随着地底灵脉接连炸裂,寻龙阵和那八荒灵兽阵也开始摇摇欲坠,妖龙的身影开始变得虚幻,发出了不甘的怒吼声。
但此时陈万峰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看向残存的银甲卫,下令道:“速去救援灵脉,哄抢者格杀勿论!”
“诺!”
银甲卫应了一声,正要散去,掘墓人却是忍不住笑了。
“陈万峰,你当老子不存在吗?”掘墓人哈哈一笑,“小的们,杀光这群王朝狗!”
“杀!”
一群魔教强者好似疯狗一般的扑了过来。
“混账!”陈万峰怒气冲霄,但又不可能真的无视了魔教强者,只得率领银甲卫迎战。
“宗族强者,助我一臂之力,我一定向镇守使大人替诸位请功!”
阵法之力不稳,陈万峰也没有底气对抗掘墓人,接着大吼道。
“你们是傻吗?”掘墓人却是对着秦雷等人嗤笑,“如今地底灵脉炸裂,你们不赶紧去抢灵石,还留在这卖命吗?放心,老子不拦你们!”
秦雷等人脸色一变,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往外冲去。
不管灵脉是否将要枯竭,此刻他们都别无选择。
况且此时灵脉炸裂,抢到就是赚到,如此活生生的摆在眼前的好处,他们自然不会错过。
“你们……”
陈万峰也知道留不住秦雷等人,对掘墓人满腔恨意却又无可奈何。
“且战且退,保存实力,我已通知镇守使大人赶回,拖住即可!”
陈万峰大吼一声,随即毫不犹豫的转身就逃。
银甲卫也三两人一组,毫不恋战的转身就走。
但魔教强者焉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他们?
一追一逃,再加上四散的宗族强者,一时间整个高空都是乱作一团。
直至那还没来得及发威的寻龙阵和八荒灵兽阵如同泡沫一般消散,战场也是逐渐延伸到了整个青州城。
而季有德,也是在掘墓人的追杀下朝着青州城内城深处的方向逃去。
一时间,这一片林府的废墟之上,竟是变得空荡荡,只有天阳门几人大眼瞪小眼。
谢远见林清浅还没有醒来,便走过去查看,齐欢等人则是有些迷茫。
“现在怎么办?”齐欢问道。
“当然是先打扫战场!”李晟跳了出来兴奋的说道。
“打扫战场?”几人一怔。
“这里可是陨落了几十个四象以上的强者啊,那群打架的傻帽都跑了,那他们的储物戒,嘿嘿……”李晟搓着手说道。
“咳咳咳……”
齐欢几人哪里会想到这茬,一时间都是咳嗽不已。
“这不就是摸……这种事不太好吧?”
赵无极更是皱眉,“我赵无极何等身份,怎会做这等有辱名声之事?”
“你要名声还是要宝物?”李晟嘀咕了一句,“再说这里也没人啊。”
话落,李晟便是率先冲了出去,直接来到了一个宗族强者的尸体旁,动作麻溜的剥光了对方衣服,找出了一个储物戒。
随后,在齐欢等人眼皮一跳中,李晟直接一刀破开了对方的胸膛,从中捞出了一枚兀自沾着鲜血的传讯符。
齐欢看得眼皮一跳。
但随即,他便听到了李晟惊喜的大喊,“哈哈哈,这狗日的储物戒里居然有一万灵石,发了发了!”
一万灵石?
这个数字让齐欢等人都是一惊。
他们作为内门首席弟子,一月可领上千贡献值,兑换下来也不过就是数百灵石,而李晟瞬息间,就获得了相当于他们数年工资收入的灵石,这下几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大师兄,你看……”
“想去就去,何须问我?”
赵无极冷哼一声。
齐欢和周生生对视一眼,“唰”的一声便消失在了原地。
赵无极负手立于原地,左右看看,见谢远还在为林清浅探脉并未注意这边,便不动声色的伸手在袖中一抓。
十数丈外,一个魔教强者的储物腰带骤然脱落,飞入了赵无极袖中。
赵无极探查着腰带中的宝物,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眯。
“大师兄,你在笑什么?”
赵无极耳边忽的响起了谢远好奇的声音。
“我没笑。”
赵无极脸色一肃,淡淡道。
谢远也懒得理会赵无极为何嘴硬,他见李晟等人都在疯狂搜刮战场,倒也没有参与的意思。
以谢远如今的身家和眼界,再去和齐欢等人争抢这点资源,多少显得格局太小了。
毕竟数万灵石足以支撑一个普通的五行境修士修完一个大境界,但对于谢远而言却是连塞牙缝都不够。
死伤的强者虽多,但顶级强者寥寥无几,估计也不会有什么肥羊。
谢远只是看着天空中掘墓人和陈万峰离去的方向,眼神闪烁,若有所思。
他正要开口和赵无极说什么,林府某个方向的地底,骤然有一道光芒冲天而起,眨眼消失在了林府后山。
“那是……”
谢远眉头一挑,虽然那光芒只是一闪而逝,但谢远却隐约觉得有几分熟悉意味。
“是惊龙剑。”
苏醒的林清浅来到了谢远身边,下意识握住了谢远的手腕,随即意识到赵无极还在身旁,便脸一红,又放开了谢远的手。
“惊龙剑怎么会在地下?”谢远奇道。
“我回到林家,惊龙剑便被他们夺走了,只是他们不知法诀无法引动,便将惊龙剑封存在了林家的地库中。”林清浅轻声道。
“原来如此……对了,你明知有猫腻,为什么要回来?”谢远问道。
这也是齐欢等人不解的地方。
“因为林惊龙的坟冢还在林家,而若清浅……林师妹不回来,他们便要强行破开坟冢,毁去其中的一切。”
赵无极负手望天,说道。
“惊龙剑是打开坟冢的钥匙?”
“应该是。”
“那坟冢之中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样?”
谢远知晓了事情的起因,却反而更疑惑了,不由皱眉看向林清浅。
当初林惊龙和魔教之主邢灭天同归于尽,并无遗体留下,这是人尽皆知之事。
也因此,谢远告诉齐欢等人林惊龙可能未死时,他们都倾向于谢远的判断是正确的。
林惊龙的坟冢之中,最多只有一些陪葬的宝物罢了。
以林清浅随手便将一堆妖核赠予他的表现来看,她也不是贪财之人。
这蠢女人再蠢,也不应该为了一些区区陪葬品将自己置身险境吧?
“有……我母亲的遗体。”
林清浅微微低头道。
“原来如此。”谢远瞬间了然,随即又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若是如此,那林家为何也想打开坟冢,其中应该不止有你母亲的遗骸吧?”
“我不知。”林清浅摇头,“当初父亲陨落之后,母亲也身受重伤,无药可治,她便亲手建了父亲的坟冢,自封于内。”
“想知道答案,去看看不就行了?”赵无极看向林府后山的方向。
谢远微微点头。
这世上除了林清浅,还有谁能操控惊龙剑?
其实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林清浅嗫嚅着嘴唇,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谢远看到了她眼中的些微恐惧,反手捏了捏她的手掌。
“走吧。”
“嗯。”
林清浅点点头。
见谢远投来征询的目光,赵无极摇头,“我就不去了。”
谢远拉着林清浅刚要走,想了想又转身道,“大师兄,这里清理完毕后,我觉得你们可以去城中转一转。”
赵无极一怔,随即挑眉,怫然不悦道,“我天阳门焉能行偷盗之事?”
……
林府占地极广,在后院外还圈了千亩山林。
而林惊龙的坟冢,便葬在这后山之中。
告别了齐欢等人,谢远和林清浅踏空而行,直奔林惊龙之坟。
以两人的修为,十几里路程不过眨眼可至。
此时下方山林之中,已经出现了一座占地百丈的墓园。
郁郁葱葱的园林之中,一座浮雕下方,已经有数道人影伫立。
而惊龙剑,就好似飞鸟一般在上空盘旋。
谢远拉住了林清浅,示意她先不要靠近,随即以神识充目看去。
浮雕下方共立了三人,有两人垂手,一人负手。
三人的身形俱都遮蔽在黑色斗篷之中,只有胸口可以看到那刺目的血日图案。
就在谢远准备以神识探查三人相貌的时候,另一股神识之力却是霍然出现,挡住了谢远。
“年轻人,如此可是不太礼貌。”
那站于最前方负手的身影缓缓转身,他的声音沙哑,其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感。
神识?王侯境?
谢远眼神一凛。
虽然蒋天明曾经说过,这世上并非只有谢远可以在王侯之前修出神识,但谢远还是认为这样的人应该极少才对。
因此一感觉到神识之力,谢远便会毫不犹豫的将对方当做真正的王侯强者看待。
“阁下是?”
谢远和林清浅落地,依旧保持着百丈距离,同时问道。
“神教之主。”
黑衣人的面貌被遮蔽在阴影之下,淡淡道。
“你是林惊龙?”
谢远眼睛一眯,瞥了一眼在上空盘旋的惊龙剑,直接问道。
黑衣人先是沉默,随即摇头,“林惊龙已经死了,二十年前就死了。”
“是吗?”谢远冷笑道,“那你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那你又为何不敢走近一些?”黑衣人笑道。
“我怕你阴我。”
“……年轻人倒是挺谨慎。”黑衣人失笑,“以你在源地中表现出来的实力,说是青州年轻一辈第一人也不为过,还怕这个?”
“阁下太抬举我了。”谢远叹息道,“这不还只是年轻一辈吗?”
“传音不累吗,本座知道你心中有许多疑问,走近一些吧,本尊说不定能为你解答一二。”黑衣人说完,便挥了挥手。
伫立在一边的那两个修为不明的魔教强者略微一躬身,随后直接冲天而起,退出了数十里远。
谢远有些诧异于对方的光棍,本来按他的性子,他不觉得传音有什么累的,也可以掐灭自己的好奇心。
不过感受到身旁林清浅的紧张,谢远还是摇了摇头,直接开启了神识刮地三尺一般的将四周扫荡了一遍。
确定没有任何的埋伏、阵法以及毒气等等踪迹之后,谢远这才带着林清浅走了过去。
相隔十丈,谢远停下。
黑衣人则是抬起了手,摘下了自己的衣帽。
出乎谢远意料,眼前是一张很普通的中年人面孔,就像是谢远前世常去的那家烧烤摊,那个总是叼着烟的大叔一样。
若不刻意记,你很难形容他的相貌。
若说有什么特别,也就是那双眼睛,深邃如海,不辨浊清。
双方都有一瞬间的静默,似在仔细打量着对方。
谢远看了一眼林清浅,她的手指绞得很紧,眼睛盯着对方,但却没什么过激的反应。
不是林惊龙吗?
谢远皱眉,但随即又在心中摇头,也未必,就像他现在又变成了陈冠希的模样一般,保不准对方也易容了。
“本座很好奇,这是你的真实面目吗?”中年人表情平静,眼神只是在林清浅身上一掠而过,又看向了谢远。
“当然,我这个人很实诚。”谢远点头道。
中年人摇头一笑,“可本座怎么觉得你易容了呢,你若真是这般相貌,不该默默无闻才对。”
“怎么,帅是我的错?”谢远冷笑道,“你看,世人就是如此肤浅,所以我才只能易容啊,不然我这么好看,该引起多少麻烦?”
中年人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有趣,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
笑罢,中年人摆手道,“也罢,你不愿展露本貌其实也不碍事,本座只需记住你的气息足矣,任你相貌千变万化,气息总无法改变吧?”
“倒也是,疏忽了。”谢远一怔,懊恼的点点头,“对了,如何称呼?”
“名姓吗?”中年人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淡笑道,“你可以称呼本座为……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