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没有一点点的减弱的迹象。
祈如影挖了一个小時,淋了一个小時的雨,她已经分不清过了多少時间,现在对她来说,每一秒都是焦熬,她巴不得能立刻移开这些泥土,虽然这是不可能办到的。
坐在车内的小伙子,心想这二个人不会脑子有病吧,让挖土机来,这些泥都要挖好一会的,二双手怎么可以挖的通。
耳边,又转来像是火车般轰隆隆的开过来似的声音,贺牧远怔了一秒,惊恐的喊道“如影,快跑——”。
他拽起她的手臂,往回逃回车里,发动车子,向后急退。
“轰隆——”
千钧一发之间,又是一片的山体塌下来,刚才只要他在多犹豫几秒,他们就会被活埋了。
后坐的小伙子咽了咽口水“哪个——,不好意思,我看我帮不了你们了,钱我也不要了,麻烦送我回去吧”没命花钱,他干脆不要钱了。
祈如影满身是泥,双手上血跟泥混成一团,看着前方这无法逾越的小山堆,她绝望的捂着脸,眼泪无声无息的流过手心,老天爷,你告诉我,现在我还能做什么。
天么天只。她不要他死掉,不要——
“这里附近没有别的小路能通向外面么?”贺牧远心知问也白问,但还是想,或许生活在这里的人,会有别的路径。
“没有了,这是出山唯一的路,我们这里地偏僻,这路要通,起码到等到今天傍晚,要是没人打电话,到明天也不会有人来,所以,我才说,帮不了你们”小伙子实话实说道。
贺牧远沉重的叹了一口气,祈如影坐在边上,也像个死掉了一样。
车子里面,一下子陷入了死寂,医生里面在争分夺秒的动手术,而他们找到了人也出不去。
这难道就是天意么,让她永远活在痛苦之中,他如果去了就不会再知道痛苦了,而活着的人,活着的她呢,她该怎么办。
“我打个电话,让他们到别的地方再去继续找吧”贺牧远从打击中震作起来,打电话到医院,把情况跟圣纪聪说了,让他加强电视媒体的宣传,希望有人会主动过去。
因为時间太短,加之有这种血型的人不太多,所以有人来的机率真是微乎及微。
1点钟半,手术也渐进尾声,可血包只剩下一袋了,护士长不得不把这个情况告诉圣岚泉,她知道手术台上的人是他表哥,她也实在不愿意看到这样一个年轻又忧秀的男人就这么死了。
圣岚泉的心重重一沉,他迅疾的稳住心神,不让自已分心,额头的汗已经擦湿了4块毛巾了,身旁的护士不间断的给他擦着。
动手术到现在,他没有看过贺祟行的脸一次,他怕自已手中的手术刀会抖,只有把他当成陌生人,他才能保持冷静
又一包血没有了,助理医生架子上最后一包血接上,神情也沉重了“这是最后一包”。
来的脑科医生,呼吸也重了。
圣岚泉的心里极度压抑着疼痛感,行,你难道真的过不了这个劫数么,真的会就此离去么。
绝望在他的心里蔓延,在祈如影的心中蔓延,不同的地点,都有着同一种刻骨铭刻的痛楚,所有人呼吸声,沉重的像浪声。
手术室的人眼睁睁看到那包血快没了,却一丁点的办法也没。
门在这个時侯开了,一个护士匆匆的跑进来“护士长,有一个人献血了”。
“太好了,让他赶快进来,对了,血型验过了么?不要又是那种骗钱的”护士长谨慎的说道。
沉稳的皮鞋声响起,有人走进来“不用验了,我是不会记错自已血型的,更不会想骗钱,要多少,直接抽吧”。
江承逸卷起袖子,露出强健的手臂,他犹豫了一早上,最终还是来了,他讨厌自已突然的仁慈,可他还是来了,没想到一来就遇上这么十万火急的场景。
“这——,圣主任”护士长没了主意,万一血错了,那病人还是会死,她背不起这个责任。
“把管子给他接上吧,如果血型不对,他就是杀人犯,要抵命的”圣岚泉果断说道,因为,现在是他跟行都没有选择,死或是相信江承逸,只有一条路。
有了圣岚泉的承担,护士忙安排江承逸坐下来,血已经没有了,没時间在抽到血袋中了,只好把管子直接连上,让他的血直接进入到贺祟行的身体里面。
祈如影不晓得自已怎么会闭上眼睛的,人好像到了一个虚幻的空间中,那里有很多很多门,她似乎能感觉贺祟行就在附近,她不停的跑,不停的打开门,想要马上找到他。
“贺祟行——,你在哪里,你出来啊,见我一面啊”她对着长长的,没有边际的走廊,哭喊着,她知道他在附近。
正前方的门,缓缓的开了,白光从里面透出来,一身白衣的贺祟行站在那里,对她微笑,可身子却在越飘越远。
她跑过去拉住他的手,一股巨大的拉力,在扯他,要带他离开。
“不要走,你不能走,我把命还你,你回来啊——”她用二只手紧紧的握着,如果这股力量非要将他带离人间,那么无论是天堂还是炼狱,她都陪他去。
贺祟行的身子半浮在空间,她也被带进这扇门内,漂浮在空中,这里没有天与地的分明,只有刺眼的耀白,他也洁白的像一个天使,而她脏兮兮的像是从泥里拔出来一样。
他灿烂而明媚的微笑着,轻轻的抱住她,收紧,她闭上眼睛,慢慢的,彼此融进了彼此的身体里面,温暖的,火热的,再也分离不开了,,,
“先生,这位小姐她好像不太对头,你看——”后坐的小伙子开口。
贺牧远一直在打电话,没有留意祈如影,听到他这么说,转过头来看她,果然,她闭上眼睛,尽然在笑,这么紧张伤心的時刻,她怎么可能笑的出来,是不对头,大大的不对头。
“如影,如影,你还好么?”贺牧远叫了她二声,见她没反应,他拍拍她的脸,这才发现,她的脸很烫很烫,好像是发烧了。
肯定给刚才的大暴雨给淋感冒了,也是的,一个女人在大雨里面那种淋法,不高烧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