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苏星玫没意见。
不说还好，一说，她也手痒了。
席九泽单手抱起她，穿过回廊时，路上静悄悄的。
熊星星小手揪着他袖口不放，注意到他别着的那枚蓝色袖扣，莹润的眸子微闪。
近一百平的游戏房，装着隔音板，一脚踩进去，自动感应灯骤亮，绚烂的光束纵横交错，科技感满分。
屋子里摆着四台电脑，电竞椅柔软得坐上去宛如跌进云端里。
这是天堂吧。
“你玩我的账号。”
席九泽站在熊星星椅子后，双手环过她脑袋两侧，微微俯身，指尖轻轻敲击键盘输游戏密码。
他倾身而来时，带起清冽的香水味道。
屏幕背光，映得他模样深沉，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眉眼凛起，凛厉中又偏生出几分别样的温和。
苏星玫仰头看他。
有短暂的心空般的情绪，一掠而过。
等她再扭头看向屏幕——
【雪球】
苏星玫愕然，她那会注册的游戏id，也叫雪球。
别问。
问就是她家养的哈士奇叫雪球，她随手取的。
这么巧，席九泽跟她的id一样。
席九泽换另一台电脑，登陆熊文柏的id，打算玩他的低级账号。
苏星玫惯性地点开席九泽主页，视奸他的排名。
这款游戏默认全部大区id不可重复，但男女有别，性别不同是可以取相同id的。
她定睛一看。
该大区排行榜上的第二三名，都是雪球。
“叔叔，你们怎么都叫雪球？”熊星星的小手指向榜二自己的id。
席九泽跟她竟然是同区。
一男一女。
两个雪球。
榜上赫赫有名。
她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看向他问，“你认识她吗？”
“不熟。”
男人眸光几不可查的一暗，兀自按下鼠标退出页面。
“那为什么名字——”
“凑巧。”
席九泽打开新手教学，似觉得太乏味，遂直接点开了双人匹配。
“匹配难度不高，不同等级的号能一起玩，等下我让你按哪个键，你按哪个就行。”
“哦，好。”
苏星玫忙中有序地挽起袖子，准备战斗。
她大二那年成立公司就弃游了，虽然时隔多年自己仍榜上有名，但除开几位室友外，没人知道她的游戏id。
凑巧而已，别想太多。
“‘阿拨疵的’，幼儿园教过了吧？”
听到男人缓缓的语调，苏星玫唇角一扯。
他妈的，别说拼音，说英文行吗？老子认识。
心中腹诽着，但她还是乖乖地举起小手，“昂，认识的。”
席九泽开局选了输出位的“射手”，让熊星星选个“辅助”跟着他，她按照小孩思维，拿了个穿着漂亮裙子的美女姐姐打辅助。
不料五楼是个装逼的，同样拿了一手射手，甚至开局就让苏星玫保护他。
@oˊ無汙丆够歡：辅助跟我，不然就送。（指送人头）
她只当没看见。
她玩的小人物，一扭一扭地，寸步不离地，跟在席九泽身后。
熊星星察觉到游戏小地图上对方射手不在，肯定在附近草丛里蹲她跟席九泽。
她眸子一转，像个菜鸟似的，慢悠悠往草丛里靠。
“星星，回来。”
“呃……”
席九泽话音刚落，草丛里跳出敌方打野射手以及辅助，三个猛汉。
席九泽朝星星边靠近边输出，不料他拿的英雄前期太弱势，对面又全是进攻型阵容，很遗憾地被对面拿下首杀。
【0/2】的不完美开局。
队友很体贴地打字，说他们送得好送得妙。
苏星玫盯着因为自己“送人头”而灰掉的屏幕，朝席九泽眨眨眼。
“叔叔，我是不是很笨？”
席九泽腾出一只手，揉了下她圆圆的脑袋，“没什么大不了，后面能打回来。”
苏星玫点点头，英雄复活，又跟着他屁颠屁颠地上路。
此时，敌方在【全部】频道里打字，苏星玫这边也能看见。
［全部］@拥月儿入怀（法师）：假的雪球吧？对面辅助老哥？
［全部］@zzh（射手）：真的两个雪球好像都推油了，肯定是盗版，暴打他们。
射手应该是语音输入，甚至还有错别字。
苏星玫分心去看他们在聊什么，一不留神走进了对面的防御塔，等她退出来已经来不及。
对面射手收掉了她的人头。
但与此同时，席九泽也收掉了对面射手。
【战绩1/4】
苏星玫真的很能送。
她奶呼呼地嘟嘴，看向席九泽，发现他并没受影响，而是在专心清理线上的兵线好快速升级。
［全部］@zzh（射手）：顶着雪球的id玩成这样，真是不要脸，我家养的萨摩耶都比你玩得好。
［全部］@zzh（射手）：回去认拼音吧，菜鸡！
@oˊ無汙丆够歡：你们不会玩就挂机，傻＊吧一上游戏就连体婴，也不帮队友，就知道送！
这位暴躁队友开始喷脏话，还被系统屏蔽了。
苏星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思考自己是不是装过了头。
接下来，席九泽叫她按什么，她就按什么。
但队友却开始送起了人头，好像是不满她一直无脑跟着席九泽。
对面那射手，就像是雪球的脑残粉，骂人也不厉害，但就是嘴碎，一句句抛过来，不停地攻击苏星玫。
还联合其他队友在各种草丛蹲她跟席九泽，专门针对他们，只要他们一个不慎，就被对面双杀。
她被烦透了。
如果她玩自己拿手的英雄，而不是这个徒有其表的小辅助，对面哪敢这么嚣张？
逆风局的游戏，让席九泽也开始认真起来。
见熊星星双手脱离键盘，以为她觉得乏味了，才说：“星星，跟着我就好，不会输。”
话音刚落，队友发起投降。
他们也加入了骂战。
“他们自己玩的菜，干嘛老说我跟叔叔啊？”熊星星佯装生气道。
对面射手不知道在骂什么，文字消息发过来，大片大片的星号。
是可忍，孰不可忍。
熊星星干脆也戴上耳机，语音转文字问候对面的射手：你是小学生不会打字吗？骂人都不会骂。
听到她嗔怪的语气，席九泽略微侧目，扫了她一眼。
熊星星察觉到他的目光，忽然怂了。
“叔叔，我没骂人，是他……他一直在说星星。”
他嗯了声。
“欺负我家小孩。”
似只是漫不经心的口吻，可去细听，他的嗓音又似有若无地浸上了一层寒霜，“替你教训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