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为了救下你,不惜答应这样的条件,现在会有多么的自责和痛苦,你应该能够想象得到。
所以,阮红线,我不管你心中有着怎样的仇恨和抱负,若是你胆敢伤害先生,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哪怕被先生厌恶,我也会将你碎尸万段!”
宋如梦一边说一边洗脸,口气随意的就像姐妹闲聊,但正因如此,阮红线的体会也更加深刻。
这个女孩儿爱极了陈槐安,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受任何委屈。
“也好。”阮红线笑了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记得下手别太痛快,让我带着最惨痛的悔恨去地狱。”
“我会的。”
阮红线离开了卫生间,宋如梦拿毛巾抹了把脸,看着房门喃喃自语:“心还是不肯安分,那个秘密可不能告诉你。嗯……好像暂时也不能对先生说,等机会吧!”
院子里,陈槐安将丁伦丢下的手机郑重揣进怀里,握起酒杯,抬头望天。
从古至今,无数文人墨客歌颂月亮,他却更喜欢星星。
缅邦唯一让他觉得比家乡更好的地方,就是还没被各种污染糟蹋太多的夜空了,尤其是没有月亮和云彩的时候。
繁星璀璨,银河倒悬,静默而宏大,高远且深邃,只需静静欣赏片刻,心灵便能得到洗濯,获得安宁。
看着这样的美景,陈槐安很想问问世间那些追名逐利,蝇营狗苟之辈,有多久没有抬头看过夜空了?错过失去了那么多,最后的得到真的值得吗?
他不知道答案,因为他也是其中之一。
看着看着,忽然感觉后背有点发凉,他收回目光,回头一瞅,就见李美丽正站在院门口,眼神冰冷如锥。
“丽姐!”他起身迎过去,“累了吧,快过来歇歇。”
李美丽不看他伸出来的手,寒声问:“夫人在哪儿?”
“在里屋,应该已经睡了。”陈槐安讨好的笑,“她说我惹了你不开心,勒令我在这里等你,向你道歉。
当时情况紧急,我实在没办法跟你解释清楚,只能选择恐吓。
丽姐,看着我是为了救阿线的份上,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呗!”
“阿、阿线?”
“对,她让我以后都这么称呼。”
李美丽瞬间放松下来,身体一软便要倒下,吓得陈槐安赶忙把她抱住。
“丽姐,你这是怎么了?”
李美丽额头很快就渗出了一片细密的汗珠,有气无力道:“我没事,就是紧张的时间有点长,脱力了,休息一下就好。”
陈槐安无语,扶着她进屋坐下,冲了杯糖水过来,“你说你,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嘛!又不是不清楚我对阿线的心思,怎么可能真的伤害她?”
李美丽一口气喝光糖水,摇头说:“我不是怕你伤害她,而是担心你们之间出现裂痕,再没了转圜余地。”
陈槐安呆住,心脏仿佛泡进了温泉,之前被丁伦刺激出的疼痛瞬间得到治愈。
这个外表寒冷如冰的女人,心一直是滚烫的,是真的一心一意在为他们着想。
在李美丽身前蹲下,握住她的手,陈槐安真诚地说:“谢谢你,丽姐!”
不知是不是糖水的作用,李美丽脸色多了几分红润,不自然的把手抽回,问:“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槐安在旁边坐下,一五一十将今天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最后又道:“就是这样,如果当时我不立刻阻止你的话,这件事就麻烦了。”
“这么说,你用刀逼住夫人,其实是在救我。”
“哎呀!你终于明白过来了,不枉费我一番口舌,现在不生气了吧?”
看着这货嘚瑟的模样,李美丽嘴角翘起,轻声道:“谢谢!”
“得嘞!有这俩字儿在,我所有的付出就值得。”陈槐安笑着起身。
“好了,事情已经说清,你赶了那么远的路,精神负担又那么大,赶紧去休息吧。阿线在右边那间客房,左边是你的。”
李美丽有些诧异:“为什么夫人不在主卧?”
“因为主卧的床和先生都是我的。”
宋如梦环抱双臂靠在主卧门口,一脸的挑衅之色。
李美丽蹙眉,陈槐安苦笑:“你别听这丫头挑事儿,我的伤还没好,老天爷的闺女睡主卧也是干瞪眼。”
“夫人隐忍十五年,今天一败涂地,现在需要安慰。”
陈槐安看看阮红线的房门,摇头:“你把阿线想得太脆弱了。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和放下,你也一样。”
李美丽不再坚持,起身向左边的客房走去,到了门前却又停住,回头问:“家里的房间还够住吗?”
陈槐安一呆,然后就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