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妇也认出了陈槐安,脸一下子就红了,眼神躲闪,表情慌乱。
彼此都不认识,陈槐安当然不会白做恶人,笑笑之后便转过了头。
不过,有件事似乎已经不需要再求证了——温登真的是位风月场上的高手。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不服不行。
脑海里仔细过了一遍之前与温登的寥寥几句交谈,其中有一句话让陈槐安非常在意。
不要中校中校的叫,不好听。
特别是“不好听”这三个字,怎么想怎么怪。
正常来讲,这话后面应该接的是“生分了”或者“太客气”,“不好听”就透着股不喜欢的味道。
温登不喜欢自己的军衔。
中校没有上校和将军好听,这谁都知道,只不过,这是他的说话习惯?还是特意对我说的呢?
陈槐安望向前面最中间的那张桌子,目光不由一凝。
只见温登和冯一山手上都夹着雪茄,正一边喷云吐雾一边笑谈着什么。
这让陈槐安又想起了另外一句话——带你去个好地方。
两人说的一模一样,是巧合吗?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温登朝他举起了酒杯,同桌的其他人都转过脸来,其中就有宋志和阮红线。
宋志面无表情,阮红线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作为举办人,貌楚在掌声中登台,演讲了一番回顾过去,展望未来,辞旧迎新的废话,然后宣布宴会开始。
侍者们鱼贯而入,将一盘盘前菜摆在宾客们面前。本地知名艺术家上台,乐队演奏,歌声悠扬。
这样的西式宴会,除了菜式和分餐制之外,其实跟华夏宴席区别不大,宾客们可以随意离席串桌,找相熟的人喝酒笑谈。
说到底,无论中西,只要是宴会,它的本质都是社交。
在依次品尝过前菜、汤和主菜之后,陈槐安便端着酒杯起身,开始他的应酬交际。
在勃克住了两三个月,他也认识了不少人,有官员也有富商,还有几名中下级军官。
“兄弟,最近这些天你可低调得很啊,好几次找你喝酒都出不来。咋的,当和尚时玩的太欢,一还俗就被伊莲小姐给看住了?”
彭文正,市郊高官居住那座山的守军指挥副官,手底下不过几百人,却是少校衔,身材壮实,为人豪爽,喜欢吹牛,是那种喝花酒都要抢着付钱的憨货。
“怎么可能?兄弟是什么人物,哪能被女人看住?回头等我忙完了,咱们继续怡情楼,你请客!”
面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这点儿能力陈槐安还是有的。
“滚蛋!回回都是老子请客,下次该你了。娘的,你小子就是个滑头,老子马上就要被调走了,再不抓紧时间宰你一次,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陈槐安和彭文正结交,为的就是弄清楚那座山上的守军归属,突然听到彭文正要被调走,脸色不由凝重下来。
“好好的为什么会被调走啊?”
彭文正喝了一大口酒,郁闷道:“以前将军管事儿的时候,兄弟们每半年轮换去边境一次,目的是为了训练,半年后还会回来。
现在又到了该轮换的时候,上面突然下了命令,要我们去南边,军衔不变,职别上调一级。”
陈槐安眯了眯眼,笑着说:“那以后岂不是要叫彭哥彭营长了?这是好事儿呀,丧气个脸做什么?”
“屁的好事!”
彭文正骂了一句,“在勃克,老子手底下虽然只有四五百人,但活儿清闲,油水足,每个星期还能出来快活一天,南边有什么?”
说着,他左右瞅瞅,压低声音接着道:“兄弟你不知道,宋志就是个变态!
历数咱们禅钦所有的带兵统领,属他军纪最严,据说当年他还是个小连长的时候,手下有个大头兵集合晚了十几秒,就被他给活活打断了腿啊!
他娘的三个月才有两天假期,连回家看看老婆孩子的时间都不够,更不用提他没事儿就会和南边官军发生点摩擦了。那可是真刀真枪的干,会死人的。
老子是兵,不怕打仗,可整天打完全没必要的仗就太混蛋了,这不摆明了让人送死么?
姓宋的王八蛋心狠手辣,不拿兄弟们当人,老子宁愿在勃克降级当排长,也不愿意去他手底下当狗日的倒霉营长。”
“这样啊!”
陈槐安摩挲着下巴,思索片刻,说:“彭哥要是真不愿意去南边,那兄弟回头就找机会跟上校谈谈,看能不能把你留下。
要实在不行,兄弟在达坎还有点话语权,就怕彭哥看不上那种小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