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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 我想见孩子

“活该!”井行的咒骂声在耳边炸响,“让你开灯不听!”

我想回嘴,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不够。

他见我不动弹,顿时有点慌了,急吼吼的喊了句“开关在哪呢?”

灯在右手边,只有井行起来了,我才能用左手去开。

“你不起来我怎么开?!”

剧烈的痛感让我话都说不利索了,更是完全顾不上什么语气的好坏。

井行被我的哭腔吓的怔住了,着急忙慌的想扶着什么站起来,绕着周围一通摸索

先是按在了我的肚子上,被我烦躁的推开,换了个方向,竟然直接压在了胸上。

我流着泪,脸烧到了耳朵根,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气的,“你是不是故意的?!”

井行不作声,仍旧摸索着,终于,成功的扶到床头站了起来。

开关上贴了夜光灯条,等不及井行再去瞎找,我强忍着痛翻了个身以最快的速度按上去。

我都不敢想象自己现在该有多狼狈,眼睛里只能看得见石膏上的那只灰太狼,原本蠢乎乎傻乐的脸变得狰狞可怕。

井行揉了两下眼睛,稍微适应了光亮赶紧就去拍紧急呼叫铃。

一分钟不到,暖暖就着急忙慌地冲了进来。

“苏悠姐你怎么了?医生马上就到!”

我只觉得这痛感比刚摔断的时候还要更加厉害,完全无法控制身体一直在发抖,别说回答问题,连说话都接不上气。

井行站在边上,理智地提出自己的看法。

“应该是胳膊又断了。”

“又断了?都要出院了,怎么又出事了?”

暖暖瞪着眼睛,还没来及表达惊讶就被跟着冲进来的医生的怒吼给盖住了。

看出来是真的着急了,一向来稳重如山的中年医生脸上都透着红晕。

“快点联系影像科,抓紧预热机器,马上去拍片子!”

暖暖点点头跑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又进来好几个护士,把我扶上轮椅,推着一路小跑。

长这么大,第一次坐在轮椅上体会了一把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

“家属也跟来,有些手续要签字!”医生也小跑着跟在后头,大概是在跟井行说话。

我在心里骂了井行千万遍,同时又不得不佩服起自己的第六感之准确。

片子加急洗了出来,医生拍着心口说还好只是有点错位,拆了石膏重新固定一下就可以,估计会有点疼。

听到这句话我第一时间回头瞪了井行一眼,有点意外,他的神色之中居然不是鄙视而是担心。

还算有点良心……

医生让井行签什么同意书,就把我带去了接骨室,可爱的灰太狼被敲得粉碎,我也疼得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换了身新病号服,而井行,则两眼通红的守在床边。

我看到自己胳膊上洁白的新石膏,想着出院计划百分百泡汤了,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换了个方向,选择对始作俑者视而不见。

“还疼吗?”他的声音微哑,也没有平常的嘲讽。

明知故问……

井行看我没回应,直接按了护士铃。

没一会儿,一名有点面熟的护士跑了进来。

看来我这一觉睡得时间不短,连护士都换班了……

“患者醒了?感觉怎么样?”

做了几个简单的小测试后,她开始给我测体温,看我这副样子忍不住感叹道,“你的耐疼指数有点低,以后生孩子要受苦了。”

……我确实不耐疼,所以当时是剖腹产生的兜兜,可没想到术后还是被折磨的差点脱层皮。

一想到这,我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小护士笑了笑,检查了一下体温计,说:“还好没发烧。,骨头经不住这么折腾的,很容易留下后遗症。”

我点点头。

护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看了一眼井行,丢下一句“家属要克制一点”就走了。

“克制什么?”我有点迷茫的看向井行。

这回轮到他对我视而不见了,板着脸不搭腔。

“渴了。”

他的目光越过我,直接拿起桌子上的杯子递过来。

“吸管。”

他端着杯子看着我,微拧着眉头。

“在抽屉里。”我主动帮忙。

井行打开抽屉,拿了个吸管放在杯子里又递过来。

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充分利用他的愧疚之心,直到护工来了为止。

没想到这次老天都没有帮忙,短期内一个护工都没有,暖暖带来这个消息的时候,井行用手掌擦了擦脸,表示无奈。

“叮铃铃,叮铃铃。”

“帮我把手机拿来。”

井行轻哼了一下,拿起手机递到我石膏手边上,我估摸着压根就是故意的。

“帮我接一下!”

辉漠的电话号码我存成了灰太狼的图片,很容易看出来,井行不动声色得滑动手机,鸡贼的按下免提键。

电话里传来辉漠热情又高昂的声音,“苏悠!你什么时候出院,本少爷给你接风洗尘!”

“无福消受。”

“为什么?”

“我的胳膊又断了。”

“什么?又断了?!谁弄的,是不是井行?”

我没做声,悄悄瞥了一眼旁边的人。

电话那头,辉漠也没等到回答就开始暴跳如雷,“井扒皮打你了?你等着,我马上就去拔了他的龟壳给你报仇!”

“辉漠。”

“嗯?”语气中还夹杂着些许未消的怒气。

“井行就在我旁边。”

“啊?你先别告诉他,等我准备准备再杀过去。”

“现在是免提。”

嘟嘟嘟……

大画家果断挂了电话,我被他的行为反差逗得直接笑了出来。

对上了井行略带怒意的目光,就立马又笑不出来了,赶紧别过脸,去看窗外的树枝。

“你跟辉漠好像很聊得来。”平静的语气并不代表真实情绪。

“嗯,他说话从不噎人。”

“你……”

“也不会压断人的胳膊。”

“舒锦!”

“如果他压断了胳膊,态度一定很谦卑。”

井行蹭的一下站起身,脸上尽是怒气。

“我饿了。”我仰起脸,第一次无所畏惧的直视他,大概这就是所谓有恃无恐吧。

只不过我的“恃”,是用自己身体的折损换来的。

“再过一个小时才到饭点。”

“我想吃食堂的蝴蝶酥。”

“舒锦,你我看你是脑子也坏了。”

“那也是你压的。”

嘭!

撒气似的关门声揭示了井行的愤怒,我这才算有点解气。

还没有等井行回来,辉漠先就急匆匆的赶来了。

看到我虚弱的靠在床头,他一下扑到我的石膏前,诚惶诚恐得问,真的是井扒皮弄得?

我点点头,“他去给我买吃的了。要不要打电话帮你带一份?”

“不麻烦不麻烦,我是来画画的。”他满眼里只能看得见我洁白崭新的石膏胳膊。

……

这效率也太高了吧……

“这次想画点什么?我想让你心情好起来。”

我看着他,好真有点小小的被感动到。

“画个乌龟吧。”

辉漠疑惑的抬头看我。

“再画个小孩,跟井霁一般大。”

这是我早在石膏刚刚重新打上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的画面,只不过当时并没想到能成真。

辉漠不愧是个“另类”画家,听了这种奇怪的要求居然也不感到意外,自信满满的比了个ok真就开始埋头苦画起来。

这边刚画完小孩子,井行就回来了,手里提了大大小小好几个袋子。

辉漠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痛心疾首地停下画笔,“井行,你下手也太狠了!”

井行压根就没理他,把袋子放在床头柜就往外走。

辉漠见他出去了,赶紧回头嘱咐我,“苏悠,你看到没,暴力男很多都是这种沉默寡言的,因为……”

话还没说完呢,就看见井行拿着碗勺又进来了,赶紧识相地闭上了嘴。

“因为什么?”井行却饶有兴致。

辉漠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还真就接着说了下去,“因为说得越多,越容易暴露自己的臭德行!”

“画好就回去,这里没你的饭。”

“还差一个乌龟。”

“不准!”

“什么准不准,又不是画在你胳膊上,你有什么权利不准?”

我冲着辉漠,非常欣慰地比了个赞。

“好了!苏悠,画好了!”

我一看,比之前的灰太狼还要可爱几分,尤其小孩,简直就是兜兜的翻版。

辉漠知道自己惹到了井行,画完之后也不敢多留,跟我打了个招呼就赶紧走了。

井行的脸色依然很难看,因为我每几乎隔五分钟就要使唤他一次。

“舒锦,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好自为之。”

终于,在第n次使唤之后,井行终于爆发了。

“那我提最后一个要求。”

“说!”

“我想见兜兜。”我鼓起勇气尽可能底气十足的提完了,又觉得有些不妥,连忙补充,“要不是你,我原本明天就可以出院了,现在又得多等至少一个礼拜……”

这个真的比骨折痛苦太多了。

井行沉默了半天,才终于松了口。

“他现在读幼儿园,比谁都忙。”

我听出了可能性,赶忙追问道,“今天礼拜几?”

“一。”

真是连老天都不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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