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你这是...”张茂没有问下去，不用猜，肯定是那个败家子干的。
石小凡这个煞星，王宗道去城北打听消息能活着回来就算是万幸了。谁不知道那个败家子的手段，众人早就被吓得怕了。所以王宗道如此狼狈不堪的回来，众人一点儿也不意外。
可怜他王宗道，一只脚的鞋子一大一小，一高一低，走路也是一瘸一拐。他回来倒是没有太多怨言，大概他也知道，去城北刺探消息是个危险的职业。
王宗道一瘸一拐，过去一把把坐在椅子上的张茂拽了起来，自己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然后摸起桌子上的茶壶，直接对着嘴儿一顿猛灌。
他被吓得不轻，喝了半壶茶，王宗道意犹未尽的摸了摸嘴巴：“渴死我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众人把目光看向了吕夷简，毕竟他才是主持大局的人。
为避免王宗道受更大的刺激，吕夷简只好柔声试探道：“老王，这败家子着实不好对付，你辛苦了。”
王宗道“砰”的一声一拍桌子，众人一个激灵。接下来，就是王宗道的表演时间了。
“诸位，诸位！”王宗道似乎很享受这种被聚为焦点的感觉，他把手一划拉：“吓死我了，你们是不知道哇，这次我差点小命丢到城北去。”
这厮看起来相当亢奋，以前吧，众人觉得被那个败家子欺负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可怜，等到他们被欺负的惯了然后就会发现，被败家子欺负了似乎是某一种值得炫耀的事。
比如现在的王宗道，他就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当下他就把自己在城北的遭遇说了出来，包括自己的狼狈。
“我吧，先是悄没声的去了皇恩一村。还好，村里有个老乡识的我。前些年我去城北称量杂交水稻产量的时候，这老乡跟我聊过天。从他嘴里我得知，驸马爷上天了！”
“当真上天了？”御史李德惊恐的问道。
众人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王宗道似乎并没有觉得多沮丧，他还沉浸在自己成为焦点人物的亢奋中：“那还有假！我听说这厮上了天，当下不敢怠慢。我就跑到村南的稻田地里，直接好大的这么一个球，那球和吕相公的府邸那么大，那败家子就和他的两个家丁坐在大求下面的吊篮里。啧啧啧，伸手可触云端啊！”
王宗道唾沫横飞，众人被唬的一愣一愣的。这家伙打了鸡血么，何故如此亢奋？
“那、那后来呢。”一名官员问道。
这就好比是那说书先生，旁边一个人做捧哏，映衬帮腔逗哏的。王宗道觉得自己成了逗哏，他继续唾沫横飞地：“后来，后来这厮就上了天了。这人在天上啊，眼睛就好使。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三人越飞越高、越飞越高，那云朵儿就在他们身边飘啊飘。要不怎么说这败家子无耻呢，你们猜猜他上天干啥了？”
旁人摇了摇头，王八蛋才知道那败家子干啥了呢。
王宗道一拍桌子：“去看天上的仙女儿洗澡去了。”
众人加倍迷糊了，洗澡？
总有些智商欠发达的家伙，比如某个在座的官员就跟着点点头：“这不奇怪，驸马爷据说十四岁就好着调调儿。这上了天，还不得偷窥个够啊。”16读书
紧接着立刻就有人随声附和：“就是就是，这驸马爷早就臭名远扬了，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这能看到天上的仙女儿洗澡，也算是大饱眼福了啊。”
古人对于世界观的认知有限，几乎是大多数人都认为，白云之上就是天宫。那里住着长生不老的神仙，还有出尘脱俗的仙女儿。
是以王宗道这么一说，还真就有人相信。就连吕夷简他们虽然保持着理智，但对于未知事物理解力的限制，他们也只能将信将疑。
“老王，你看见了？”一人问。
王宗道一愣：“啊！”
“你看见那仙女儿洗澡了么？”那人继续刨根问底。
“哦，你说的是这事啊。”王宗道在尽量的圆着自己的逻辑错误：“没看到，他们飞的这么高，我怎么能看的到有人洗澡。”
于是张茂就问道：“不对啊，他们飞的这么高，你又是怎么知道他们偷看仙女洗澡的，老王你听到他们说话了？”
王宗道睁大了眼睛：“当然，他们后来发现了我。往下飞的时候，他们离着我的头顶也就几丈高。三人谈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说仙女哥哥倾国倾城，美艳不可方物。”
吹牛皮是不上税的，有好色的官员贪婪地舔了舔舌头，在心里yy着败家子的艳遇。石小凡这个混蛋，真他娘的艳福不浅。仙女啊，那可是神仙！
吕夷简毕竟老成持重一些：“王太常，你说驸马爷乘坐的那个什么、什么大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哦这个嘛，吕相公，您见过孔明灯吧。”
看到吕夷简点了点头，王宗道继续道：“就是大号的孔明灯，他们就是坐着这个，在孔明灯底下喷着火，然后上了天。”
众人登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孔明灯他们每个人都是见过的，原来那败家子是根据这个原理。厉害啊石小凡，居然能想到孔明灯。
吕夷简又开始佩服起来，能扳倒这个败家子，还真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如此看来，石小凡回京是稳妥妥的了。
众人听王宗道这么一说，无不垂头丧气。他们都明白，石小凡的归来，对他们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吕家帮会被处处掣肘，意味着他们永远无法壮大。意味着众人时不常的会被那败家子欺负，还得忍气吞声。
感觉失去焦点的王宗道有些不乐意了：“你们就没人问问我是怎么狼狈不堪，差点丢了一条老命逃回来的么！”
许多人开始摇头，众人没了多大兴趣。你王宗道怎么逃回来的他们不知道，但肯定的是，你是被那个败家子一路欺负着逃回来的。
有些失落的王宗道说道：“那厮从天上往下扔着火的火油，在我身边噼里啪啦的燃烧。我的四周都是大火，这厮还口口声声说要烧死我。若不是我跑得快，定然被那败家子活活烧死了！”
有人不耐烦的道：“王太常，哪有那么严重，你是太常博士，那败家子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烧死你，顶多是吓唬吓唬你罢了。”
“怎么不可能，你没看正奉大夫和工部员外郎都被他打死了么。”